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
她們都不知道,在門外有一雙耳朵正在專心的聽着。她們的談話一字不落的進入了一個人的耳朵裡。那個人靜靜的聽着,一言不發,只是微微的嘆了口氣。
回到落霞閣,玲瓏猶豫的開了口:“娘娘,您真的決定了嗎?”
“是。你放心,所有禍事都由我一人承擔,我不會拖累了你。”
“奴婢不是這個意思!”玲瓏慌忙跪倒在地:“奴婢願爲娘娘粉身碎骨!”
“是嗎?”桑晴緩緩的轉動茶杯,欣賞着杯上的花紋:“我對你並沒有多大的恩典,你爲何如此?”
玲瓏含淚說道:“娘娘,奴婢之前是王府的粗使丫頭,天天被責打。承蒙娘娘眷顧,讓奴婢做了貼身侍女,也讓奴婢不再受別人的氣。娘娘是奴婢的恩人,奴婢誓死效忠娘娘!”
聽到玲瓏這番肺腑之言,桑晴心中也有些感動。她忙把玲瓏扶起:“玲瓏,我的計劃需要你的幫忙。如果成了,你會成爲人上人;失敗了,你我人頭均不保。你想好了嗎?”
“奴婢願意!”玲瓏堅毅的說道。
“好!等到飛絮出嫁那天,你代替她嫁入沈府。”桑晴慢悠悠的喝了口茶:“丞相那邊並不知道飛絮的容貌,而王府這爲了面子也不敢聲張。若事情敗露,你已是丞相的兒媳,相信他也不會找你麻煩。你放心,所有的事情我都會安排好,確保你的安全。”
“奴婢……奴婢只求娘娘施恩,給奴婢家中老母養老送終。”玲瓏悽然一笑,再次跪下。
桑晴見狀,心中很是不忍。唉,我這是怎麼了?爲了飛絮的幸福犧牲另一個女子的快樂嗎?我是什麼時候也變得那麼殘忍?不,玲瓏若能嫁入相府也算是出人頭地呢!而且,這個機會不會出任何差錯!不會的!
她長長的嘆了口氣:“好。我答應你。”
桑晴派玲瓏爲她在府外找了一處清淨的房子,對外只說供她的親人收租使用。玲瓏很快就報告找到了房子,而侍衛等人也已經吩咐好了。桑晴有些疲倦的點點頭,好好的賞賜了玲瓏一番,然後對飛絮千叮嚀萬囑咐。
當飛絮聽說玲瓏代她出嫁時,驚愕的拉着了她:“不行!萬一被發現了你可是會沒命的!你怎麼那麼傻?”
桑晴苦口婆心的勸阻說:“傻丫頭,你以爲花轎裡少了個大活人會沒有人發現嗎?玲瓏是個可靠的人兒,這也是唯一的辦法!難道你不想逃婚了嗎?”
“不行!”飛絮的腦袋搖的像個撥浪鼓:“我是不想嫁給沈家少爺,但我不能害了玲瓏!”
真是個傻丫頭啊!無論在什麼情況下都不願意犧牲別人嗎?桑晴有些感慨的看着飛絮,好像看着當年的自己一般。飛絮,你的心是最純淨的水晶,我真的很高興。我希望你一輩子也不要經歷那麼多的波折,平平淡淡的度過一生。而我……已經變了呢。爲了我愛的人,我會犧牲自己,也會犧牲別人。我是不是很殘忍?打着“愛”的幌子,人真的是什麼都做的出呢。
在桑晴的再三勸說下,飛絮終於答應讓玲瓏代她出嫁。她含着淚拉着玲瓏的手,竟然朝她跪下
,稱她爲“姐姐”。玲瓏大驚,也紅了眼睛。
現在,萬事具備,只等着那場“東風”了。
飛絮出嫁的日子很快就到了。
爲了表示重視,沈天宏親自來北平迎娶新娘。燕王府內張燈結綵,一團喜氣。燕王衆妃嬪都按品級穿上了大紅的喜服,神采飛揚。他們都在忙碌着,沒有一個人發現這羣人當中少了個晴妃娘娘。
飛絮早就找藉口把丫頭和喜娘支走,喜房內只剩她們三人。她忐忑不安的看着玲瓏換上嫁衣,只覺得心都要跳出來了。
“玲瓏,快蒙上蓋頭!恩,看起來和飛絮真的有幾分相似呢。”桑晴望着身穿嫁衣的玲瓏滿意的說道。玲瓏的身段與飛絮很是相似,蒙上蓋頭又看不見面容,應該很容易過關。
玲瓏紅着臉點點頭,竟是滿臉的嬌羞。看來這丫頭對出嫁也很開心,我也算做了件好事了吧。
飛絮望着自己身上的丫鬟衣服,既興奮又緊張的不停問道:“我什麼時候可以出去?我都快緊張死了!”
“小祖宗,你小點聲!”桑晴忙捂住她的嘴巴:“你想嚷得大家都知道嗎?”
飛絮吐吐舌頭,不好意思的笑了。她的心早就飛到了王府外面那個廣闊的世界中,怎麼能不激動不緊張?
而就在這時,玲瓏的臉突然變得蒼白,雙手捂住肚子,一臉的痛苦。她的額上開始冒出豆大的汗珠,緊緊的咬住嘴脣:“我肚子好疼……”
“怎麼會?”桑晴緊張的看着她:“要不要緊?”
“沒事,也許是吃錯什麼東西了。”玲瓏紅着臉低聲說道。
“那怎麼辦?要找藥嗎?”
“不用。我解下手就好。娘娘,您看是不是……”玲瓏越說越小聲,臉紅的快滴出血來。
“好,我們先回避吧。”她有些好笑的帶着飛絮走出臥房。過了很久,臥房裡竟是一點動靜都沒有。桑晴心知不妙,忙跑進去看,卻見玲瓏已經不見了蹤影,桌子上整整齊齊的擺着鮮紅的嫁衣。
“我真蠢!還是那麼輕信人!”桑晴憤恨的望着打開的窗子:“我怎麼會信這個小賤人的話?”
“那現在怎麼辦?”飛絮急得快哭了出來:“我們去哪兒找她?”
“現在恐怕哪裡也找不到了!這丫頭一定早就有此打算!她真是害苦了我們了!”
桑晴一時之間想不出什麼辦法,在房中急得團團轉。就在這時,門外響起了一個清脆的聲音:“飛絮小姐,您準備好了嗎?要不要奴婢進來伺候?花轎快進門了呢!”
“別進來,快滾出去!”飛絮不耐煩的衝門外吼道。
“那奴婢就在門外侯着。小姐好了請吩咐。”
門外很快就安靜了下來,想必是丫鬟們不敢進來催促,只能在門外默默的等着。
“怎麼辦?我不嫁我不嫁!”飛絮滿臉淚水:“我該怎麼辦?難道上天要亡我嗎?晴姐姐,你一定有辦法的對不對?我不嫁啊!”
桑晴心亂如麻。玲瓏,我真是看錯你了!神啊,請您告訴我我該怎麼做!難道真讓飛絮出嫁嗎?她現在那麼激動,一定會
做傻事的!罷了罷了,我管不了那麼多了!
她咬牙道:“一切按照原計劃。”
“可是玲瓏逃了,怎麼給她們一個新娘子?”
“我來做。我來做新娘。”
飛絮愣了,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天啊,你瘋了嗎?你是父王的妻子!這樣父王顏面何在?他會殺了你的!”
“沒事,我自有辦法脫身。”桑晴勉強笑笑:“怎麼,你還不相信我嗎?”
飛絮看着她,哭了。她哭的非常傷心,一開始是抽泣,到後來簡直是嚎啕大哭。她哭着往身上穿嫁衣,絕望的說:“我不要你爲我犧牲!我只是個沒人疼沒人愛的孤女,你不值得!我會嫁的!我會忘了陳公子的!我會爲父親做事情讓他滿意的!”
桑晴搶過嫁衣,心酸的看着她:“你胡說什麼?難道我不愛你嗎?還有,你記住,你的父親也是愛你的!他只是不知道怎麼表達罷了!一會兒等迎親的人把我接走,你就乘亂溜走,記住了嗎?不然我今天做的一切都白費了!”
“不要!你會死的!”
“不,我不會!我不會死的!因爲我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呢。”桑晴堅毅的笑了:“相信我。一切都會好的。”
說着,她穿上嫁衣,蓋上蓋頭走出了房門。
“小姐,您怎麼到現在纔出來?真是擔心死奴婢了!”
“不要廢話了。開始吧。”桑晴冷冷的說道。
新娘子的腳不能沾地,所以要由喜娘揹着她往花轎走去。桑晴趴在喜娘的身上,突然很想笑。
一個月內嫁兩次人,我還真是強悍呢。朱棣,你知道了以後一定會氣得鬍子都翹起來了吧!唉,一會怎麼脫身好呢?要不也裝作拉肚子逃跑吧!對,這主意真不錯!
飛絮眼見桑晴出了門,也含淚跑出。她此時對自己真是深深的自責。晴兒姐姐,你對我真好!就像……我的娘一樣!我又怎麼能讓你爲我犧牲?
燕王府的大廳中。
朱棣笑呵呵的接受着來賓的鞏賀,臉上帶着說不清道不明的笑容。主婚人兵部尚書李大人也呵呵的笑着,一副和藹可親的模樣。整個大廳中一片歡聲笑語,唯一奇怪的就是英俊瀟灑的新郎官竟然是一臉的陰鬱,讓來賓都不禁側目相看。
李大人把沈天宏的舉動看在眼裡,急在心裡。他心中暗自祈禱喜怒無常的燕王陛下不要對此心懷芥蒂,於是擺出更加喜悅的神氣出來。
“王爺,天宏能娶得令愛,真是天大的福氣!您放心,丞相答應過,以後飛絮小姐入府定不會讓任何人委屈了她!”
“李大人此言差矣。小女性子蠻劣,既然嫁入相府,就是丞相的兒媳,希望丞相用家法管束,萬不要慣壞了她纔好。”
兩人都笑了起來。就在這時,有個丫鬟在朱棣的耳邊輕輕說了句什麼。朱棣的臉上還是帶着微笑,看不出一絲情緒。
好奇怪,怎麼還不起轎?是被發現了,還是男人們喝酒喝的忘了娶親?真是煩死了!爲什麼轎子周圍有那麼多的侍衛?唉,飛絮這時候應該已經出了府了吧!可我到底該怎麼出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