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華青空出洞來,柳寒兮不問,只盯着他看,就見他點點頭,將旗遞迴到她手中。
“兩位,南境巫女水流沙拜別,後會有期。”水流沙朝兩人拜別,消失在林中。
原來已經是晚上了。
“傷到哪裡了嗎?給我看看。”華青空看她狼狽的樣子,真想一把將她攬進懷裡。
“本來被那狐狸撓了一爪子,好痛好痛啊!但是剛纔水流沙幫看了,傷沒有了。所以……現在沒事了。”柳寒兮搖頭。
可是,說着說着,眼就紅了,委屈地哭了起來。
華青空第一次看她哇哇大哭,有些不知所措,安慰的話還是沒有說出口。
“明知有危險,爲何不搖旗叫何歡兒出來幫你?是忘記咒語了嗎?”但他用了自己最溫柔的聲音問道。
“那是白天啊!你說過要是見太陽,她會……”她一說,自己也覺得不對了,“所以只是不用見陽光就好了是嗎?!”
華青空無奈地嘆一口氣。
“那你也跟我說明白啊!害我……”柳寒兮氣得直跺腳。
“以後,何歡兒可以戰,無瑕可以送信,會用了嗎?”華青空伸出手想要替她整理一下亂糟糟的頭髮,但手又縮了回來。
“嗯,今天何歡兒還叫我了,叫我放她出來,我不敢。”柳寒兮想起來,怕是何歡兒知道此時自己是可以出來的。
華青空又問她拿回旗,展開來,唸了咒,何歡兒與無瑕就從旗中出來,站在了兩人面前。
“以後允你們在特別時候,如她無法念咒時,問三遍,無拒絕的迴應即可出來幫她,可聽明白了?”華青空對兩人說,這柳寒兮他實在覺得不靠譜,還不如交代兩隻鬼靠譜些。
“是,主人。”兩人都答道。
華青空再次唸咒語送了兩人入旗。
“總之,這回都是你的錯!”柳寒兮想到華青空將她一人丟下就很生氣,她在等他服軟道歉。
但華青空只說了一句:“我,有事要辦。而且,我以爲,你有人陪。”
柳寒兮怔在那裡,一言不發地往前走去。
那隻白貓從地上跳到她的懷裡。
華青空感覺自己剛纔這句話沒有說好,想再重新組織一下,解釋一下,就看到了她手裡的貓,到口的話又變了。
“你要帶上它?”
“有什麼問題,不需要你來爲它操心,我來喂。我只不過跟你同路而已,你要是覺得我礙事,把地址給我,我自己去找你師父。”柳寒兮只覺得心冷,語氣也冷下來。
“需得我領,你找不到。”
“那辛苦您了,我們儘量不給您添麻煩。”
“我……它……”
“華天師,下山吧。”她連稱呼都改了。
華青空還想說什麼,就見那白貓正舔着她的手指頭,帶血的手指頭!
“你在幹什麼?!”華青空大聲喝道。
“什麼也沒有幹啊!”柳寒兮茫然。
“我說你!”華青空對着白貓說,邊說邊捏訣。
那白貓從柳寒兮手中跳到地上,叫着迴應了一聲。
“剛纔念你有幫忙,還存善念,放了你一馬,你還得寸進尺了。”華青空即恢復冷臉。
“你在說什麼?”
“他不需要喂,他要吃的東西,你也給不了。”
“他……吃什麼?”
“精血!”
“我從未傷人,都是吃的小動物。”站在地下的白貓居然開口了,原來是個男子,聲音輕巧好聽,“不過,剛纔吃了主人血,已是可以幻化人形了。這是我三百年來吃的第一個人的血。”
柳寒兮正在震驚中,就見地下的白貓幻化成了人形,竟是一個秀氣精緻的美少年。他全身的毛髮都是雪白的,不,在月光下看起來還泛着銀色的光芒。大大的眼睛,瞳孔是深綠色的,如兩汪湖水一樣,脣紅齒白,笑起來露出兩個尖尖的獠牙。
最重要的是他現在一絲不掛,第一次幻化人形,有點倉促,沒有準備衣服。
柳寒兮還沒認真看他有幾塊腹肌,就被華青空的袖子遮了眼,華青空已從乾坤袋中取了件衣服扔到白貓身上。
等柳寒兮扒拉下華青空的袖子,白貓衣服已經穿好了,可是衣服不合身,他顯然整個身段比華青空小了一圈。
“怎麼回事,有沒有人跟我解釋一下。”柳寒兮問。
“他是一隻貓精,剛纔說幾歲?”
“不多不少,今年剛好三百歲。”白貓答。
“剛纔念他沒有惡意,還來相救,就想放他一馬,而且他身上沒有人命。”華青空道。
“貓……精?三百歲,老男人了。”柳寒兮搖頭道。
重點不在這裡好嗎?!華青空下巴都要驚掉了,這個女人一天到晚地在想些什麼?!
“主人,不老,我在貓精界,還是個貓寶寶。”白貓笑起來露出的獠牙,很是可愛。
“哦,原來如此!可是我爲什麼是你的主人?”柳寒兮完全不去管臉色鐵青的華青空。
“我剛纔與您結了血契。”白貓邊說邊伸出粉粉嫩嫩的舌頭。
柳寒兮不顧華青空扯她的衣服,湊過去看,見他的舌頭上有個破口,上面的血是他自己咬破了,而不是剛纔舔的她手指上的血。
“所以?”
“所以我若是殺了他,你不死也會損,我若是殺了你,他也就死了。”華青空替他答道。
白貓剛纔在洞裡就看出來華青空在乎柳寒兮,便趁着他不注意,私自與柳寒兮結了血契,這才得以保命。
“聰明,和我一樣。”柳寒兮狡黠地笑着,還與白貓擊了下掌。
“你們!”華青空都要被氣吐血了。
“天師莫急,我無害主人之心,我在這山裡三百年也甚是無趣,以後跟着主人出去玩也好的。”白貓又幻化成貓形,只是變得像馬那樣大小,並伏下身子,示意柳寒兮騎上來。
柳寒兮忙跨了上去,只覺得又溫暖又軟乎。
“我雖道行不算高,但白日卻可以護着她,而且,我需得以命護着,不是嗎?比那兩隻鬼要強些。”白貓見柳寒兮坐穩,就站起身,側臉對華青空說。
華青空竟安靜下來,這貓似乎看穿一切,聰明得有些可怕了。
“你叫什麼名字?”柳寒兮有些累了,將整個身體都趴在他鬆軟的毛裡。
“主人,我叫白冽。”
“你叫小七。”
“好,今日起,我叫小七。”
“嗯,小七。”柳寒兮喃喃叫着,人已經睡着在白冽的背上。
太累了,今天一天好長好長。
她做了一個長長的夢,夢好傷心,因爲夢見她的道長,不要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