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明天柳七小姐又上要一次熱搜了—“千金小姐嫁入王室”。
柳寒兮讓來送她的樓鳳至將車停在別院不遠處的梨樹林外。
“樓管家,這瑨王什麼情況?”邊走,柳寒兮邊問。
“瑨王殿下是皇上第十七子,記在惠妃娘娘名下,十四歲出宮開府,今年應該是有二十了。他似乎很少在天都,很神秘,其他的世人就知之甚少了。”樓鳳至答道。
“你們這裡的人多大可以結婚……哦,成親?”
“十六七歲。”
“那他……該不會是有什麼毛病吧!二十歲了還不成親。”
“這……未曾聽說。”樓鳳至有些不好意思。
“三年前,也曾聽說惠妃娘娘和皇上求了一位官家女子,但是不知爲何,兩人沒有成親,就不了了之了。”樓鳳至又答。
“哦,我若是跑了……會有什麼後果?”柳寒兮突然問道。
樓鳳至臉色凝重,又從懷裡掏出之前那三百兩遞給柳寒兮,但一言不發。
“我不要銀子,你說實話,我對這裡還不瞭解。”柳寒兮感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小姐,這可不是陳家、李家、萬家公子,這是皇家。您若跑了,柳家人一個都活不了。”樓鳳至非常冷靜,他希望小姐再次跑掉,但這次不同往日。
柳寒兮點點頭:“柳家人我不在意,死就死了,我在意的是菁娘和星途,還有你。”
樓鳳至擡起頭,望向柳寒兮:“你們三人可以一起走,今晚就走。我,您不用管。我還能幫你們攔一陣子。”
“你應該知道我不是七小姐吧!你既然喜歡她,應該很瞭解她吧!”柳寒兮問。
樓鳳至悽悽笑了笑,良久才吐出兩個字:“知道。”
“我佔用了她的軀殼,所以我不知道如果是她,會怎麼做?若是哪天我走了,將這身體還給她,她發現自己嫁了不喜歡的人,會不會生不如死。”柳寒兮也眼神悽然。
樓鳳至愣了,又是一陣沉默,接着他道:“原來的七小姐從來只爲別人着想,沒有爲自己想過一回。我倒希望她能像您一樣,爲自己爭一爭。”
“知道了。我再考慮一下,若是要跑,會通知你。”柳寒兮看着他寂寥的背影,覺得莫名感動。
待他走後,白冽變成人形,坐在樹枝之上,去啃剛剛結出的青青的梨球球。
“我帶你們三人走就是了,又不是什麼難事!”白冽一個人玩得高興,一會兒人形,一會兒獸形。
柳寒兮沒有答他。
白冽還想說什麼,就見柳寒兮看着梨花已落的梨樹林。
“這是我與他第一次見面的地方。”柳寒兮淺笑,“第一次見面,他就拿捆仙索捆得我皮開肉綻,我當時就應該知道,他不會手下留情,永遠不會。”
眼中不覺含了淚。
“要……走嗎?”白冽問。
“這就是他最怕的事情吧!怕我會害了別人,纔要將我帶在身邊。我若是跑了,會害了柳家人,會害了菁娘和星途,他一定會更瞧不起我吧。”柳寒兮心裡一陣發涼。
白冽看着這位剛纔在廳裡準備大殺四方的女子,一想到華青空就變成這副心事重重的模樣,也是有些心疼。
“可是若是嫁了人,就真沒機會了。”白冽冷靜道。
“本也沒有機會。他什麼時候給過我機會?”柳寒兮冷笑。
“可……是不是有誤會?我看他很關心你。”白冽想,旁觀者清。
“而且,這瑨王殿下還不一定能活得了呢!你不知道,之前這七小姐許了幾次人,沒有一個能活到成親的。”柳寒兮想到這裡。
“還有這事兒……”白冽無語了。
兩人回到別院,柳寒兮想起了傷心事,做什麼事都沒有心思,早早就睡下了。這沒有各種電子產品,日子就變得特別長,只能用看書、繡花以及想念來打發這長長的時日。
白冽仍在她屋子外間的榻上守護着。
深夜,他擡起頭,見華青空一身青衣穿牆而入。
“還……好嗎?”華青空問。
“好。”
“藏好你自己,別給她添麻煩。”華青空嚴厲地說。
“要嫁人了。”白冽答非所問。
“知道。”
“那你來做什麼?就只確定符是否還有用?”白冽追問。
華青空再沒有答,已經走了。
屋裡的柳寒兮倚着門,捂着自己的胸口,咬緊牙,緊握拳。她並沒有睡着,剛纔聽到他的聲音,心情還十分激動,這會兒又如落入了冰窖。
那天還跟他開玩笑說,想嫁個王爺,今日就得償所願。
感謝他,讓自己下定了決心。
“主人……”白冽看着開門而出的柳寒兮,竟是堅毅之色。
“小七,既然來了,替了這七小姐的命,那就把事情搞大來玩,不要白來一趟!”柳寒兮露出深深笑意。
“您是想好了?”
“想好了,我最近已經能感覺體內這股力量有異,而且……”她想起了回來那天晚上的事,說到一半但又縮了回來,“可能,壓不了多久了,到時他就會回來殺我,就沒得玩了。”
“好,你既然想好了,我都陪你!”
兩人正聊着,屋外突然有了響動。
“主人閃開!”白冽叫道。
就見兩道寒光穿門而入,原是兩條鞭子,接着有人闖了進來。
是位長得十分好看的小姑娘,五官精緻,玉骨冰肌,只是眼神冷冷的,看她的服飾感覺有些熟悉。
“南境巫女?!”柳寒兮想起了水流沙。
“哼!速速將他交出來,本巫女饒你不死!”姬雅喝道。
“小姑娘,不要動不動就喊打喊殺的,橫眉冷對的樣子,就不美了。”柳寒兮語重心長地說,順便將白冽攔在身後。她是知道的,這類道人、巫女什麼的,殺得了鬼怪,但是不能殺人。
“主人,他可不是要殺我,他是想豢養我,巫女最擅長做這些事了。”白冽邊說邊變幻成人形。
“你……”姫雅看着眼前的美男子,有些吃驚,“已與她結契?”
“正是!”白冽答道。
“既做不了我的,那就殺了!”姬雅眼神變得兇狠起來。
“哈,還有這樣的人,我算是見識了。”柳寒兮真是三觀碎了一地啊,“巫女都這樣嗎?我見的那位水流沙巫女可不是這樣。小七,你千萬不要客氣,讓她見識下什麼樣的人配做你主人。”
“是!”白冽變回獸身,四爪落地,發出獅子般的怒吼聲。
姬雅聽到有人提她的師姐,便皺了皺眉,道:“看在師姐的份上,饒了你。”說着,一躍而出,先是上了樹,接着還不忘回頭拿那雙美目狠狠瞪了一眼白冽,這才離去。
“好好的女孩子,怎麼是這樣的人,可惜了。”柳寒兮搖搖頭。
“我還是收起法術儘量不用,免得惹了這些人。這天都也不知爲何,有這麼多會法術的人。”白冽道。
“門要怎麼辦?你能補嗎?”柳寒兮眼巴巴地望着白冽。
“可以變回去,但是就一直有妖力在上面了。”白冽無奈道,“而且……”
而且院子裡菁娘與冉星途披着衣正癡癡站在那裡,一臉不可思議地望着與一隻巨貓對話的柳寒兮。
“我可以解釋,你們正做夢……”柳寒兮走過去對兩人說。
但是兩人一動不動,顯然已經三魂沒了七魄。
柳寒兮恢復了正常,就好像剛纔華青空沒有來過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