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珮琂一看,原來是自己的夫君。
兩人就手牽着手等他過來。
宇文星沉回到府裡沒有見到夫人,四處也尋不到,問起,管家這才結結巴巴告訴他,夫人來“波心蕩月”了。言下還有些氣惱,氣他的主人丟下夫人不管,常常去青樓妓坊。
平日裡,夫人親善和藹,對下人們都非常好,所以這些日子也在爲夫人打抱不平。但是蕭珮琂不許他們在府外甚至府裡提這件事,不只是爲了侯爺顏面。她知道侯爺做任何事都是有分寸的,或者說是有目的的。
如果真要到那裡去,只怕那女子不是一般人。可她終究深愛宇文星沉,仍忍不住來試探一二。
宇文星沉讓車停在路口,下車時見兩人正相對而立,心裡有些驚慌,腳步竟急了起來。再近些,見兩人是手牽着手的,心總算是放下了。
柳寒兮,沒有什麼人不能說服。
“侯爺,您怎麼回來了,可是忘了什麼?”柳寒兮問。
“是,忘了夫人在你這裡。”宇文星沉走過來將蕭珮琂的手接了過來。
“那就快些領回去吧,再不來接怕是要凍病了。”柳寒兮吃吃笑。
蕭珮琂紅了臉,往自己的夫君身後縮了縮。
宇文星沉握着的手確實如冰塊一樣了,那還是在被柳寒兮握了這一小會兒的情況下。
“我也耽誤柳老闆了,陪我站在這冷風中,您也快些回去吧,也別凍病了。”蕭珮琂道着謙,邊說還邊朝她禮,柳寒兮也只好回禮。
柳寒兮目送他們離開,這纔回轉身。
姬雅和白冽現了身,一左一右落在柳寒兮的身側。
“站了得有一個時辰了,原來是在等你。”白冽道,“要是我,就得上來打一架!”
“哎,你別說,她要是真上來打,那我就一腳踢過去,她準半個月起不來身。”柳寒兮提着裙準備一腳踹到白冽身上。
白冽機靈地躲開,就知道她的壞心眼多。可是他躲過了柳寒兮卻沒有躲過姬雅,姬雅已經變成了貓騎到了他的脖子上,張開血盆大口咬住了他的頭。
“哎哎哎!鬆開鬆開!口……口水!姬雅你太噁心了!鬆開!主人!”白冽被她的毛擋了眼,看不到前路,跌跌撞撞往前走。
有了他們倆,整個世界都歡樂起來了。
三人進了屋,柳寒兮和他們說正事。
“明日,我去給修雲王看病,姬雅你扮我助手,不要露了身份。我要是能給些藥讓他多活幾天那就好,如果不能,你施些神力,怎麼也要讓他能說話能稍動動,多活幾天。明白嗎?”柳寒兮正色道。
“明白!包在我身上,讓他起來跳舞都行!”姬雅得意道,有了神骨,人都飄了。
“聽話,不是玩笑!只要能坐起,能說話,可明白?不明白那我就帶白冽去,不帶你了。”柳寒兮看她不靠譜的樣子就開始擔心。
“明白明白。”姬雅老實地點頭。
“那我呢?我不去不放心啊!我不是不放心主人啊,我主要是不放心她!”白冽焦急道。
“你隱着去啊!不讓人看到就好了,你不是神君嗎?自己想辦法。”柳寒兮顯然對於他去不去毫不在意。
但只要讓他去,他便放了心。
姬雅雖已不是巫女的肉身,但自小便成了巫女,所以骨子裡的習慣是改不掉的,有好獸有好藥草一定是要拿下的。百獸袋隨她肉身化仙骨而消失了,與之有血契的獸也隨之消失了,但其他的卻還在,雖進不得琅仙域這樣的神域,但在人間卻是可以追隨的。
現下姬雅拋棄了白冽,蹲在地上整理她的草藥,將稀奇的那些一一拿給柳寒兮過目。
“師袓,斷魂瑩,只找了三棵,給你去毒死那臭閻霄!”
白冽聽得一哆嗦,以後帶這傻子去天界赴宴時得小心她下毒,別把閻霄給毒死那就完蛋了。
“師祖,如惹草,琅仙域好多呢!這些給你備着!”
白冽聽得又一哆嗦,她咋不說她都快把老爺子的後花園子給薅沒了呢!更重要的是,刨死了仙草就爲這玩意兒,雜草!知道嗎?雜草!老爺子偏還不生氣,等她刨夠了再又將仙草種回去。
“白冽,你怎麼了?”姬雅終於發現了一臉慘白的白冽。
“沒……沒……多,還有好多。”白冽結結巴巴答她。
“師祖,棘刺!白冽不小心紮了手,腫了三天!哈哈哈哈哈!”姬雅笑倒在柳寒兮腳邊。
“你還敢說!還敢說!我那是不小心紮了手嗎?!分明就是你拿我試藥!故意的!主人你知道嗎?我手腫這麼大,你知道嗎?!舉都舉不起來了!有千斤重!他們……他們兩個就這樣抱着手,在那裡笑!你能相信嗎?一個是我爹一個是我媳婦!我是不能相信了!”白冽跳起來,一會兒比劃手腫的樣子,一會兒學着白皓和姬雅旁觀的模樣,都快哭了。
這孩子到底是經歷了什麼,把個柳寒兮肚子都笑痛了。
但她真在姬雅的草藥堆裡發現了一些她所沒有的好藥,於是讓她都收好,明天好拿來用,別今天在這兒獻寶,明天要用又找不到了。
除了其中一味柳寒兮留下了,她想送給蕭珮琂。這是一味對懷孕女子非常好的藥,名曰“抱懷”,可保胎兒十月無虞。她剛纔手一握,正好握了她的脈,便知道了。
宇文星沉默默牽了蕭珮琂上了車,又用雙手握了她冰冷的手,臉上仍是那樣淺淺的笑意。
他大多數時候是這樣的表情。不是他願意這樣的表情,而是因爲他的出身,他的過往讓他一直是這樣的表情,有時只能是這樣的表情。
蕭珮琂心疼他,她想站直,但是爲了他,也在他身側對那些人弓着腰,欠着身,低着頭。她相信,總有一天,這個男人能在那些人面前站直了,昂起頭!
兩人回到府裡,宇文星沉將她引到院子中,他常和任冰綃站的地方。
“我,只是想看看她,”蕭珮琂解釋道,“擾了侯爺和柳七小姐。”
“沒有,是我的問題,想着不擾你,卻沒有顧及你的感受。忘記了你以後的位置也是那樣重要。以後,我會將事情慢慢說與你聽。”宇文星沉忙答道。
蕭珮琂驚喜地看着他,他回以堅定的眼神。
“明日,我讓她給父王看病,夫人也一起去。”宇文星沉在路上就打定了主意。
“好,我有好消息要告訴父王,也許他聽了會好得快些。”蕭珮琂難掩自己的笑意。
“什麼好消息?”宇文星沉問。
“侯爺,要當父親了。”蕭珮琂笑盈盈將這個好消息告訴了宇文星沉,“孩子來得真是時候。”
宇文星沉的臉色未變,但她感覺他的手握得越來越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