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陵冷冷地看着高克本道:“本王在書房中就聽清楚是怎麼一回事兒了,這奴才當着世曼的面兒就敢撒謊,如果在王府,早叫人拖出去先打二十棍再說。”
那藍慧一聽嚇得乾嚎道:“殿下饒命啊,殿下!”
李陵聽得耳朵嗡的一聲,皺着眉道:“高大人因着一個姨娘,不分清紅皁白便將世曼喝斥一頓,本王實在看不過眼。”
高克本聽了心道果然如此,忙道:“是下官糊塗了,殿下息怒,還請殿下發落。”
李陵見他還算識相,沉聲道:“下人不聽管教,本王倒是知道有個地方甚是會管教人,管它什麼女人去了,保準給收拾的服服帖帖……”
高世曼正在想這是什麼地方,只聽身後有下人小聲道:“不會是那巫娼妓館吧?”
她聽了嚇了一跳,忙走到李陵身邊拉着他的胳膊小聲道:“殿下,不必這般……”
李陵就知道高世曼若是知道是什麼地方心中必有不忍,見她這麼快就反應過來是何地方,便白了她一眼。高世曼弱弱地看着他,見他白了自己一眼便有些明白了些什麼。
那藍越藍慧心中大急,藍慧又嚎道:“殿下饒命啊,奴婢不要去那種地方……”
藍越又悄悄兒扯了扯高克本,高克本見李陵動了怒,也不敢再說什麼,只是不理,藍越見高克本這般窩囊,只得抹着淚大着膽子道:“殿下息怒,家姐無知,衝撞殿下,還請殿下大人有大量,莫與小人計較,那種地方豈是人去的地方,殿下息怒啊……”
李陵見她們都只向自己求情,卻沒想着要向高世曼求情,便想着這些下人是有多看不上高世曼啊,便看了高世曼一眼,沒有做聲。
高世曼也覺得怪怪的,自己處置房中的下人,鄭季蘭若是來了就算了,那高克本先來插一槓子,現下李陵也跟着插一扛子,看他那眼神,似別有意味,心中直是不解,便只能望着李陵看他要做什麼。
高克本跪的腿都酸了,李陵也沒說讓他起來,藍氏情也求了,李陵還是無動於衷,這可怎麼辦纔好,他心下電轉,悄聲對藍越道:“快向小姐求情。”
藍越一愣,忙大聲道:“大小姐,是奴婢錯了,請小姐發落吧!”
李陵看着高世曼,高世曼聽了也朝李陵看去,見李陵眼底含笑,她眨了眨眼睛,用眼神詢問李陵怎麼辦。李陵柔聲道:“你覺得怎麼辦纔好?”
高世曼見高克本一大把年紀了跪在那兒,還一臉便秘的樣子,李陵不說讓他起來他也不敢動,好歹也是自己的便宜爹,便小聲道:“先讓我爹起來吧?”
李陵心中暗笑,嘴上道:“高大人先起來吧。”
高克本長吁一口氣道:“謝殿下”,忙站了起來。擡頭見女兒站在殿下身邊,殿下正眼底含笑地看着女兒,心下一突,忙悄悄輕踢了藍越一下小聲道:“快求小姐!”
藍越忙又低下頭道:“求小姐開恩,饒了家姐!”
高世曼看了李陵一眼,李陵神色不動,她只好對藍越道:“今兒這裡沒你的事兒,你跟爹回去吧!”
李陵沒發話,藍越不敢動,李陵怒道:“小姐說的話不算話是不是,還不滾?”衆人聽了皆噤若寒蟬。
高克本忙去扯藍越,藍越踉蹌着被扯了起來,只聽高克本道:“下官告退!”說完便拉着藍越往院兒外走。高世曼扯着嗓子道:“爹,您慢走!”
高克本哪還敢多話,今兒真是活見鬼了,那李陵簡直比沈立行還護着高世曼,自己也不過是喝斥了一句而已,竟跪了這麼半天,真是虧死了。藍越擔心姐姐真的被弄去那私娼暗館中去,帶着哭腔道:“老爺……”
“都怪你,沒事兒叫我過來作甚!沒見着殿下聽小姐的嗎?小姐心善,不會將你姐姐送去那等腌臢地方去的!”高克本不耐煩地叱道。
藍越心下一鬆道:“真的?”
“走吧!”高克本瞪了她一眼,再怎麼說也是自己新寵的小妾,不好說狠了。要不然就憑着連累自己將這老腿都差點跪斷,他也不能饒了她。
藍越抹了殘淚,只能跟着高克本走了。
送走高克本這尊大神,高世曼便道:“大家都起來吧。”
衆人不敢不聽,一一站了起來,藍慧不敢起身,現下終於有些膽怯了,悄悄兒用眼角覷着高世曼,高世曼朝她望去,見她這般賊眉鼠眼的樣子,心中越發不喜,便皺着眉道:“藍慧不聽管教,辱罵管事,仗勢欺人,出府或者出我的院子,你自己選吧!”
藍慧一聽忙道:“多謝小姐,我願去姨娘處伺候。”
哼,想的倒挺美,高世曼正欲說話,李陵道:“你自稱什麼?”
高世曼身邊的人都知道她隨和,她又不喜歡身邊親近之人奴才奴婢地叫,於是有的人便開始在她面前隨意起來,高世曼是不怎麼在意的,可是李陵聽了刺耳,是以質問起來。
藍慧忙道:“奴婢說溜了嘴,殿下小姐饒命。”
高世曼懶得理她這老油條,接着道:“你去尋府中管家,就說是我吩咐的,讓她給你在其他房安排個事兒,以後若再仗着你妹妹隨心所欲,下次就沒這麼便宜了;再者你能保證你妹妹能一直受寵嗎?”若再這麼受寵下去,便是魯姨娘也不是那好脾性的。
藍慧忙道:“是,小姐,奴婢以後一定安生做事!”邊說邊忙不迭退出了高世曼的院子。
此人一走,方嫂那裡就缺了一人,高世曼對方嫂道:“方嫂,你在房裡再挑一人幫你,這回可得挑個老實的。”
衆人都羨慕地看着方嫂,小廚房裡的活兒可是優差啊,那藍慧傻了巴唧的得罪了方嫂,沒將方嫂擠走自己倒走了,真是活該。
方嫂想了想道:“哪個願意來廚房得了空兒便來跟我說一聲吧,現下要趕快將晚飯弄出來,晚些再說別的。”
“都散了吧!”高世曼高聲道。
衆人盡皆散去,已到晚飯時間,要忙活的事兒還有很多,不過衆人心中皆在盤算要怎麼討好方嫂,若能去小廚房那就太好不過了。
高世曼瞧着李陵道:“餓了吧?”
“無礙”,李陵柔聲道。
“你再去坐會兒,我去廚房,馬上就好”,高世曼說着便匆匆進了廚房。
李陵返回書房,坐在高世曼的書桌前,隨便拿了本書便看了起來。
方嫂親自切肉,高世曼見時間晚了,便弄了幾個簡單的菜,魚香肉絲,幹鍋嗆白菜,蛋羹,宮爆雞丁,又弄了個湯,讓人端着去了書房。反正就她和李陵,就着書房的小几解決這一餐算了。
進了書房,見李陵坐在桌前一動不動,她笑道:“殿下,吃飯吧。”
放下書,李陵走上前坐下,高世曼將熱毛巾遞給他道:“擦擦手。”李陵接了將手擦了,笑道:“好香。”
“還沒吃就說香?”高世曼給他盛了一碗飯遞過去,又夾了一筷子魚香肉絲遞到他嘴前道:“嚐嚐,新菜。”
李陵張口接了,只覺辣中微甜,滿口餘香,高世曼歪着腦袋問道:“好不好吃?”
安心見高世曼對李陵這般親呢,有些不大自在,心道若是沈立行見了,必是又要生氣,她也不敢多言,隻立在一旁伺候着。李陵嚥下那口菜道:“好吃。”
“那你多吃點兒”,高世曼端起碗也開始吃了起來,她素來喜食酸辣食物,今兒的幾個菜正是自己愛吃的。
二人都不說話,安靜用餐,李陵見那蛋羹滑~嫩誘人,問道:“這是何物?”他還從未吃過。
高世曼拿了一個勺兒遞給他道:“雞蛋羹。”
李陵接過勺子舀了大半勺遞到嘴裡,哪知道那蛋羹剛出鍋還很燙,他欲吐出卻怕在高世曼面前失了態,只得硬生生吞了下去,燙得他難受極了。高世曼見他這般,就猜到蛋羹很燙,怒道:“你怎麼不吐出來啊!忘了提醒你了”,邊說邊遞上毛巾,李陵都已燙過了,還要毛巾做甚,於是沒接。
高世曼無奈,只好將他嘴上的一點殘羹給拭去道:“這蛋羹面兒上不燙,裡面很燙,再吃就小心些。”
李陵不語,高世曼知道他有些不好意思,便笑道:“怎麼了,像個小孩兒似的,自己不小心燙着了,還賭上氣啦?”
李陵好笑,白了她一眼,高世曼咯咯地笑得越發大聲,這李陵有時候可真是個悶頭雞,幸虧在自己面前還算話多,要不然悶死了。看那崔側妃在他面前小意的很,也不知道他是如何將側妃哄得服服帖帖的。
“你吃不吃了?”李陵看着她。
她卻道:“你在崔側妃面前話多嗎?都拿什麼話兒哄她?”
李陵不理她,繼續吃飯。高世曼不甘心,歪着腦袋道:“你不說算了,明兒我去問崔側妃。”
“胡鬧!”李陵心裡有些不大舒坦。
高世曼見他真有些惱了,便嘟了下嘴道:“吃飯。”
吃的差不多,李陵放下筷子,高世曼也不問他吃飽沒吃飽,又扒了兩口也放下筷子道:“收了吧!”
安心上前將盤碗都拿出去,李陵擦了嘴道:“女子都喜歡話多的?”
高世曼沒好氣地道:“不是。話多的那是蛤蟆,整天呱呱呱不煩?”
李陵笑道:“那你還問?”
“我是問你拿什麼話哄側妃”,高世曼瞪了他一眼。
“這世上的女人我只哄過母妃”李陵看着她,“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