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錦軒看看鬧成一團,爭先恐後衝進藥鋪的左間百姓,又看着雲淡風輕,一臉從容的沐希。
這……這……這是要做什麼?沐沐真的賣藥給回春堂了嗎?不然她怎麼會知道那裡放着玄蔘當歸?
“希希,你怎麼知道他們把當歸放在藥鋪後面的左間啊,難道你真的賣藥給他們了?”想了半天,容錦軒還是問了出來。
“我沒賣藥給他們,而是我聞到了藥味。”那麼重的藥味,隔着許遠,她怎麼可能聞不出來。她還能聞得出來,那些藥都是次品貨,別的藥鋪都不敢要。入藥效果也微乎甚微的。
“哦……你鼻子真厲害,我就聞不到,那李掌櫃會不會出事?”濟世堂可被希希害得好慘了。
“就算出事,那又怎樣?多行不義必自斃。”
沐希的話剛說出來,裡面鬧哄哄的傳來一聲高過一聲的聲音。
“是當歸,是黨蔘,沒錯,我娘以前經常生病,我總給她抓藥,這味道跟我娘抓的藥一模一樣。”
“重量也一樣,我天天殺豬,只要一提,就能知道,有多少斤多少兩。”
“難道,回春堂真的賣假藥?”、
“肯定是賣假藥了,想不到回春堂這麼黑心,你看看這些黨蔘當歸,全部都是渣,分明就是次等貨,哪裡是從京城裡面花重金買來的,欺負我們不懂藥是不是?”
“可不是嗎,居然還收我們那麼多銀子,還錢,還錢,趕緊還錢,敢不還就把你們告到官府去。”
“……”
“希希,裡面吵起來了。”容錦軒扯了扯沐希的袖子,眨着大眼,探着頭,看着裡面,不過一會,裡面又傳來鬥毆摔東西的聲音,容錦軒扯着沐希的袖子更加用力了, “希希,裡面打起來了。”
“我們走吧。”
“那藥呢?藥還沒有賣出去。”
“等這裡鬧完了,我們再去濟世堂賣,現在去,只怕會給江掌櫃造成不便。”沐希嘆了一口氣,想要趕在天黑前回去,只怕有點難度了。
“見官就見官,還怕你們不成,鬆手,統統鬆手,這些,不是假藥。”
“你說不是假藥就不是假藥,你有什麼證據,大家打,打死這個黑心的商人,坑我們那麼多銀子,打……”
“砰砰砰……”
裡面打得越發激烈,那震天的聲音讓人不禁擔心,會不會出了人命。
濟世堂的夥計特別開心。回春堂這麼多年一直壓他們一頭,處處嘲笑他們,想不到他們也有今天。
打吧,打得越厲害越好。也替他們出口惡氣,最好,回春堂也跟他們一樣都沒有生意,看他們還怎麼囂張,怎麼嘲諷。
夥計越想越開心,恨不得衝過去,也跟着打砸。
濟世堂的江掌櫃,一雙和善的臉上,微不可聞的嘆了口氣,繼續擺弄他的藥草, 渾然不管對面回春堂鬧翻了天。
“砸,全部都砸了,統統都砸了。”回春堂裡面,不知道是誰喊了這麼一句,緊接着,一羣鬧哄哄的百姓開始砸東西,從藥鋪後間開始砸,一直砸到藥鋪裡,連同櫃子上的藥草統統都被砸掉。
“住手,住手,都給我住手,再不住手,別怪我不客氣了。你們還不住手,夥計們,給人打,統統都打出去……”
聲音太大,即便隔着幾條街,衆人也都能夠聽得見。
容錦軒不禁擔心的回頭,這一回頭,就看到回春堂裡,藥鋪漫天飛灑,桌子,椅子,統統都被掀翻,有的百姓在怒罵,有的在砸藥鋪,有的則與回春堂的夥計,纏打在一起,甚至有的打得頭破血流。
容錦軒開始焦急起來,看着沐希一幅置之世外的冷淡,容錦軒咬咬牙,不顧後果,快步衝到回春堂,大喊着,“住手,住手,你們統統都住手,我家希希沒有賣假藥給他們。”
轟……
不知道是不是容錦軒的聲音太大,回春堂的人都停下動作,保持着剛剛的姿勢,訝異的看着由遠及近跑來的容錦軒。
濟世堂的夥計笑容僵住。
讓他打就好,多麼大快人心啊,幹嘛阻止啊?真是晦氣。
沐希蹙眉,雖然不喜歡容錦軒的作法,但他畢竟衝過去了,她也不可能置身不理。擡步,一步步往回春堂走去。
“希希沒有賣假藥給回春堂,這些藥也不是希希賣給他們的。”容錦軒有些氣喘,雙手搭在後面的藥筐裡,雖然害怕,還是理直氣壯的說着。
有就是有,沒有就是沒有,他不能冤枉好人,冰冰說,冤枉好人的人,不是好人。
衆人還沒反應過來,回春堂的李掌櫃第一個回過神來,急忙解釋,“對對對,他說得對,我們回春堂沒有賣假藥,這些藥也不是沐痞子賣給我們的。”
江掌櫃的額頭被砸到,還冒着鮮紅的鮮血,卻顧不上包紮。
回春堂可是他的命啊,要是回春堂沒有了,他也會死的。他的藥,這可都是白花花的銀子買的, 就這麼被砸了,造孽啊。
“你說沒有賣假藥,就沒有賣假藥嗎?誰相信啊。”
“就是,就是。”
“這……這……”江掌櫃的啞口無言了。
他確實沒有賣假藥啊,也沒有跟沐希買藥啊。可是他怎麼解釋?
難道讓他說,他這些藥不是從京城花重金買來的,而是從藥商手裡,收購別人不要,準備扔掉的次品貨嗎?
他怎麼說得出口啊?
要是說了,回春堂的名聲可就完了啊?
正當江掌櫃彷徨無措,焦急萬分的時候,沐希也走到了回春堂門口,與容錦軒並肩而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