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日軍後勤部每十天就會向各個移民點送一批商品,電影放映隊也會跟過來,爲移民們放映電影,每到這一天,一處處移民點就如同過節一般熱鬧。二平從前在陳莊經營雜貨鋪,來到移民點後,看到販賣從抗日軍手裡批發的小商品很有賺頭,就也做起了這項生意。抗日軍後勤部的一百多輛滿載小商品的倒騎驢一進入南大溝,百姓們就歡天喜地地從家裡跑出來,將抗日軍官兵們團團圍住。有的拿着水壺、水碗給官兵們倒水解渴,有的拿出自家煮熟的雞蛋、大棗,慰勞官兵們,但喝水可以,雞蛋、大棗卻沒有人肯吃,抗日軍有三大紀律八項注意約束,不會拿羣衆一針一線,這一點是從共產黨、八路軍那裡學來的。
後勤部是移民時組建部門,此前負責承擔移民點的建設,現在主要擔負向移民點輸送商品,並從移民點帶回抗日軍所需的生活物資,老金考慮到後勤部這個部門需要一個有文化,有責任心的人領導,才能讓後勤部正常運轉,於是就讓李政做了後勤部部長。李正站在高處舉着喇叭喊道:“鄉親們,後勤部這次帶了很多新奇玩意,保證大家都有份。”李政從一輛倒騎驢的麻袋裡取出一個塑料水槍,讓人拿來一隻水碗,擰開上面的蓋子,把水注滿,隨後扣動扳機,便從槍口刺出一條細長的水線。
“這個東西叫水槍,是新玩意,裡面裝了水,就能刺出水,這個水槍二十個換一袋糧食,每戶人家最多隻能換六十個。”李政道。
“李部長,你們的那個倒騎驢賣不賣?我上次去湖西,有個地主跟我說想要用大洋買倒騎驢。”二平扯着喉嚨在人羣裡喊道。
“倒騎驢可以賣,不過一輛要一百個大洋。”李政道。
二平一聽心裡樂了,買一輛自行車要四五百塊大洋,而這倒騎驢卻比自行車多一個輪子,又能裝不少貨物,總比自行車值錢,抗日軍真是豪爽,只要一百個大洋,我若進兩輛,用船送到湖西去,賣兩百個大洋,那些有錢的地主估計會搶着要,一輛車一轉手就賺了一百個大洋。”
李政講過話,後勤部的戰士們就開始分配商品,由於運力有限,並不是你想要多少就給多少,而是先登記,看看有多少人需要哪些商品,然後按照人數和商品數,規定上限,最後才能分配。後勤部整整忙碌了三個多小時,才完成這次以物易物的交易。從百姓手中換到的糧食、食鹽、布匹等物資集中到一戶人家的院子裡存放,隨後後勤部的官兵們就着百姓送過來的開水,吃了自己帶來的乾糧,填飽勒肚子,看看天色已晚,電影放映隊就開始給大家放電影。男女老少都從自家跑出來,圍聚在莊子前面的空地上,女人們嘰嘰喳喳地拉扯家長裡短,男人們湊在一起說着這階段四處販賣商品的見聞趣事,還有一些棒小夥子閒不住,幫着電影放映隊忙前忙後,掛幕布,向電影放映隊的官兵請教怎樣擺弄那些能放出人物、故事的機器,孩子們兔子一樣四處亂跑,惹得大人不住喝罵……今天放映的是《九一八》、《西安事變》、《盧溝烽火》三部紀錄片,另外還有三部動畫片《小鯉魚跳龍門》、《三毛流浪記》、《驕傲的將軍》,這三部動畫片都是主位面的中國在上世紀五十年代製作的經典動漫。
第二天天光放亮衆人才戀戀不捨地散去,各回各家。二平和媳婦小翠抱着孩子推開家門,一下子愣在那裡,屋子裡坐着一個陌生人。這人身穿長衫,鼻樑上架一副圓框墨鏡,面前的桌上放一頂禮帽,嘴裡叼一支香菸,牛逼哄哄地靠在椅背上不動聲色地盯着二平和小翠。
“請問您是?”二平疑惑地盯着陌生人問。
“這個孩子是你們的嗎?”陌生人問了一個挺弱智的問題。
二平和小翠被氣樂了,小翠抱着孩子一股屁坐在炕沿上,瞥了一眼陌生人,“你這人穿的氣派,說話卻不着調。”
“孩子是你們的就好辦了。”陌生人說着,掏出一把手槍放在桌子上。
小翠嚇得抱着孩子跳到地上,驚恐地望着陌生人,“你,你什麼人?想幹什麼?”
二平一步竄過去,護住小翠和孩子,對陌生人厲聲喝道:“這裡到處都是抗日軍,你趕緊滾蛋,要不然我喊人了。”
“你要是不想孩子被打死,就喊吧。”陌生人拿起手槍在手裡擺弄着,陰測測地道。
“你究竟要幹什麼?”二平意識到威脅毫無意義,害怕了。
“你小子叫什麼名字?”陌生人道。
“人家,人家都叫我二平。”
“二平,找根繩子把你媳婦和孩子捆起來,你媳婦和孩子的嘴巴都塞上,我最討厭女人哭,孩子叫。照我說的做,我不會傷害你們。”陌生人道。
二平哭了,小翠也哭了,幾歲大的孩子也跟着哭起來。陌生人抓起手槍用力拍在桌子上,“二平,你要是不想女人、孩子出事情就趕快照我說的辦。”
二平幾次想站起來,都因爲腿軟坐在了地上。二平一把鼻涕一把淚地爬到院子裡,在倉房找到一根繩子,爬回來哆哆嗦嗦地把小翠和孩子捆在一起,然後從被子上撕下兩塊布,塞進小翠和孩子嘴巴里。”
“你去跟抗日軍當官的報告去吧,就說我綁架了你的媳婦和孩子。”陌生人道。
“我可不敢去呀!我真的不敢去呀!求您老放過我媳婦和孩子吧。”二平一邊苦苦哀求,一邊用力在地上咚咚咚地扣頭,腦袋都磕出血了。
“你他媽的信不信老子一槍崩了你,老子讓你去,你就去,在他娘地哭咭尿嚎地,老子一氣之下就……”
二平爬起身跌得撞撞地跑出院子,李政正在屋子裡睡覺,昨天晚上電影放映隊給百姓放映露天電影,他和戰士們將院子裡的物資登記造冊,忙活了一宿,剛躺下沒多久,就聽見院外有人大聲哭泣、哀求院門外站崗的哨兵放他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