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上午,五十輛裝甲車在前面開路,六十多輛卡車以及十五輛油罐車、彈藥車跟在隊伍後面,長長的隊伍沿着森林間崎嶇的山路向西北方向行進。劉涵、李雲龍、徐老闆同雷特貝坐在一輛裝甲指揮車裡,忍受着劇烈的顛簸。透過觀察窗望着路兩旁遍佈密林的山巒,雷特貝憂慮地道:“日軍如果在這山上設下埋伏,只需推下幾根木頭就能把路堵上。到時候咱就成了甕中之鱉了,只能束手就擒。或許突圍並不是明智的選擇,我現在有點後悔了,還不如呆在那裡,最起碼會保證生命安全。”
“你大可不必爲自己的生命安全擔心,我有能力帶着你們突破日軍的圍困。”劉涵道。
兩個人正說着話,前面的山上響起轟隆隆的巨響,果然被雷特貝說中了,日軍從山上推下大石頭和原木堵住了前方的道路。隊伍停下來,前方的裝甲車向山上猛烈掃射,日軍從山上趕下數千朝鮮人,密集的子彈打得山林裡斷枝橫飛,朝鮮人驚恐地跑下來,迎着彈雨一排排倒在山坡上。日本人就跟在那些朝鮮人身後,只有殺死前面的朝鮮人,才能擊退那些日本人。車隊的後面也出現了朝鮮人和日本兵,黑壓壓的一眼望不到頭。卡車車廂裡的印尼士兵跳下車,用突擊步槍射殺衝過來的朝鮮人和日本兵。一些日本兵躲在兩側山林裡,端着三八槍瞄準躲在車輛後面的印尼士兵射出一顆顆子彈,他們是日軍專門挑選的神槍手,不斷有印尼士兵倒在日軍神槍手的槍下。
看見山上下來的日軍越來越多,雷特貝暗自心驚,氣急敗壞地對劉涵抱怨道:“看看吧,看看吧,我們就要完蛋了,這些日本人很殘暴,落在他們手裡,還不如死了,這些都是你造成的,如果不是你,我們不會來到這裡,你要爲此負責。”
“徐老闆,這傢伙是不是在罵我?”劉涵轉頭問身旁的徐老闆。
身處險境,徐老闆也是一臉悽惶,心裡充滿了絕望,以爲自己就要死了,想的都是妻兒老小以及這個世界的美好,根本沒有心情聽雷特貝說些什麼。劉涵見他把頭埋在膝間,做痛苦狀,沒聽見自己說什麼,就推了他一下,安慰道:“徐老闆,沒有你想的那麼慘,我可以同日軍談判,我手裡有日軍看重的東西,我可以要求日軍善待你們,不會讓你們吃苦頭。”
“這樣就好,這樣就好。”徐老闆道,“那就有勞劉老闆了。”
劉涵早就做好了被日軍堵在路上的心理準備,事先準備了一面白旗。李雲龍拿着白旗和一封日文書寫的信件鑽出裝甲指揮車,慢慢爬上山坡,一羣日軍端着刺刀攔住他,李雲龍把那封信遞給一個腰挎軍刀的日軍軍官,日軍軍官衝手下揮揮手,那些日本兵押着李雲龍走進山林深處。大約半個小時後,李雲龍回來,對劉涵道:“日本人要求我們停止抵抗,才能談判。”
劉涵轉過頭對徐老闆道:“你把這句話給雷特貝將軍翻譯一下。”
徐老闆同雷特貝嘰哩哇啦地說了幾句,雷特貝神情沮喪地衝劉涵點點頭,隨後用車載電臺向部隊下達了停止抵抗的命令。劉涵和李雲龍鑽進山林,身後跟着一隊日軍。兩個人來到日軍建在山頂的營地,在一座帳篷前,日軍將李雲龍攔下來,示意劉涵進入帳篷。日軍第七師團師團長國崎登坐在一頂帳篷裡,面帶得意的微笑打量着劉涵。隨後嘰哩哇啦地對劉涵說了幾句日語,身旁的翻譯將那幾句話用漢語轉述給劉涵。
“在談判之前,我有一個小小的要求,我很想知道你是何人,來自何處,去往哪裡?”
“我可以回答你的問題,我是一名中國人,自然來自中國,至於要去哪裡?暫時保密。”劉涵不卑不亢地道。
“適者生存,不適者被淘汰,這個世界就是這麼殘酷,你所說的中國已經衰落了,而大日本帝國卻如同旭日般冉冉升起於東方天際,用不了多久,中國就會成爲歷史。那片廣袤、富饒的土地應該屬於大和民族,只有在大和民族的統治下,才能變得富饒起來……”國崎登眯着眼,無限陶醉地說着夢話。
帳篷裡白光一閃,國旗登和劉涵、那名漢語翻譯,以及營地裡近千名日本兵一起穿越到了主位面爪哇島一片山林裡。趁着日軍陷入混亂,李雲龍拉着劉涵抓着身旁的樹木小心翼翼地下了山。那座山附近有一個印尼土著居住的小鎮子,通往鎮子前面公路上設了路卡,停着幾輛警車,十幾名端着突擊步槍的警察對過往車輛進行嚴格盤查,這一帶正是穿越事件多發區,這些日子政府在這一帶加強了警力。劉涵和李雲龍走過去,將這些警察帶到了次位面日軍營地,此時這裡已經空無人跡,就連那些帳篷都跟着日軍穿越了。
“嘔,天那,這是什麼地方?我們一定是被外星人帶過來的。”一個印尼警察對同伴喊道。
一名警察由於情緒過於激動,舉起突擊步槍向空中打了一梭子彈,山下監視印尼軍隊的日軍聽見槍聲,立即派了一箇中隊鬼子兵爬上山。看見黑壓壓的日軍從樹林裡冒出來,這些印尼警察哪裡有抵抗的勇氣,立即扔下槍,雙手抱頭乖乖地蹲在地上。
主位面爪哇島的那個印尼人的鎮子成了這夥日軍刺刀下的犧牲品,日軍被劉涵帶過來後,衝進鎮子,日軍將國崎登以及近千戰友的消失歸咎於這些印尼人,對鎮子裡的居民大肆屠殺,以示報復。鎮子裡的槍聲將附近山林裡的近千日軍吸引過來,國崎登帶着日軍進入鎮子。殺戮結束了,街道上、房屋裡到處躺滿了屍體。一些日本兵目瞪口呆地盯着電視屏幕,他們弄不懂大活人怎麼會鑽進那麼大一個東西里。幾名日本軍官坐在一輛小汽車裡,東摸摸西看看,不知怎麼就把車開動了,那輛轎車在街上橫衝直撞,撞死了兩個日本兵,卻怎麼也聽不下來,在日軍軍官們的驚呼聲中最後衝進了一座木屋,木屋倒塌,小轎車撞在木屋後面的一株大樹上,轎車嚴重變形,車裡的幾名日軍軍官死了兩個,傷了三個。
名叫大島的日本探險家成爲了這個鎮子裡唯一的倖存者,他本來有兩個同伴,可是那兩個傢伙比較倒黴,他們發現衝進鎮子的居然是昔日的帝國皇軍,一邊歡呼,一邊跑過去,可是混亂中幾梭子彈射過來,奪取了他們的生命。大島目睹同伴慘死,機靈地躲進了一座木屋裡,鑽進衣櫃裡,日軍搜索這座屋子時,將他從衣櫃裡拎出來,他立即用日語做了自我介紹,被日軍帶到了國崎登的臨時指揮部裡。
“你是日本人?”國崎登圍着大島轉了一圈,道。
“尊敬的將軍閣下,本人是東京人,名叫大島明志。”大島小心翼翼地道。
“那麼你能告訴我這是哪裡嗎?”
“這是印度尼西亞的爪哇島卡留郎小鎮。”大島道。
“我們本來在北海道,卻莫名其妙地來到了這裡,難道這是天照大神的神力起了作用?”國崎登道。
“這一個多月裡這一帶發生了許多神秘失蹤事件,許多印尼村子還有印尼軍隊、警察一夜間就不見了蹤影,沒有人知道他們去哪裡了,我正是爲這件事來的。”大島道。
“他們去了日本北海道。”國崎登道,“他們的裝備十分先進,如果任由其大量進入北海道,將給帝國造成嚴重危機,我需要弄清楚這樣的事情是如何發生的,如果人力可以制止,我將不惜一切代價爲帝國除此隱患。”國崎登道。
“將軍閣下,那邊的世界處於什麼時期?”大島道。
“昭和十七年。”國崎登道。
“這麼說就是公元1942年了,帝國聯合艦隊襲擊美國珍珠港海軍基地了嗎?”大島道。
實際上日軍高層曾經制定過偷襲美國珍珠港海軍基地的作戰計劃,但由於抗日軍在中國的快速崛起,導致中國戰場充滿了變數,如果實施那個計劃,日軍將無法從中國戰場抽調大量兵力前往東南亞。這個計劃屬於日本高級機密,類似國崎登這種級別的將領自然沒有資格瞭解。國崎登吃驚地盯着大島,“帝國主動去打美國?這不可能,美國太強大了。帝國怎麼能夠去打美國。”
“在那邊的世界這件事發生在公元1941年的12月份,帝國襲擊美國珍珠港海軍基地,雖然重創了美國太平洋艦隊,卻未傷到美國海軍的元氣,美國人依靠強大的工業能力和戰爭動員能力,很快就對日本發動了大規模反擊,最終美國向帝國的廣島、長崎空投了兩枚原子彈,也就是一種超級炸彈,炸死了數十萬帝國百姓,對了,此時蘇聯人已經打敗了德國,並出兵百萬之衆挺進滿洲,帝國軍隊面對蘇軍百戰雄獅,可謂兵敗如山倒,原子彈造成的巨大傷亡以及蘇軍的大規模介入,帝國不堪重負,只好向美軍、蘇軍還有中國軍隊投降了。”
國崎登無論如何也無法接受這樣的現實,聽到這些話,就像一個被醫生診斷爲絕症的病人,絕望、迷惑、無助、懷疑……種種情緒、念頭一起涌上來,他眼珠都快從眼眶裡冒出來了,脖子上的青筋像蚯蚓一樣不住蠕動,他跨前一步,一把揪住大島的衣領子,“八嘎,你這個蠢貨,你到底是不是日本人,帝國軍隊居然會向那些支那豬繳械投降,你難道腦子裡進屎了嗎?還是支那人給了你什麼好處?”
有時候說真話是要付出代價的,如果大島的兩個同伴都在這裡,相信國崎登盛怒之下肯定會一刀劈了他,可是此時大島對於他而言還有利用價值,國崎登還沒有完全失去理智,大島僥倖逃過了一劫。國崎登或許還不知道,他將要爲自己蘸火就着的脾氣付出昂貴的代價,因爲此後大島在他面前再也不敢說真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