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確定!”書祥立馬保證。
荔枝正好端了水進來,高世曼忙接過來親自擰了帕子上前討好地道:“景先君,你別生氣哈,我沒有傳染病,所以你不會有什麼關係,若是你不信,我可以把你臉上的菜再吃下去。”
景先聽了只想笑,不知爲什麼,若是換成別人這般沒規矩,他肯定早發火了,可今天他就是一點兒也氣不起來,反而覺得有意思。
高世曼在他臉上輕輕地擦着,他聽着她喋喋不休地在一旁嘰嘰歪歪,只覺天地間一切都安靜了。
等幫景先擦乾淨,高世曼不等他睜眼,捧着他的臉假模假樣的道:“嗯,小夥子真帥!”她跟景先在一起的時間短,不確定他這般不做聲是不是真的生氣了,還指着自己說幾句好聽的能哄住他,讓他別發飆。
景先睜開眼睛,黑瞳熠熠地看着她,她拼命地擠出討好的笑容,倒弄得景先不好意思起來,錯開眼神,他對書祥道:“去換些飯菜上來。”
再換來的菜都是葷菜,高世曼更是不想吃了,她看了看景先道:“景先君,晚上吃肉不好。”
“我喜歡吃”,景先吃的津津有味。
看着他一副享受的樣子,高世曼咧了咧嘴道:“魚生痰,肉生火。晚上還是多吃素菜對身體比較好。”
“我身體很好”,他邊嚼邊道。
真是沒辦法溝通,高世曼嘆了口氣道:“肉食者鄙,未能遠謀,果然如此。”
“噗!”這回輪到景先噴飯了,幸好他手快,捂了一下。
高世曼瞪了他一眼:“儘管噴,反正我也不吃”,轉身便趴回桌上寫東西去了。
第二日高世曼便帶着計劃書去尋秦二他們,結果人家忙着二月初錢莊試運營的事情,她壓根兒就沒見着人。她只好將計劃書留給啓真,然後就回來了。
那個施小鳳自見了高世曼後就很是擔心,覺得她對自己有些敵意,在豫園想了些日子,總覺高世曼不會在第一時間通知自己沈立行回京的消息,於是不安分地找上了沈府。
門房聽她“沈大哥”叫的賊甜,忙問她是哪個沈大哥。茉莉在一旁道:“這位是大爺安置在豫園的施姑娘。”
“啊?”門房愣了幾愣,回過神來道:“大爺尚未回京……”
“那沈大哥回來後,煩勞通報一聲,就說小鳳在豫園等他”,施小鳳語氣溫柔,含嬌帶媚,直把門房幾個人給驚得瞠目結舌。
這可是大消息啊,大爺在外面養了個女人,名叫施小鳳,長的還挺漂亮,人被安置在豫園!這麼一來,沈府便炸了鍋。
程楚文聽着下面丫頭傳來的消息,嘴巴笑得歪成了八字形:“哎喲喲,可真是不得了,現下彥堂了不得了啊,竟還養了外室,看來大侄媳也能耐啊,嚇得彥堂都不敢把女人往府裡領。”
養外室是朝廷明令禁止的,但是還是有很多人偷偷在外面鬼搞,大家心知肚明就行了,一般也就是民不告、官不糾的。
要說沈府衆人還真是京中最後知道的,沈立行不在京中,御史也不過聽了風聲,沒有證據,一個個的都瞪着眼睛看着呢,只等沈立行回京,坐實罪名,然後就參他一本。
沈老太太氣壞了:“這個彥堂什麼時候回來,現在也跟人學會了這套是吧,這傷風敗俗的事兒,他還乾的挺順手的!若不是那女人找上門兒來,他還想把咱們這些老骨頭矇在鼓裡是不是?”
老太爺聽了半天沒吱聲,過了半天才悠悠地道:“怪不得大孫媳一直在孃家住着,我道她有事兒,卻原來是這麼回事兒。”
老太太一愣,反應過來將桌子一拍道:“可不是麼!快叫人去請曼兒回來,這可怎麼辦纔好!”
高世曼聽說沈老太叫自己回府,問來人有什麼事兒,來人支支吾吾的,也說不清是什麼事兒,高世曼心道八成是沈立行養外室的事兒被長輩們曉得了,於是對來人道:“回去跟老太太說聲,我這兒事忙,明兒還得去莊子裡頭,等忙完了便回去。”
來人無奈,只得回去按原話稟了老太太。
高世曼等人一走,忙吩咐人收拾東西往莊子上去。她怕老太太再來請她,那她不回去也不象話,可是她真的不想再回到沈府,心裡總憋着一團火。
景先見她收拾桌上的東西,奇怪地問道:“你去哪兒?”
“我去莊子上躲幾天”,她頭也不擡。
“躲誰?”景先微皺眉頭。
“呃……不躲誰,我就是去住幾天,有事兒辦。”高世曼不小心用了“躲”字,這會兒會過來便不承認了。
“我也要去”,景先也起身收了幾本書。
高世曼想了想,也罷,景先入京以來還沒往莊子上去過呢,帶他去看看也好,於是道:“你快點,來不及了。”
景先莫名其妙,不知道她到底躲誰,只得將正在看的書收了,又隨手拿了幾本準備帶走。
一路上高世曼都不怎麼高興,他也不敢多問,高世曼不停地揭簾看到了沒有,景先看不下去道:“你老實坐着行不行?你老看啊看的就到了?”
高世曼哪有心情跟他鬥嘴,只好老實坐着悶悶不樂。景先嘆了口氣,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纔好。
老太太果然又派了人來請高世曼回去,得知高世曼去了莊子,老太太對老太爺嘆道:“看來曼兒這孩子真的知道了。彥堂什麼時候回來啊,這下麻煩了。”
在她眼裡,如果真的想納妾,跟高世曼說一聲,她同意了納進門便是,這養在外頭,丟人不說,還於國法不容,高世曼身份不同於旁的女人,她認爲沈立行這回真的是做錯了。於是整日裡也是唉聲嘆氣的,惹得老太爺也煩的不行。
“不就是個女人麼,你整日裡嘆氣,別將身子嘆壞了”,老太爺十分不滿。
“你說的輕巧,你們男人都是這般盡享齊人之福!”老太太心裡也有氣。
老太爺還敢說什麼,只好閉嘴。
杜姨娘知道後大大的高興了一回,高世曼終於失了專寵,這下好了,沈立行竟養了個女人在外面,太打臉了啊。在她看來,只要高世曼失寵,她便有了機會,殊不知就算高世曼便是死了,她也是再沒有機會的。
襄城見高世曼來了,高興壞了,自過年她便一直窩在莊子裡修身養性,可把她給寂寞壞了,她登登登地跑出來迎她,一見面就道:“你終於捨得來啦!沈立行不是出京了嗎,你怎麼不過來陪我?”
景先聽她說話隨意,心下奇怪這女子是誰,忍不住多看了兩眼。襄城已然看到了他,於是問高世曼:“此是何人?”
高世曼笑道:“這是你表弟。”
襄城和景先都是一愣,還是襄城最先反應過來:“哦哦……表弟。”
景先更是莫名其妙,剛一看向高世曼,她便笑道:“進去再說吧。”
一進去襄城就道:“這真是你表弟?”
“怎麼,如假包換,我大舅家的小兒子,鄭景先,聰明過人,玉樹臨風”,高世曼心情終於好了一些,還能開玩笑了。
“果然是表弟……”襄城朝着他看了又看。
景先還以爲她們會給他介紹這女子是誰,結果沒人理他。兩個女人一見面就自顧自說話,完全當他不存在。他忍了一會兒終於忍不住道:“表姐,這位是……”
高世曼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襄城,不知道該不該說出襄城的身份。想了想還是決定別節外生枝了,於是道:“這位是李香香,我遠房的表姐,你叫表姐就行了。”
“你的遠房表姐?我怎麼不知道有李姓的表親?”景先越發奇怪。
高世曼湊近他小聲道:“你要知道的這麼清楚做什麼,我的表姐多了,你要每個都知道麼。你若看上了她,我自給你做媒;如若不是,那便少問。”
景先暗翻了個白眼,不問就不問,誰稀罕似的,見個女人就想往自己身邊塞,什麼人吶。
襄城隱約聽到了這話,她不依道:“世曼,你搞什麼,我可不想再嫁人,你少操點心吧!”
景先聽她說“再嫁人”,就朝她又多看了兩眼,沒想到這女子竟是個嫁過人的,表姐也太混賬了,竟給他介紹二手的女人?要知道,一手的他都不見得看的上啊。
高世曼聽襄城這麼說,故意嘆了口氣自我解嘲道:“你是不要男人,我是男人不要,咱們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啊!”
襄城聽了哈哈大笑:“少來了,沈立行會不要你,你不要他差不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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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真的,我不騙你,他在外面養了個屁股大的”,高世曼見了襄城也沒那般難過了,直接將話都說了出來。
“少來!”襄城仍不相信。
景先坐不下去了,站起來就往外面去了。這表姐太不像話,什麼屁股大屁股小的,他還坐在一旁呢,怎麼說的出口的。
高世曼見他出去,對襄城認真的道:“別說了,我心裡不舒服着呢。”
襄城見她不似做假,看了她一會兒怒道:“沈立行他真的敢!”
“都讓你別說了”,高世曼撫額。
“他人呢?”襄城咬牙切齒。
“出京了,我也不曉得他去哪兒了”,高世曼聲音懶懶的,襄城不忍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