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現在感覺頭腦十分清醒,不知道以後會不會犯病?”張浩站起身對女醫生道。
女醫生拉開窗簾,窗外的陽光射進來,他看見無數細小的微塵在陽光裡舞蹈。
“不好說,不過你的家族沒有精神病史,你本人也沒有受過什麼刺激,我判斷可能是用藥不慎造成的,問題不大。”女醫生道。
“感謝你的治療,這是我的一點心意。”張浩從手腕上取下一個手鐲放在女醫生面前的桌子上,“這是蘆木打造的。”
女醫生連忙推辭,“這手鐲想必很貴重吧,我可不能接收,給病人治療,解除痛苦是我的工作,無論是誰,我都會盡職盡責,無需感謝。”
“衝着你的醫德我就得表示一下,要不然下次犯病了就不好意思過來了,這手鐲不值幾個錢,就是一點心意。”
說罷,張浩轉身走出屋子。女醫生拿着手鐲追出來,張浩已經鑽進卡迪萊克絕塵而去。
女醫生名叫盧琳,是一名海歸,在英國學的心理學,回國後好幾年沒找到工作,去年鬆市精神病醫院對外招聘,盧琳憑藉自己的海外名牌大學求學的資歷和國內自考的醫師證應聘,被這家醫院聘爲心理治療科醫生。國內的百姓並不認同心理治療,找她看病的人很少,可謂門可羅雀。盧大夫的老公在鬆市開了一家診所,給小孩打點滴很拿手,人送外號李一針,每逢感冒高發期,來診所打針的病人一波接一波,一年幾十萬的收入,並不在乎盧大夫賺的那點錢。找她看病的人少,她正求之不得,正可以借這個機會多看看專業書籍,提高業務素養。
盧大夫晚上吃了飯,靠坐在牀上看了一會心理學方面的書籍,看累了,拿起手機,隨手在瀏覽器裡輸入蘆木這個詞彙,簡介說得很明白,蘆木是古植物,出現於石炭二疊紀,已滅絕。
“那個坐凱迪拉克豪車來的病人居然說那個手鐲是蘆木做的,真能哄人。”盧大夫腹誹道。
十點多鐘老公李一針回到家,盧大夫跟李一針說起這件事,李一針拿起手鐲看了一眼。
“那個病人叫什麼名字?”
“姓張,叫張浩,看上去很有錢的樣子。”盧大夫道。
“這個姓張的可了不得,是億萬富翁,在乾縣開了一家古生物館,裡面盡是遠古時期的動物和植物,全國各地喜歡看熱鬧的人,還有許多專家都往他那跑,光門票收入據說每個月就有好幾千萬。”李一針道。
“哎呀!這麼說這個手鐲真是蘆木做的?那可值錢了。”盧大夫道。
“這個手鐲別看不起眼,拿去拍賣,最保守的估算也值幾百萬。”李一針道。
“這麼值錢,我就給她做了個催眠,他送我這麼值錢的東西,我受之有愧呀!不行,哪天我得把這個手鐲還給他,君子無功不受祿。”盧大夫道。
“你倒不貪,只是這東西在咱們眼裡了不得,在人家眼裡未必在乎,你退還給他,他會認爲你瞧不起他。”李一針道。
次位面國民黨兵痞們居住的城市臨近大海,從前的程團長,現在的程司令就將城市命名爲望海城。這些日子望海城發生了一件怪事,不斷有人穿越過來,有時候一兩個,有時候三五個,都是居住在主位面南亞大國的華僑。這些華僑有牙醫,有制皮的小工廠老闆,還有開餐館的,他們的到來使得望海城增添了許多商業氛圍。望海城主要靠碳龜從夏島那裡換取煤炭和生活用品,儘管望海城附近的河水裡生活着很多碳龜,但碳龜需要幾十個人合力才能捕到,而且這東西在河裡遊的很快,只有在產卵的時候才藉助夜色的掩護偷偷爬上岸,因此想捕到碳龜並不容易。望海城已經有百姓開始孵化碳龜卵,養殖碳龜。這東西很皮實,脾氣溫和,容易飼養,通常養幾個月就能長到十幾斤,這麼大的碳龜可以換到數百斤煤炭。
主位面南亞大國的華僑來到望海城後,這裡又多了一項財源,這些華僑中有許多皮匠,他們從獵戶手裡收購獸皮,用土法熟皮子,從海員手裡換一些用品。
這天探索號帶來一個好消息,探索號上的船員在望海城以西六百多海里的海面上發現了兩個面積與商島差不多的島嶼,還有十幾個彈丸小島。趙太航帶領船員相繼登上兩個稍大的島嶼,結果在那個最大的島上發現了裸露出地面的煤炭,煤炭含雜質較多,熱效率比不上張浩提供的優質煤炭,但供輪船上的鍋爐使用是完全可以的。
獲悉這個喜訊,程司令大喜,當即將發現煤炭的島嶼命名爲鱷魚島,數日後派出江亞輪、探索號運送五百兵痞和兩千煤礦工人前往鱷魚島挖掘煤炭。島上鱷魚很多,其中有一些是成年恐鱷,有十多米長,身軀同公共汽車差不多,性情兇猛,皮糙肉厚,火銃或者霰彈槍距離稍遠無法傷到它們。當時爲了尋找淡水,趙太航才帶領衆人登上鱷魚島,數十人結隊而行,遇到恐鱷便投擲炸彈,將其嚇跑。在一條小河裡取水發現了煤炭,在小河附近尋找,終於找到了露天煤礦。
鱷魚島的形狀略成長方形,島嶼四周沒有適合輪船停靠的天然港口,用小艇運送煤炭不現實,當務之急就是儘快建一座人工港口。江亞輪和探索號停在距離小島幾十海里的海面,派出幾艘小艇圍着小島勘察水下情況,尋找適合建設海港的位置。第三天發現島的西北面水深比較合適,水下礁石也比較少,於是兩艘輪船行駛到那裡,用小艇將部分人員、物資送上海灘,開始建造碼頭。建造碼頭需要大量木材,鱷魚島上鱷魚太多,到島的縱深砍伐樹木容易遭到鱷魚襲擊。樹木都是從附近的彈丸小島上砍伐後拖到海灘上,紮成木排,由探索號託運到鱷魚島附近,人手充足,只用了十幾個小時就建成三座碼頭和幾座簡易倉庫。
探索號、江亞輪靠上碼頭,將人員、物資卸到碼頭上。
兵痞們帶來了二十門前裝火炮,當初兵痞們佔了夏島造船廠,利用造船廠的厚壁鋼管造了數十門前裝火炮,這種火炮,安裝了膠皮軲轆的炮架,在前面裝填火藥和碎石子,能把數十米外皮早肉厚的恐鱷打成篩子。除了火炮,國軍兵痞和礦工們還裝備了炸彈和兩米多長的矛,爲了對付島上的鱷魚可以說望海城的人們想盡了辦法。
夜裡忙了一天的穿越衆躺在碼頭附近的小窩棚裡酣然入夢,四周一堆堆篝火圍繞着營地,發散出暗紅的光。擔任警戒任務的兵痞坐在篝火旁警惕地注視着前方數裡處被黑暗籠罩的沼澤地。那裡棲息着許多恐鱷,沒有人敢懈怠,一旦恐鱷偷偷摸上來,最先遭殃的就是他們這些靠前的人。
“啊——”暗夜裡沼澤地那邊忽然傳來一聲慘叫,由於距離太遠,聲音有些模糊,但靜寂的夜裡,值夜的兵痞們卻聽得異常清晰。
“媽的,這地方有古怪,那邊不可能有我們的人。”一個刀條臉兵痞低聲對身旁那個臉上有刀疤的傢伙道。
刀疤臉牙疼似的抽動一下那條拇指粗的刀疤,在火光映照下,顯得那張臉十分猙獰。
“沒準是野人被鱷魚吃了。”刀疤臉道。
話音剛落,又是接連數聲慘嚎從那邊傳過來,這聲音從暗夜裡傳來,想象着恐鱷張開大嘴吞食鮮活的生命,每一個人都感覺心臟在胸膛內砰砰跳動,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有幾個人嚇得面色灰白,要站起身逃竄,一個軍官走過來,低聲斥責,在他們身上踹了幾腳,他們又坐下了。
沒過多久那邊又接連傳來慘嚎聲,這一次不再有人作勢欲逃了,所有的人都鎮靜地坐在那裡,他們死死地盯着前方暗沉沉的黑夜,雙手握緊了武器,只要恐鱷竄出來,他們就會將兩米多長的矛捅過去,或者用火銃發射鉛彈,將那些恐鱷擊斃。
此起彼伏的慘嚎聲傳過來,似乎距離這裡更近了,其中還夾雜着紛亂、雜沓的腳步聲,哭號聲。篝火旁所有的兵痞都不自覺地站起身,做好了戰鬥準備。
執勤的軍官跑到一頂帳篷前叫醒了在裡面休息的顧海清,顧海清坐起身,揉着惺忪的睡眼,板着面孔道:“什麼事?”
“有大批人向這裡跑過來,他們會把恐鱷引過來。”軍官一臉焦急。
顧海清側耳傾聽,那聲音鑽進耳朵,令他驚駭莫名。他騰地從草鋪上站起來,披上衣服,跟着軍官跑出來,站在篝火後面仔細聽了一會,隨即命令那名軍官,“把所有人都叫醒,準備作戰。”
營地裡一片混亂,剛被喚醒的士兵、礦工有人因爲忽然攪了美夢破口大罵,有人在低聲抱怨,還有人在詢問發生了什麼事情。過了六七分鐘兵痞、礦工們才陸續跑過來,聽到越來越近的慘嚎、腳步聲,衆人立即緊張起來,緊握武器,緊盯着面前的黑暗。
軍官指揮炮兵將二十門火炮架在兩側,長矛兵站成兩排,立在中央位置。炮兵和長槍兵後面排列着一千多名火銃兵,他們的火銃都裝填好了彈藥,處於隨時可以射擊的臨戰狀態。令人窒息的黑暗中,那腳步聲和慘嚎似乎已經迫近咫尺,卻始終看不到那些人和恐鱷的影子,似乎一切只是幻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