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商丘恢復了平靜,百姓戰戰兢兢打開院門,看見一些士兵在搬運夜裡被打死的日僞軍屍體。“軍爺,你們是國軍還是八路軍?”一個年輕人走到一個士兵跟前,遞一根菸,問道。
士兵擺手拒絕了,卻從自己衣兜裡掏出一支帶過濾嘴的香菸,這香菸是嵩縣菸廠生產的抗日牌,抽起來一股薄荷味,是抗日軍第三集團軍官兵們的最愛。那名士兵抽了一口煙,吐出一個大大的菸圈,“我們是抗日軍第三集團軍,昨天夜裡打下了這座城市。”
“抗日軍!你們真是抗日軍?”那年輕人瞪大了眼睛,問道。
“這話問的,我還能哄你不成。”士兵道。
“哎呀!抗日軍可是打到了日本北海道,真爲咱們中國人爭氣呀!”年輕人興奮地道。
聽見年輕人歡呼,附近旁觀的一些膽子小的人走過來,圍住那名士兵,七嘴八舌地問開了,“那你們留下來嗎?要是打下商丘,就走了,小鬼子還會過來的。”
“我參加抗日軍,你們要嗎?”
“聽說你們抗日軍救了河南幾百萬災民,你們哪裡搞來的糧食?”
人羣越聚越多,一個個問題把士兵問蒙了,這時士兵聽見班長在街上喊他的名字,他推開人羣,向班長跑過去。
這天下午第一集團軍的裝甲團和八路軍的兩個主力團趕到民權,經過幾個小時戰鬥,殲滅日僞軍三千多人,解放了民權。先遣隊將商丘和繳獲的大量日軍武器、彈藥交給八路軍,先遣隊帶着在城裡招收的一千多士兵離開了商丘,進入碭山境內。先遣隊攻打商丘時,棗莊的抗日軍第一集團軍聯合山東八路軍適時地發動了徐州戰役。抗日軍與八路軍參加徐州會戰的兵力達到八萬人,其中抗日軍第一集團軍抽掉了五萬大軍,包括裝甲師、兩個炮兵師、一個步兵師,外加一個獨立旅。八路軍派出八個主力團、兩個炮兵團、一個裝甲團。兩軍輕重火炮共計一千五百門,坦克五百輛。而徐州城中僅駐紮着日軍第17師團和原本駐守碭山被調回徐州城的日軍騎兵第四旅團。抗日軍、八路軍集中如此強的兵力,攻打徐州綽綽有餘,按照第一集團軍參謀長彭雄和山東八路軍制定的作戰計劃,打算在徐州圍點打援,通過圍困徐州,迫使日軍抽調江蘇、安徽的兵力增援徐州,圍殲日軍援軍。
從三九年至今日軍與抗日軍歷次交戰從來未取得勝利,哪怕是一次小勝都未曾取得過,如今抗日軍以不可思議的方式佔了濟州島和北海道,而去年又憑一己之力賑濟了河南數百萬百姓,從盛世才手裡得到了新疆,打開了與蘇聯貿易的大門,蘇聯的石油、武器源源不斷輸入新疆,新疆的抗日軍快速壯大起來。抗日軍這種神鬼莫測的實力令日軍上下產生了畏懼心理。在這種心理作用下日軍如何敢放棄江蘇、安徽諸多據點,增兵徐州,據城死守,以帝國士兵武士道精神戰至最後一人,可以予敵最大殺傷,去年臨城、滕縣戰役,日軍就是以據城死守的戰術以付出兩萬多日軍的生命,卻使抗日軍、八路軍損失了五萬官兵。這兩次戰役在日軍中被宣傳爲巨大勝利,可是日軍中一些有識之士卻從中看到了嚴重的危機,這個危機就是歷來不敢打硬仗的抗日軍已經取得了攻城的經驗。中國有四億人口,而日本人口卻不足中國的四分之一,抗日軍、八路軍只要一個城,一個城打下去,陷入中國戰場的六七十萬日軍遲早會全部玉碎,而國內只要向中國戰場派出援兵,抗日軍必定會在日本本土複製出第二個北海道,令劉涵、老金沒想到的是中國軍隊大軍雲集徐州十多天,日軍卻沒有向徐州派遣一兵一卒。
徐州城差不多就是臨城、藤縣的翻版,日軍將城中中國百姓中的青壯男子、年輕女子留下來,在鬼子眼裡毫無用處只會浪費糧食的老人、孩子驅趕出來,這些百姓只穿着隨身衣服,排着長長的隊伍,在日軍的刺刀下默默地走出徐州城。沉重的城門在他們身後關閉,他們懷着對日軍的刻骨仇恨離開了這座世代生活的城市。先遣隊現在主要給攻城部隊做後勤工作,日軍從徐州城趕出來十多萬老人、孩子,這些人需要安置妥當。王傳聖讓先遣隊的女兵們護送一半人去了碭山、寧陵,還有一半人被第一集團軍後勤部門送去了棗莊。
臺兒莊前沿指揮部內,氣氛有些壓抑,劉涵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惱怒地道:“日本鬼子欺人太甚,把女人留在城中要做什麼?老金,把咱們的四架水轟—5派去北海道,讓阿富汗人抓一些日本女人運過來,把城中的女人換回來。”
老金沉吟片刻,道:“日本人對自己人刻薄、寡恩,發現咱們用日本女人要挾他們,爲了法西斯軍隊的面子,很可能會對這些女人下毒手,隨後他們會把怒火發泄在城中的中國百姓身上。”
“派人進城與日軍談判,看看能不能用食物把城中的女人換出來。”劉涵道。
老金道:“估計日軍會提出十分嚴苛的條件,比如用很多的食物換少數女人。不過總比弄日本女人靠譜。”
劉涵暗自笑了,心裡道:“只要有足夠多的過期食物,日本人必然會動心,只要讓談判代表進城,自己就能混進去,從主位面弄一批越南人過來,消耗鬼子的兵力,再把城中百姓無論男女武裝起來,等到城中日軍消耗的差不多了,城外中國軍隊趁機攻城,屆時一舉可攻下徐州城。
當天下午抗日軍派出幾個僞軍俘虜,舉着一面白旗,拿着一封信件去了徐州城。日軍打開城門將僞軍俘虜放進去。日軍第十七師團師團長酒井康打開信件,信是用日文寫的,大致內容是中國軍隊很感謝日軍將城中百姓中的老弱、孩童放出來,使其免受戰火摧殘,但城中仍有大量青壯男女被你們扣押,中國軍隊希望能用足夠多的食物換他們安全離開徐州城。
酒井康的回信當天就送到了棗莊,令劉涵和老金吃驚的是酒井康居然對食物並不感興趣,酒井康在信中這樣答覆抗日軍,我們可以釋放城中部分貴國女人,但我有一個條件,抗日軍必須允許城中第四騎兵旅團與江蘇第三十六師團第222、223聯隊互換,這兩支部隊都將攜帶裝備、物資進出徐州城,中國軍隊不得搜查、扣留裝備、物資。貴軍若答應這些條件,我將放出兩百婦女。待帝國軍隊騎兵第四旅團安全離開徐州,進入江蘇,第222、223聯隊人員、物資安全入城,我將放出兩千名婦女。
敵我雙方書信往來只確定了一件事,那就是可以通過談判放出城中的部分婦女。日軍開出的條件中國軍隊完全可以答應,騎兵第四旅團在抗日軍的坦克面前就是垃圾,放出騎兵第四旅團,讓日軍第222、223聯隊進城,這就意味着城中日軍守軍數量增加了三千多人,而且日軍這兩個步兵聯隊很可能會給第十七師團帶來大量糧食、彈藥。日軍有了這些物資,就能在城中堅持更久,對攻城部隊造成更大殺傷。軍隊的職責之一不就是保護百姓的安全嗎?如果用自己的犧牲能讓更多百姓活下來,這也是值得的。爲此抗日軍、八路軍高級指揮員在棗莊召開了會議,幾乎所有的與會者都贊同答應日軍開出的條件,爭取將城中的女人換回來。如此優厚的條件,日軍卻只同意交出兩千兩百名中國女人,這有點太不厚道了,必須通過談判,把城中所有中國女人都換回來,這是與會者達成的共識。
在日軍第十七師團師團長酒井康同意雙方進行談判的前提下,抗日軍、八路軍派出了談判代表,談判代表共有五人,談判代表團以抗日軍第一集團軍參謀長彭雄職務最高,而談判代表團的其他成員都是各基層部隊的文職人員。談判代表團去徐州與日軍談判那天,劉涵親自開着一輛裝甲車送談判代表團去徐州城。本來劉涵也打算進城參與談判的,但老金覺得這樣太危險,以日本人的情報能力,若認出他就是帶着抗日軍殺到北海道,以日軍的狠辣,爲了報復,估計會不惜犧牲一個師團,也要把他弄死。考慮到這點,老金說什麼也不讓劉涵去徐州談判。劉涵趁老金不注意,溜出棗莊司令部,找了一身裝甲兵的軍裝穿在身上,他頭戴鋼盔,臉上架着一副寬大的墨鏡,不仔細看,還真認不出來。劉涵在談判代表團到來之前,換下那名開裝甲車的戰士,駕駛裝甲車將談判代表團送到了徐州城下,一路上彭雄一直琢磨着如何同日軍進行談判,自然沒有注意到駕駛裝甲車的居然就是劉涵。
裝甲車外面插着一面白旗,開到徐州城外的護城河前,那裡排列着兩隊荷槍實彈的日本兵,一個漢奸很客氣地讓衆人下車接受檢查。彭雄等人下車後,劉涵在車上快速脫下軍裝,換上西裝,仍舊帶着那副大墨鏡,他下了車,站在代表團最後面接受日軍檢查,一個日本軍官對六個人仔細地搜了身,又檢查了裝甲車,然後讓他們把裝甲車放在這裡,徒步進城。劉涵也要跟着談判代表團進城,卻被那名日本軍官攔住了,“你地,司機地幹活,不是代表團成員,不能進城。”
劉涵摘下墨鏡,對走在前面的彭雄喊道:“首長,這鬼子官不讓我進城談判,作爲談判文書,沒有我可不成。”
彭雄回過頭,看見劉涵站在那裡,大吃一驚,他經歷過殘酷的戰爭考驗,早就練就處變不驚的本事,雖然內心無比震驚,面上卻是一副雲淡風輕的神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