時間飛逝,甜蜜地粘在一起兩星期後,不得不又面臨分離。
對林微微而言,星期天是最可怕的一天,因爲弗雷德要走,而星期六則是最快樂的,因爲他會回來。她總是星期六一大早,站在花園裡,等着他的車子。就算是飄雪的日子,也不例外。看見他,她的心在沉寂了五天後,就會再度雀躍。
每次回家,他總是要數落她,卻又迫不及待地將她冰冷的身體抱進懷中。這樣的週末夫妻,真正是痛並快樂着。
44年12月,戰爭已經到了尾聲,德軍不停地撤退,蘇聯軍隊已經打到了東普魯士的邊緣,而西線也不容樂觀,帝國的末日就快到了。爲了抵抗強敵,政府取消了所有的節假日,全國人民都陷在積極緊張的應戰階段,婦女孩子都必須去兵工廠工作,這是最後的勞動力。
帝國的憲兵和警察也被陸續派上前線,沒有希望的反抗,只是投入更多的人命和資源,希特勒和他的納粹黨做着最後的垂死掙扎。
眼睛一眨,又是一年家庭團聚日。聖誕節那天,明知他沒有假期,可微微還是忍不住在窗前站了很久。望着窗外紛飛的白雪,希望會有奇蹟降臨,等待愛人的歸來。她做了烤鴨,烤了蛋糕,點起了蠟燭,還開了瓶紅酒,一切準備妥當。可是,一直等到蠟燭燃盡,都沒等到他的身影。
她摸着自己的大肚子,怔怔地望着燭光掉眼淚,正獨自悲傷着,這時外面傳來了汽車的引擎聲。
都快午夜了,怎麼會是他?明知不現實,可她還是神差鬼使地站了起來,站在大門口伸手摸在門把手上,卻不敢拉開,生怕自己一次次希望又一次次的失望。
然而,萬籟寂靜中,傳來了鑰匙轉動的聲音。下一秒,門被打開了,而那個讓她日思夜想的人,此刻就站在她的面前。眼淚一下子衝出眼眶,模糊了她的雙目,他的出現就像是個童話,叫人不敢相信。他的身上滿是冰雪的氣息,可她還是飛快地撞入他的懷抱,緊緊地抱住他,生怕下一秒他就會消失。
“乖,別哭了,我回來了。”弗雷德接住她,不停地親着她的頭髮,安慰道。
她的脆弱,她的傷心,她的哭泣,她的委屈,牽扯他的每一根神經。雖然上頭取締了節假日,可是他還是抽空趕了回來,哪怕只能和她溫存一個晚上,哪怕第二天天亮就要走,他也不在乎。能看見她,擁她在懷,這就是幸福。
兩人站着相擁了半天,心中的激盪漸漸過去,弗雷德拉着她的手走到餐桌邊,看見一桌子的美食,眼底閃過驚訝,問,
“這些都是你做的嗎?”
林微微點點頭,臉上還有悲傷,淚珠在燭光下晶瑩剔透。他心一動,低頭親了親她的臉,她卻一把勾住他的脖子,送上了自己的嘴脣。
她的依賴和情深讓他愉悅,攬住她的腰,狠狠地發泄了一番心中的思念。兩人難分難解地親熱,相互探索,彼此纏綿,她的氣息讓他失控了。他更用力地去吻她,直到嘴裡有了一絲血腥,弗雷德這才恍然回神,鬆開她,撫過她紅腫的嘴脣,眼中閃過一絲愧疚。
他伸手擦去她臉上的淚痕,拉着她坐下,爲彼此倒了一點紅酒,道,“來吧,讓我嚐嚐你的手藝。”
“都涼了,我幫你去加熱。”
他沒阻止,看見她忙碌的身影,心中滿是幸福。
剛纔光顧着傷心,沒胃口,現在看他吃,突然有了食慾。吃了幾口,她緊張地望向他,問,“怎麼樣,味道好不好?”
“比我想象的好吃。”他故意逗她。
“那就是不好吃嘍,”她嘆了聲氣,埋怨道,“你不在,我都沒人諮詢,只能自己揣摩。”
他伸手拍了一下她的手背,安慰道,“我這不是回來了嗎?”
“什麼時候走?”
“明天。我是偷偷溜回來的。”
她的笑容一僵,不開心地抽回手,“那你還不如不回來,讓我希望又失望,你可真夠壞的。”
見她這樣,他都不忍心再打擊她,可是,有些事情卻不得不說。
“微微,新年過後,德國會隨時關閉海關,到時候,我恐怕無法再出鏡了。”
她嗯了聲,嗖的一下起身。早料到她會有這樣的反應,他忙拉住她,道,“別生氣,我也是無可奈何。”
“我沒生氣。”她站住腳,背對着他,道,“我吃飽了,我去給你準備洗澡水。”
看見她的慢慢上樓,他的心也不好受,時時刻刻都記掛着她,不然也不會爲了幾個小時的纏綿而來回趕近150公里的路。
都說孕婦情緒不穩,明知道這不是他的錯,可還是忍不住要發脾氣。因爲太愛、太在乎,所以恨不得24小時貼在一起還嫌少。
坐在浴缸邊發呆,連洗澡水滿了都沒發現,弗雷德走進來關掉水龍頭,扶住她的肩膀,道,“再堅持一下,只有4個月了。”
她轉頭看向他,露出個牽強的笑容,轉開話題,道,“你快洗澡。”
見她要走,弗雷德一把拉住她的手,央求,“留下陪我,好不好?”
“這裡氣悶,我去房裡等你。”
聽她這麼說,他沒再勉強。林微微躺在牀上,睜着眼睛望着窗外,發了一會兒呆,背後傳來了他的聲音。然後牀的那一邊陷了下去,她閉上眼睛,他的手摸上了她光潔的皮膚,輾轉流連,就像他對她的那顆心。
想到這個男人風塵僕僕地趕來,現在還要忍受她的孩子氣,心頭一軟,頓時什麼氣都消了。她轉過身,望着他,道,“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矯情,我只是心裡難受,放不下你。”
他點住她的脣,道,“我知道,我愛你,微微。”
“我也愛你。”她伸手,替他一顆一顆地解開衣服,撫摸着他的胸膛,印下一個個吻。
怕傷到孩子,兩人只能慢慢地、輕柔地佔有對方,感受到彼此的存在,以解相思之苦。
親熱過後,她躺在他的懷裡,不敢閉眼。恨時間走得太快,幸福來不及抓住,就已從指間逃走。他的臉沐浴在月光之下,顯得陰柔而沉靜,她的指尖沿着他眉眼的曲線,勾勒出完美的輪廓。
這個小壞蛋竟敢調戲他,弗雷德張口咬住了她的手指,然後睜開眼睛。那雙湛藍色的眸子是她的最愛,被他看得心癢癢,她情不自禁地湊上去,舔了舔他的眼睛,那溼潤的感覺讓他失笑。
“怎麼了?”
“不想睡。這樣我們就還有8個小時可以相處。”
這話說得他心都痛了,不知道該怎樣去安慰她,唯有一遍遍地吻着她的脣。這樣的離別,對他這個鐵血男兒來說,何嘗不也是一種折磨呢?
在夜色中,摸索他的臉龐,他的身體,恨不得能夠鑽入他的骨血中,融成一體。
早上起牀的時候,他不敢驚動她,蹲在牀邊靜靜地凝視她的睡容。將手放在她的肚子上,想感受那條小生命的存在。只要一想到孩子出生,自己卻無法陪伴在身邊,心裡頭充滿了傷痛,以及對她們的愧疚。
微微,你要堅強。爲了你,爲了我們的孩子,我一定會活下去。
我親愛的寶貝,你不許調皮欺負媽媽,等着爸爸回來一家團圓。
撫過她的臉,萬般不捨纏繞在心頭……
說好不睡,可是微微還是擋不住倦意睡着了。賭氣地握住他的手,以爲這樣就不必再分手,然而,當清晨的陽光灑入窗戶後,牀邊空蕩蕩的只剩下她一個人。
她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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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過後,德國果然關閉了海關,一開始還能接到弗雷德的電話,可是2月份之後,就音訊全無,石沉大海。
瑞士的電臺也會轉播德國的戰況,對微微來說,聽到的都是噩耗。和弗雷德斷了聯繫,她吃不好睡不着,日夜擔憂,原本是4月底的預產期,結果在3月初就早產了。在醫院裡昏睡了好幾天,醒過來第一件事,就是讓馬庫斯去打聽消息。
想去德國,可無奈剛生完孩子,身體虛弱,而且寶寶纔出生,也離不開母親。每天只有面對女兒的小臉,她的心纔會平靜一點,每個週末都帶着艾薇去教堂做禮拜,希望仁慈的主可以爲他們指明一條生路。
3月24日,美軍攻克巴登符騰州,佔領路德維希港Ludwigshafen和沃爾姆斯Worms(靠近海德堡),而英法兩軍也從萊茵地區一路往下,攻入巴伐利亞。
4月29日,博登湖地區被法軍佔領,巴伐利亞的納粹軍隊徹底投降。聽到這個消息,林微微頓時坐立不安。將女兒託付給馬庫斯,不顧他的阻攔,一意孤行地跑去了德國。見不到弗雷德,她心裡沒底。
瑞士和德國的邊境上都是盟軍,好在她有合法證件,一路上無人阻攔。因爲戰爭,所有的列車都暫停運行,無奈之下,她只能央求過路的法軍部隊,捎她一程。
南德的德軍投降,這裡戰爭已經結束,康斯坦茨全城陷入一片廢墟之中。在去瑞士前,她和弗雷德路過這裡,所以知道他的工作點。
警察局前那個巨大的納粹標誌被扳倒,掉在地上摔得粉碎,四周的萬字旗也都被拔了扔在地上焚燒着,曾經12年的輝煌,只剩下蕭瑟的凋零。成王敗寇,強者決定命運。
進進出出的都是盟軍,還有一些當地的老百姓,慌忙地從亂石中爬出來,尋找他們失散的親人。沒有人再去關心納粹,對他們而言,戰爭結束了,而自己還活着,那就是一切。
林微微在警局門口走了一圈,環顧着四周,最後在正門前的廣場上瞧見了好幾具屍體,他們毫無生氣地躺着,都是穿着納粹制服的德國人。
心不在焉地投去一眼,沒想到卻在其中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是弗雷德!她心口一緊,大步流星地跑了過去,他的胸前還在流血,臉上也是血漬,顯然剛斷氣不久。
全身的血液一下子涌上了頭部,寒意絲絲縷縷地鑽入毛孔,她幾乎窒息。淚水浮出眼眶,一滴滴掉在他的臉上,她用力堵住他的傷口,彷彿這樣就能救活他。
“不,這不會是真的,弗雷德,你答應過我不離不棄的,你怎麼就這樣先走了?”
那一刻,她的世界天崩地裂,沒有陽光,只有絕望。正哭得肝腸寸斷,萬念俱灰之際,警察局大門處傳來動靜,大隊人馬蜂擁而出。那喧囂吵鬧的聲音引起了微微的主意,她擡起淚眼朦朧的臉,下意識地向前望了一眼。在一羣人堆中,她突然看見了弗雷德,活生生的人,和其他的同僚一起被押了出來。
林微微一下子懵了,低頭看看地上的人,才後知後覺地發現,這不過只是一個和他臉型身材很像的陌生人而已!剛纔她驚慌失措下,根本沒仔細看,竟然認錯了人。
心中被閃爍的喜悅淹沒,她慌忙地扔開那具屍體,飛快地爬起來,向他奔去。聽見叫聲,弗雷德轉頭,然後就看見了她。這一瞬間,他死寂的心又有了生氣,眼裡充滿了感動和希望。他不由自主地調轉步伐,想向她走去,卻立即被後面的法軍用槍頂住。他心一驚,才意識到自己已經失去了自由。
她還沒接近他們,就被四周的士兵截住。林微微不肯死心,伸出手想去拉他,見她這樣瘋狂,他不禁動容,也同樣伸手。可,兩隻手始終相差了幾釐米。
“微微,回家去。乖乖地等我回來。”他叫着,聲音在顫抖,眼中有了溼意。
不看見他也就算了,可看見他站在自己面前,她怎麼肯就此妥協?掙扎着想擺脫他們,嘴裡叫道,“你們放開我,他是我丈夫,讓我和他告別。”
“微微,快回去,不要犯傻!”
眼睜睜地看着他被押上車子,直到囚車啓動,他們才鬆手。得到自由,她立即拔腿追了上去,可是兩條腿的速度怎麼追得上汽車?
“弗雷德……”即使抽光了全身上下所有的力氣,她仍然固執地緊追不捨,不停地叫喚着他的名字。很多話要和他說,她要告訴他,他們的女兒很健康,他們的女兒叫艾薇。可是她喘息着,一句話也說不出,最後腳一軟,跌倒在地上。
“弗雷德,不管你坐多久的牢,我都等你回來!”朝着汽車遠去的地方,她扯開嗓子用盡力氣大聲地吼了出來,眼淚滾落一臉。
至少他還活着,而活着就是希望,不管這條路多長多遠多艱難,她都一定會努力走下去。
在囚車裡,弗雷德雙手緊緊地握成拳,她的一舉一動都印在他的心裡。望着那個方向,恨不得自己插上翅膀,變成一隻小鳥,飛去她的身邊。
她的人影最終成了一個小黑點,消失在地平線上,不知不覺,他已是淚流滿面。
回過頭,看見往日的同事和戰友在看他,弗雷德揚起一抹笑容,堅定不移地將從前不敢承認的話說出口,“這就是我的妻子,我以她爲豪。我愛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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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正文到這裡就完結了,明天再放一章後記,大家別錯過了。
在定製裡會添加2萬字左右的番外(下面有試讀)。定製開始時間預計在6月中上旬,大家可以加羣235425661,或者加我微博Engelchen_hessen,瞭解具體情況啦。
感謝大家一年以來對我的支持,有時間的話,會寫一點二戰的花絮。關於新文《二戰反穿越之鬼畜逆襲》,預定在6月1日正式挖坑。
講述弗裡茨一覺醒來後,發現自己在2011年的現代德國,然後遇到穿越前的微微,在經歷了一系列的囧事之後,終於抱得美人歸。希望大家繼續來捧場。(下面有試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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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帖一部分定製裡的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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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之一:鬼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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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裡茨,你給我出來!你還以爲自己是上校嗎?你如今只是一個逃兵,一個罪犯!”
背後又傳來教官的吼聲,我翻了個白眼,繼續靠着樹幹打瞌睡。科維諾,是刑營999第二分隊的隊長,也是我們的看守。他是一頭豬,整天好吃懶做,對我們除了拳打腳踢,就是叫罵。
有一次,一個笨蛋去排雷,結果自己踩到了雷,反而被炸得支離破碎,還拖累了幾個兄弟。科維諾當晚將我們一個個拎起來,狠狠地教訓了一頓,他走到我面前,毫無預警地對着我的肚子就是狠狠一拳。我痛得彎下腰,他卻被逗樂了,翻着一雙死魚眼。第二天,他又想拿我出氣,這一次有了前車之鑑,我沒讓他得逞。伸手捏住他的拳頭,將他的指骨捏的劈啪作響,我一言不發地瞪着他,那一刻我真的動了殺念。
“弗裡茨,快放手,你瘋了嗎?”
“反正一無所有,這裡的下場都是一個死字,我不介意拖着你這個中尉墊背。”我聽見自己陰測測的聲音在冰冷的空中響起。
他雙腿發軟,我手一鬆,便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那天之後,科維諾再也不敢捉弄我,他根本就是個孬種,吃軟怕硬,只會撿軟柿子捏。他氣惱我,可又不敢真的動手,因爲惹毛了我,我會毫不留情地踩上他的那張臉。要說狠絕,他們誰也比不過我。
……
我抽着煙,拿出那張和微微一起的合照,細細地凝視。手指摸過她的笑顏,閉起眼睛,腦中反應出來的都是她的一言一行。
微微,我的微微……
不知不覺,我竟然睡着了,照片裡的人變得鮮明起來,走到我的眼前。霧氣迷濛了她的臉,讓她整個人看起來那麼朦朧,她向我伸出手,摸上我的臉,可那觸摸感卻這樣真實。
她茫然地看着我,眼中閃過悲傷。我就像是一塊風化了的石頭,一動不敢動地站在那裡,不過是個夢而已,對我卻也是這樣的珍貴。
她的手指在我臉上划動,摸過眉眼,她的黑色眼珠流出兩道清淚,稍一遲疑後,她捧住我的臉,湊上了她的脣。我緊緊地抱住她,用力地回吻她,怎麼也不肯鬆開手,我寧願在這一刻被蘇聯人送去地獄,這樣至少不必再承受醒來的絕望。
然而,再怎麼甜蜜,這也只是一場夢,睜開雙眼,我依然一無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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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之一:邁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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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車在科隆車站前停下,林微微拉着女兒,拎着行李下了車。再次踏上這方土地,她心裡百感交集,陌生卻也熟悉。
戰後,她也曾回過德國,想去尋找弗雷德的消息。隨着時間的推移,魯道夫、邁爾、庫特、溫舍都已經刑滿釋放,各自返鄉,偏偏自己的丈夫仍是音訊全無。曾是蓋世太保的他會受到怎樣的懲罰?她不敢去細問,也不敢去想,一直在蘇黎世守着她們的小屋,撫養他們的女兒,堅信有一天他會回來和她們母女倆一家團聚的。
“微微!”背後傳來了呼喚聲,拉回了她飛絮的思緒,一回頭,就看見邁爾在人羣中向她招手。機緣巧合下,兩人取得聯繫,幾年來一直時不時地有書信往來。
看見熟人,微微的臉上立即揚起了一抹笑容,自從44年春季一別,兩人就再沒見過面。邁爾撥開人羣,向她走來,她想和他握手。沒想到他卻張開手臂,用力地擁抱了她,在她臉上左右各親了下。
曾經的戰友,如今的好友,林微微釋懷一笑,道,“恭喜你,邁爾,終於找到了人生的另一半。”
“謝謝。你還沒見到過艾爾瑪吧,一會介紹你們認識。”兩人客套了幾句,然後他將目光轉向艾薇,問,“這就是你信裡提起的小艾薇?”
第一次看見邁爾,小女孩有點怕生,吸着手指躲在媽咪身後,瞪着一雙大眼睛上下打量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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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帖一部分定製裡的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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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之一:魯道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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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夏的午後,輕風撫過,耳邊傳來艾薇嘰嘰喳喳的聲音。林微微拉低帽檐,躺在遊船的甲板上,在太陽底下昏昏欲睡。
好不容易偷個閒,想在船上睡個午覺,就聽見有人在那裡叫,“誰家的孩子?船要開了,危險。”
接着就是艾薇的一聲尖叫,林微微一個激靈,被嚇醒了。她跳了起來,四處一張望,就見工作人員抱着艾薇上船。
“要看好孩子啊。剛纔是個大站,要不是我見沒大人在一邊,及時拉住她,這小女孩就自己下船了!”
林微微點頭,再三感謝他,船員點點頭,便去工作了。轉過頭,她瞪着艾薇,一臉嚴肅。
“微微,我錯了。”見老孃神情不對,艾薇立馬見風使舵,癟着嘴,一臉可憐相。
“錯哪裡?”
“我不該亂走,可是我剛剛好像看到了爸爸。”
林微微一挑眉,問,“哪裡?”
“那裡。”艾薇伸手一指。
她下意識地轉頭,順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一個熟悉的人影毫無徵兆地映入了眼簾,讓她渾身發顫,差點鬆手摔了艾薇。
這個人……他,他竟然是……
魯道夫!
如遭電擊般,她愣在當場,沒想到自己竟會在這裡遇上他。
魯道夫站在碼頭邊,彷彿感受到兩道她的注視,緩緩地轉過頭,向這邊望來。一瞬間,他冷靜的臉上風雲變色,驚喜、錯愕、還有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摻雜在裡面,那雙藍眼充滿了感情。
他扔下身邊的隨同,飛快地向碼頭走來。
……
他的眼睛有些模糊,因爲恐懼死別,所以她離開了他。戰爭結束了,可他還活着,只是兩人的山盟海誓不復存在。
微微抱着艾薇走過來,見他神色有異,便抱歉地向他望了眼,解釋,“這是個調皮的傢伙,一分鐘不看住她,就闖禍。”
“纔不是。叔叔抱抱。”艾薇蹬了蹬小腿,轉身張開手臂向魯道夫撲去。
“不準頑皮。”她頭痛地拉住女兒。
“沒關係。”魯道夫放下酒杯,伸手接過她,一把抱起她,捏了下她的鼻子,“艾薇喜歡吃什麼?我們去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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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帖一部分定製裡的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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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之一:弗雷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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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林微微正在屋裡烤着蛋糕,小艾薇乖乖地在房間裡塗鴉。突然,有人在外面按響了門鈴。
“艾薇,快去開門。”廚房裡脫不開身,林微微叫道。
“微微,你說過自己事情自己做。”屋裡傳來艾薇的聲音。
林微微生氣了,一跺腳,威脅道,“你還想不想吃櫻桃蛋糕?”
在威逼利誘下,艾薇憋着嘴,乖乖地去開門了。
“叔叔,你找誰?”她揚起腦袋,看着這個身材高大的人,天真地問。
……
“請問你媽媽在嗎?”
聞言,艾薇扯開嗓子叫了起來,“林微微,有人找你。”
“誰啊?”
這熟悉的聲音,只會在午夜夢迴時出現,他的心口一緊,幾乎壓不住心底的衝動。
“是一個叔叔,”艾薇斜着臉望着他,在腦中搜颳着形容詞,“一個很帥的叔叔,一個有着很藍很藍眼睛的叔叔。”
“什麼亂七八糟,你在學校裡都學了些什麼?”林微微在圍裙上擦了擦手,端着蛋糕從廚房裡走出來,“到底是……”
那個誰字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就被印入眼前的人影給震驚了,手一鬆,蛋糕砰然落地,鐵質的托盤發出哐噹一聲巨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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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文試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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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動了下手指,猛地睜開眼睛。這是一個午後,蔚藍的天空偶然飄過幾朵浮雲,四處安靜極了,沒有硝煙、沒有轟炸、沒有戰壕、沒有戰友敵軍、更沒有戰爭!陽光透過玉米葉子的縫隙照在他的臉上,有些刺眼,讓那雙碧綠色的瞳仁收縮了一下。
吐出胸中的一口悶氣,他坐了起來,發現自己正置身於一大片玉米地中。茫然地坐了一會兒,大腦漸漸地恢復了思考,他立即意識到,現在已經不是11月的寒冬,而是初夏,到處都洋溢着盎然生機。
他回想着記憶裡的最後一個片段,他們遭遇到了蘇聯人的伏擊,刑營的戰士全軍覆沒。他明明中了槍,可爲什麼……?
……
柏林的街頭,到處都是人,到處都是外國人!白人、黑人、黃人,還有各種混血!就像一鍋子大雜燴,看得他眼花繚亂。元首的種族法呢?他們這些人竟然敢藐視紐倫堡法案!
正陷在憤怒中,突然面前停下了一輛大巴,門一開,走下來一羣亞洲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他們舉着小紅旗,用他聽不懂的語言在那裡交流。
他愣住了,難道說,元首徹底和日本聯盟了?日本打敗蘇聯和美國,來援助他們德國了?
這可能嗎?
他變得更加迷茫了,這些建築物明明沒有改變,可這個城市卻讓他覺得這樣陌生。從汽車的造型,到人們的穿着裝扮,完全不同於他所熟悉的那個年代了。這個世界到底怎麼了啊?
看見路邊的報攤上插着各種報刊,想從中找到一絲蛛絲馬跡 ,可是走上去一看日期,差點沒暈倒。
2011年6月12日。
他眨了下眼睛,又看了一遍,還是2011!
噢,
買
糕!
2011年?爲什麼是2011?他翻看了所有的報刊雜誌,全部都寫着2011!!!
……
忙忙碌碌,好不容易熬過了一天的行程,她抱着一堆書,正整備回家。
然後,她在學校門口又看到了那個帥鍋。
再然後,腦子一熱,她神使鬼差地走了上去,咄咄逼人地問,“你幹嘛總跟着我。”
“因爲等了你66年。”他回答得理直氣壯。
她頓時笑噴,“大哥,我今年才26歲,66年前,我媽都沒出生!”
他瞪着眼睛,看了她足足有一分鐘之久,再再然後,他的肚子就叫了,叫得很淒厲,一刻不停地……咕咕直叫。
再再再然後,她實在忍不住了,問他,“你幾天沒吃飯啊?”
他沉默了半晌,一臉嚴肅地回答,“大概66年。”
……
“怎麼樣,衣服合身嗎?”她問。沒想到那渣男留下的舊衣服,居然還派上了用處,幸好沒全部扔掉。
得不到回答,她下意識地轉頭。不料,一眼瞧見光溜溜的某人,她心口一跳,差點摔了手上的碗。嘴巴半天合不攏,當下被眼前的景象震懾鳥。
弗裡茨背光站在門口,他剛洗了澡,頭髮上還在滴水。但這些都不是關鍵,關鍵是他從上到下,從左到右,一絲啊不掛,重點部位連塊遮羞布都沒有!
尼瑪,怎麼能這麼奔放,他們還不熟!非禮勿視,林微微急忙伸手擋住眼,她不是色女,絕壁不是……話說,這傢伙的身材真的很不賴啊,寬闊的肩膀,矯健的胸膛,堅實的小腹,讓人想入非非。目光再向下流動一寸,她頓時沸騰了,哎呦喂,好大一條蛇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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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1日,不見不散吆~~~~~~~
╭───────────Iしovのyo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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