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這刀沒有落到柳寒兮身上,那拿刀的人已經飛出去撞到牆上起不來了。柳寒兮睜開眼,見自己身前正穩穩站着一個男子,身姿挺拔,他左手背在身後,右手隔空捏起離兩人最近的一個黑衣人的脖子,將他也扔了出去。
“瓊鶯,帶她走。”閻霄低沉陰冷的聲音響起,柳寒兮這才知道身前人是閻霄。
瓊鶯也看到了閻霄,忙退到柳寒兮身邊道:“夫人,跟我走!這裡交給……閻公子。”
然後,不由分說地拉起柳寒兮就退。
柳寒兮邊跟着瓊鶯往正街上跑,一邊回頭看,她看到閻霄根本沒有動手,反而是雙手都背在了身後,他的身邊出現了一個青色的身影,那人手握長劍,以極快的速度經過幾名黑衣人。待他站回閻霄身邊時,黑衣人全都倒下了。
柳寒兮愣在那裡:“殺了?!”她掙開瓊鶯的手重新跑回側巷。
“回來做什麼?”閻霄斥道,不過不是對柳寒兮,而是對瓊鶯。
“報官就行了,爲什麼把人都殺了?!這下要怎麼辦?”柳寒兮覺得這事是因她而起,自己也是要負責任的。
“夫人,沒事的,我們先回王府。”瓊鶯忙道,一連過來拉她。
“你是誰的人?爲什麼站在他那邊?”柳寒兮有些惱。
瓊鶯只得閉了嘴。
“兮夫人,這些人剛纔要殺你。”閻霄也冷了臉。
“所以啊!我說報官啊!更何況不讓官府查查怎麼知道誰要殺我?!既然有了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啊!”柳寒兮無語了。
“他們都是受死命而來,你問不出什麼的。”閻霄對她抱以了極大的耐心,因爲知道現在的她不是戚嘯月。若是戚嘯月,哪裡會問爲何要殺,只會問殺得可痛快,對方死得慘不慘,不慘不好玩。
“好,就算您說得對,這些人是亡命之徒,本來就該死,那閻公子說說,現在這些屍體要如何收場?御神國是沒有法律的嗎?”柳寒兮看着那些橫七豎八的屍體道。
“好辦。”閻霄只答了兩個字,說完他只一揮袖。
柳寒兮就見風起,那些人就如紙紮的人被火燒過一樣,風一吹就化爲粉末被吹散了,一瞬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她知道這是什麼意思,這些人已經魂飛魄散,於是冷笑:“閻公子,好手段,連個輪迴的機會都不給人留。”
她迴轉身離開。
“是與那道人待在一起久了,竟生出了憐憫衆生之心?”閻霄在她背後問。
“憐憫衆生之心不敢有也不配有,只是我也是與他們一樣沒有那輪迴機會的人,覺得可憐罷了。”柳寒兮沒有回頭,淡淡道。
柳寒兮默默往王府走,瓊鶯不遠不近地跟着。
“你是什麼人?”到了王府門外,柳寒兮問。
瓊鶯沒有答。
“他放在王府的人?他有何目的?”兩人早就相識,這是肯定的了。
“不是,夫人,”瓊鶯跪下道,“我是您的人,不是他的人。”
“你既然不想說,那你就走吧,留下我也會心裡有刺,不會再像以前那樣待你。”柳寒兮明知道兩人有問題,自然是不會將人留在身邊了。
瓊鶯知道現在還不是說的時候,即便說了,柳寒兮也不一定會信,她只好朝柳寒兮拜了拜,便化爲柳鶯離開了。
“原來是精。”柳寒兮看着她小小的翠綠的身影道。
“誰是精?”菁娘到了門口來迎她。
“瓊鶯是個鳥兒精。”柳寒兮淡淡道。
“哦。”菁娘也淡淡答,她習慣了這些妖精鬼怪的事,已經可以坦然接受。
兩人走進院子,柳寒兮想找白冽說下午被刺殺這事,這樣的事自然是不能跟菁娘和冉星途兩人說的,否則她就不要再想出門了。
還沒有叫出聲,就見白冽是白貓形,正在院子裡飛檐走壁、上躥下跳,一邊還“嗷嗷”叫。不用想,後面就是手握銀鞭、同樣飛檐走壁、上躥下跳的姬雅巫女。
白冽一見柳寒兮進屋,急忙朝她躥來,蹦進她懷裡。
“這又是怎麼得罪她了?不是說了不要惹她嗎?打壞了家裡東西我還得再置辦,都是要花銀子的,我的銀子現在有大用處!”柳寒兮怪道。
白冽不回,只將頭藏起了來。
“白冽!你給我滾下來!我今日一定不饒你,剝了你的皮曬乾作旗!”姬雅惡狠狠道。
平時回嘴的白冽今天仍舊不吱聲。
“小雅,怎麼回事,你說,我給你做主!剝皮就算了,我一會幫你揍他。”柳寒兮溫柔地對姬雅道,她很喜歡這個整天氣鼓鼓,又愛吃肉又愛拆家的姑娘。
“他咬我!還是用他那麼長的獠牙!你看看!”姬雅湊到柳寒兮近前,她感覺白冽整個身體都顫抖了。
就這,還神獸,被個人類嚇成這慫樣。
姬雅的右側額角上,有兩個淺淺的印痕,看寬度,確實應該是貓形的白冽的獠牙留下的。
“咬人!你說說你個幾百歲的貓了怎麼還能咬人,那是你不對……那……”柳寒兮越說越覺得不對了,她努力憋着笑,替白冽辯解道,“那他爲什麼要咬人呢?可能……可能……他是想湊近了……看看你睡着沒有,想嚇你一跳,湊得近了些,你正好醒了,牙就碰到了!一定是這樣對不對?!”
柳寒兮狠狠掐了一把白冽的大腿,疼得他“嗷嗚”一聲。
“你看,是吧!肯定不是故意的,你借他個膽,他也不敢啊。”柳寒兮感覺自己要憋出內傷來了。
姬雅仍氣鼓鼓的,但聽了柳寒兮的解釋已經沒有了殺意。
“菁娘說今天燒了紅燒肉,你去看看煮爛了沒有?!可不可以開飯了?”柳寒兮指了指廚房。
“紅燒肉?菁娘燒的?那我去了。”姬雅扔下白冽,去看她心心念唸的紅燒肉了。
白冽看着她的背影想從柳寒兮手中跳下來逃跑。但是柳寒兮哪裡會放過他,拎了他到院子中間,讓他變成人形。
“你說說你,偷偷親人家就親唄,就不能把獠牙給收起來?要真是重了給人留個疤還不恨死你!”柳寒兮捂着憋疼的肚子笑道。
“什麼,您在說什麼,我不知道……”白冽不承認。
“還不認!”柳寒兮,“不認算了,我跟你說正事。”
“什麼?”白冽一聽正事也回了神。
柳寒兮就將剛纔發生的事情跟白冽一五一十全講了。
“樹大招風,怕是最近風頭太甚了。但您那盤生意又是獨一份,也沒擠兌別人,怎麼也用不着下殺手的。”白冽思索道。
“重點不是這些人,而是那個叫閻霄的人,爲什麼出現在我周圍,目的是什麼都不知道,現在雖然感覺是在保護我,但還是不太能令人放心。不知道是人還是妖。還有瓊鶯,是個鳥兒精。”柳寒兮說。
“嗯,知道了,我這就去查查。”白冽不覺又露出了獠牙。
“還有個問題。”
“什麼?”
“要是神獸和人成親,生的寶寶是人是獸,還是半人半獸?”
“無聊!”白冽臉一紅,跑得不見了人影。
無聊,這句話是跟柳寒兮學的,倒是用對了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