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書芳被她吼的一愣,反應過來不免有些惱火:“我都說了沒有了!”
“沒有?那秦家二爺爲何要誣衊你,卻不去誣衊蕊兒?還不從實招來!”姚夫人有些惱了。
姚勵名早知道怎麼回事,所以並不吱聲,那龐姨娘卻不幹了:“夫人,書芳都說了,沒有這回事兒,您還讓她招什麼?”
姚夫人看了龐姨娘一眼,這女人最是護短,也不看看她將她兒子教成什麼鬼樣子了,如今娶了個苕媳婦兒回來,還當個寶,她可看不上眼。她本想發泄幾句的,想着姚勵名在側,尚要顧着他姚家少爺的面子,於是便扭頭看向康書芳。
康書芳凡事也不是個愛經腦子的,見這麼大一個屎盆子扣到自己頭上了便衝口而出道:“也不知是哪個要撥舌頭的胡說,我也不過說那姓秦的是銅臭商人罷了,何時說他是下賤商人?”
“有什麼區別?”姚夫人還未開口,許蕊便瞪着她甩了這麼一句話。
“區別大了!”康書芳爭辯。
許蕊勾着一邊的嘴角露出個冷冷的笑:“反正結果沒什麼差別就是了,那就是人家斷了咱家的鹽供。”
“他算什麼東西,他說斷就斷?叫他賠錢!”康書芳又急又怒。
姚夫人看她那樣兒,心中膩歪,慢悠悠地道:“人家賠了銀子。”
賠了銀子還說什麼說,康書芳心中越發惱了:“既賠了銀子,那不就罷了,難不成還讓我去給他叩頭賠罪不成?”
“說的倒是輕巧,你不掌家不知柴米油鹽貴,這鹽供乃是專~供……”許蕊話未說完,便被康書芳急急地打斷了:“你要是覺得管家難,那便不要再管就是,好像誰不會唆擺下人似的!”
她這也算是口不擇言了,有些話心裡明白但不要宣之於口,想她進姚家後苦心經營的各方關係就這般讓她一句話給破壞掉了,多可惜。要不怎麼俗話說“病從口入,禍從口出”呢。
許蕊氣壞了,她脾氣也大,今天聽到夫人說秦家斷了鹽供她就夠着急生氣的了,聽了康書芳這話,她更是氣不打一處兒來:“你說的倒是好聽,讓你管家,你現在不管家都能把姚家給拆了,等你管家,那姚家還不讓你給敗了?”
這話實在有些誅心了,話趕話兒的,康書芳也不甘示弱:“就你能!你這麼能幹,一個月給我幾十兩月例花呀!還不是小氣巴拉的那二兩銀子,也不知道得瑟啥?”
許蕊可真是氣壞了,她看了看康書芳,又看了看姚夫人,姚夫人聽康書芳嫌一個月二兩銀子少,心頭也怒不可遏,這不是打她這個主母的臉麼?於是臉上表情好看之極,許蕊見此,心靜了下來,與其自己與這康書芳吵吵,不如讓姚夫人來對付她,於是跺着腳道:“娘!”
“閉嘴!”姚夫人也不知道是讓康書芳閉嘴,還是讓許蕊閉嘴。
康書芳將頭扭到一邊哼了一聲,姚勵名雖說平日對這康書芳也不感冒,但現在大房攻擊康書芳,也就是攻擊他,本着一窩狗娃一窩親的原則,他沒有出聲制止康書芳,由着她和自己大嫂吵吵。
姚夫人也不以爲意,她擡頭道:“秦二爺現下斷了咱們的鹽供,每個月損失至少有幾百兩銀子,這都還不算什麼,現下姚家被秦家所棄,牆倒衆人推,以後咱們姚家在京中的生意全部都要大受影響,你們說怎麼辦吧!”
康書芳一聽,這才明白過來爲何姚夫人和許蕊都氣的冒煙,她心虛地瞧了姚勵名一眼,姚勵名也瞪了她一眼。秦家在京城的能量誰人不知?也就她康書芳二了吧唧地敢得罪人家。
許蕊不說話,誰拉的屎誰去撮。
房中靜的針掉在地上都可以聽見,姚夫人看了一圈房中之人道:“從今天開始,姚家所有的主子都將月例減半,大家別的都不用做了,什麼時候有辦法讓那秦家回心轉意,將鹽供還給咱們,什麼時候恢復原來的月例。”
姚夫人這一招其實就是對付二房那三口的,他們沒有來源,可她和許蕊則不然,管家嘛,若沒有油水誰做,反正這禍也是二房闖出來的,讓他們難受難受也好。
龐姨娘心中氣惱,這月例憑什麼說減就減了,如果大將軍在家,她免不了又要去癡纏胡鬧一番,可現下山中無老虎,猴子稱霸王呢,她那一套不好使!
姚夫人見衆人都不說話,便道:“那就這麼定了,都下去吧,哎喲,頭疼……”
龐姨娘扭頭就出去了,招呼都沒打一個,康書芳一見,忙告了退,許蕊亦然。姚勵名等她們都走了,小心地對姚夫人道:“娘,是書芳不對,讓您生氣了,您可別氣壞了身子,這銀子沒了咱再掙就是了。”
姚夫人擡起頭,說的倒是輕巧,這姚勵名雖不成器,但對她這個嫡母還是尊重的,時不時還說幾句好聽的,她揮了揮手道:“勵名你也下去吧,我還得好好想想有沒什麼法子讓那秦家二爺回心轉意。”
“娘,想不出便不要想了。兒子先前的月例已不夠花用了,現下再減半,真……真有些沒法過了。”主要是他與楊沛林打賭還輸了二十五兩,手頭緊張着呢。
姚夫人知道他留下來必是爲了那月例,便道:“你去吧,我那一半月例給你就是了,反正我也沒什麼花用。”
“哎,多謝娘體諒!兒子不打擾了,您歇了吧!”姚勵名目的達到,哪有還留下的道理?轉眼就沒了人影兒。
姚夫人焦心不已,有本事的爺兒們都在外面,府裡就她一人撐着,怎麼也想不出好的法子來,讓管家也一道兒想法子,幾天下來也沒得個好招兒。
高世曼自那天與秦二說了回家寫所要的種子名單,回去後便又是寫、又是畫的,甚至在那些作物下面用英文標註了名稱,說不家人家就只能看懂這英文呢?幾天後畫完便約秦二去稻香樓給他,正好路過麥香居,路上遇着馮啓真,兩人便進了麥香居喝茶聊天兒。
馮啓真嘰嘰喳喳說了半天,高世曼只管聽,後來馮啓真想着自己煎的雞蛋總是不成形,不是粘鍋便是爛掉,不像高世曼煎的雞蛋那般完好金黃,便問她:“哎,問你啊,你以前煎的那個荷包蛋,爲什麼個個都那麼好看,我煎的不是爛掉就是粘在鍋上面,鏟也鏟不下來,怎麼回事兒?”
高世曼想了想道:“煎蛋很簡單,就是有個竅門兒。”
“什麼竅門?”馮啓真感興趣地道。
“附耳過來”,高世曼神秘地笑着,“來呀!”
馮啓真看了看左右,有幾個人坐在旁邊喝茶吃點心,便將耳朵湊了過來,高世曼湊近她耳朵道:“秦二看上你了,說要娶你。”
熱氣吹在馮啓真的耳朵上,她聽了直快羞死,忙躲開高世曼道:“哎呀,你胡說什麼呢,人家問你雞蛋,你說那個混蛋!”
“呵呵……我去跟他告狀的!”高世曼得意地笑。
“你到底說是不說啊?”馮啓真嗔她。
“你說我就說,你答應還是不答應啊?”高世曼嘻皮笑臉。
馮啓真臉紅了一下,聳拉下眼皮,又擡眼看着她道:“你……當真不知道麼?”
“知道什麼?”高世曼莫名其妙。
馮啓真忍了半晌兒,不知道該不該說,她早看出那個沈立珍對秦二起了心思,那眼神兒就不對勁兒,別人不知道,她馮啓真還是知道的,就是因爲沈立珍是高世曼未來的小姑子,她才一直沒做聲。
高世曼一見她這樣子便有些急了:“有什麼話你倒是說啊,你不說我怎麼知道怎麼辦?”
馮啓真看了看她,終於壓低聲音湊近她道:“我覺得沈立珍看上了秦二哥,你沒發現麼?”
高世曼聽得瞪大了眼睛,這實在是太逗了,沒想到沈立珍竟看上了秦二?可秦二不喜歡她呀!她想着前段時間沈立珍一些怪怪的行爲,終是覺得馮啓真沒有說錯,她的眉頭皺了起來,馮啓真看着她臉上顏色五彩斑斕,煞是好看,忍不住道:“你也覺得是這樣吧?”
高世曼不由自主點點頭:“怪不得前些時怪怪的呢……”
“你打算怎麼辦?”馮啓真試探地看着她。
“我打算怎麼辦?”高世曼失笑,這種事情是你情我願的,她能怎麼辦?秦二喜歡的人是馮啓真,只要馮啓真答應,那就壓根兒沒沈立珍什麼事兒,別說是她的未來小姑子,就是她親妹妹她也徒嘆奈何。
正所謂戀愛是兩個人的事、分手卻只是其中一人說了算,沈立珍若想嫁給秦二,那就非得秦二點頭不可,誰說了也不算。
“我只知道秦二喜歡的人是你,他多次在我面前說想娶你,壓根沒立珍什麼事兒,爲免將來尷尬,你倒是說說你願不願意跟秦二啊?”高世曼顯然站在馮啓真這邊。
“唉呀,他跟你說又沒跟我說,我哪兒知道怎麼辦?”馮啓真又紅了臉。
“小樣兒!”高世曼白了她一眼,她這麼便是願意唄,只不過沒有直接答應罷了,這弦外之音高世曼還是聽得懂。
“你倒是說說那雞蛋的訣竅啊”,馮啓真開始轉移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