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二在高世曼對面,見李陵色變,心中一突,臉上有些不大自然起來,高世曼見他剛纔還笑眯眯地說便宜了沈立行,這會兒便垮了臉,故意湊上前調侃他道:“你這是在誇獎我、貶低彥堂哥麼?”
秦二見李陵低下頭去,又恢復那嘻皮笑臉道:“我就看你這般勤奮好學……有些感慨他豔福不淺罷了。”他在調侃高世曼借圖冊的事情,因爲他以爲高世曼不欲讓李陵知道,所以以爲她不敢反駁。
高世曼愣了一下,聽他那話中的關鍵詞是“豔福”,又突然說什麼自己勤奮好學,當下便有些明白他在說什麼。眨了眨眼,她點點頭道:“你也算是一個有慧根的男人!”
秦二正在得意高世曼不會反駁自己,聽她誇自己有慧根,也沒設防,隨口問道:“此話怎講?”
“你真想知道?”高世曼眯起了眼睛。
李陵見他們說的話自己聽不懂,於是側頭也朝他們望了過來。
秦二清楚地看到高世曼眼中的狡黠,心中有些打鼓,看李陵望過來,於是道:“怎麼說?”
高世曼悠悠地道:“一個男人,如果總是用下半身思考,說明他有慧根。”說完還一臉嫌棄地望着秦二,又挑釁地挑了挑眉。
秦二莫名其妙地看看高世曼,又看看李陵,他還真沒聽懂這話中的意思,李陵看秦二望了望自己,又是一臉迷茫,心想這兩人在打什麼啞謎,秦二都聽不懂,自己更是聽不懂了,於是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
剛將杯子遞到嘴邊,突聽秦二失聲道:“啊……你……你這個女色胚!”
高世曼條件反射,瞪着他道:“我哪裡色了?”
秦二大聲道:“下半身!慧根!你還敢說你不色?”
李陵正將嘴裡的茶嚥了一半,聽到秦二這般激動,立時也明白了高世曼剛纔所說的話,他半口茶沒來得及嚥下去,只能“噗”的一聲噴了出來,嗆得他連連咳嗽不停。高世曼忙扭過身來替他拍背,邊拍邊撒嬌道:“殿下,秦二他污衊我。”
李陵緩過勁兒來,又喝了口茶順了順氣,瞪了秦二一眼。這種話聽懂就算了,幹嘛要大聲嚷嚷啊,害得他差點嗆死。
秦二見他瞪了自己一眼,大嘆李陵在高世曼面前見色忘義,嘴上不服地道:“你在咱們面前說說就算了哈,要是被別人聽到了,還不以爲你是個女淫魔?”
高世曼又扭過頭嗤了一聲道:“萬惡淫爲首,論跡不論心,論心世上少完人,我也不過是說說罷了,要知道,這世上若說富貴不能淫的人,我自稱第二,沒人敢稱第一!”
秦二忘了,這高世曼工於口舌之利,他和李陵加起來也不是她的對手,短短几句話,又將‘淫’字偷樑換柱,把自己置於道德置高點,讓秦二無言以對,微張着嘴呆呆地望着她。
李陵好笑,伸手攬了高世曼道:“你這丫頭,成天這腦瓜子裡在想些什麼?都從哪兒學來的這些巧言利語。”
高世曼仰頭繼續道:“殿下,他欺負我。”
周圍的下人都在暗暗咂舌,這大小姐明明是將那秦二爺說的啞口無言,還要倒打一靶說被秦二給欺負了,這……可真是讓人大開眼界。
秦二也樂了:“你說我欺負你?”
“你說我是淫魔”,高世曼瞪他。
李陵也瞪着他。秦二無奈,嘴上討饒道:“好好,我錯了,我不該欺負女人!”
“倒茶。”李陵示意他態度誠懇些認錯。
秦二扭頭揮手讓人倒茶,然後端起杯子笑呵呵地道:“我錯了,世曼姑娘請喝茶!”
“不要”,高世曼吐出兩字,“我纔不要喝你的嘴巴子”,原來下人將茶倒在了秦二的杯中。
“我替你喝”,秦二笑嘻嘻地將茶倒在自己嘴裡。
高世曼坐正,拍了拍他道:“若論裝逼,你豈是我的對手?以後消停些。”
古人罵人從不帶人家父母和生z器官,一般就是“豎子”、“潑皮”和“畜生”,哪像後人那般,連人家祖宗八輩兒都給帶上,全身的器官直說了個遍,是以高世曼知道那個詞他們並沒聽說過。
“裝逼?”秦二又聽了個新詞彙,“什麼意思?”
高世曼想了想道:“這個‘逼’呢是個副詞,副詞是在一句話中那些表示狀態特徵和程度的詞,在這裡是表示很厲害的意思,我說裝逼,就是指我很會裝的意思,還有‘傻逼’是指人傻的很厲害無藥可救、‘牛逼’是指人在某一方面牛氣沖天、厲害到了頭的意思。懂了嗎?”
“哦……”秦二拖長音調,兀自在那點頭道:“當今皇上坐擁天下,貴不可言,那就是貴逼;我爹在京中也算一方富紳,勉強稱得上一個富逼,是也不是?”
“哈哈……”高世曼差點笑抽了,趴在桌上半天也沒緩過勁兒來。
李陵與秦二都疑惑地看着他,等她笑夠了起身,看着秦二道:“孺子可教也,哈哈……”
“有這麼好笑?”秦二開口。
高世曼真想笑死他,可是看他那一臉的無辜,覺得自己也太不厚道了,轉口正色道:“我就是沒聽過有人這麼說罷了,猛一聽到覺得很好玩,今兒笑點有些低了,抱歉。”
“你還吃不吃,瞧沒你吃多少”,秦二看着她。
“不吃了,你下午去麥香居安排下咱們剛商量的事兒吧,早些實施,早些受惠”,高世曼恢復了正常。
“你不去?”
高世曼想了想道:“好吧,我也去”,她可是好久都沒去麥香居了。
三人喝了茶,又說了會兒話,往麥香居去了。
上午的蛋糕已然賣完,所以陸掌櫃不在前店,店中還有幾個客人,在那裡選購其他的小點心。高世曼率先走進去,只聽一個客人道:“您看能不能再想想辦法?”
一個夥計背對着高世曼正在跟客人解釋:“明兒的都已經定完了,您看,這單子上清清楚楚,後天的還沒排滿,您看……”
“唉呀,我要後天的幹什麼,明兒咱家少爺生辰,點着名兒的要吃這個,若是後天買回去,我也甭幹啦!”那人有些急了。
“要不,您找人給商量商量,讓人家讓一個出來?”夥計提議。
秦二和李陵見高世曼立在那兒聽,便也沒有做聲。只聽那客人道:“你們可真夠缺德的,開店做生意,有銀子你就賣啊,還有拿銀子買不着東西的事兒!”
“哎你怎麼說話兒呢?”夥計有些毛了。
“我說的是實話!”那客人急怒攻心了。
高世曼忙道:“這位大叔,我的那個讓給你好了,彆着急。”
那人聽着高世曼說可以讓給他,立馬感激地揖拳道:“這位小姐說的可是真的?”
“當然是真的!”高世曼點頭微笑。
那夥計轉身一看是高世曼,後面還跟着齊王和秦二爺,正準備行禮,高世曼瞪了他一眼:“將這位大叔的名姓登記下來吧。”
夥計忙點頭道:“是是!”
那位客人再三感謝,付了定金就告辭了。高世曼問道:“陸掌櫃呢?”
“掌櫃的在後院兒呢”,夥計心中忐忑,忙答道。
高世曼見那夥計一臉小心,笑道:“將掌櫃和大夥兒都請來,我有話說。”
夥計忙去後院兒叫陸掌櫃和其他人。
陸掌櫃見三人都來了,忙上前施禮,高世曼笑着道:“今兒臨時過來,沒有打擾大家吧?”
“沒有沒有!”陸掌櫃笑道。
等人到齊,高世曼道:“今兒來是想跟大家說說,現下京城已有了仿製咱們蛋糕的店家,秦二爺說口味尚不及咱們,但是價格卻比咱們的便宜一半兒。相信過不了多久,人家在口味上會趕上咱們,所以咱們纔要動起來。”
店中人早知道京中有了仿製品,不過都沒當回事兒。高世曼看了他們一眼道:“這個事情咱們要重視起來,將來如果人家真的在口味上趕上咱們,那咱們便要通過提高服務質量來促進銷售,否則便只能跟人家一樣,降價。”
一聽說降價,大家都竊竊私語起來。一旦降價,那麼營業收入便會減半,要維持現在的收入水平,便只能提高銷量,相信店中沒有一個人願意這般,提高工作量,卻和以前一樣的收入,傻子才幹。
高世曼繼續道:“相信大家都不願看到這一天,那麼我們就只能提高服務水平,什麼是服務水平呢,通俗來說,就是態度。剛纔我進店的時候,見到一個客人要定明天的蛋糕,但是已經定完,人家又很急,都已經開始罵咱們缺德了,夥計還質問人家怎麼在說話兒。”說到這裡,她頓了頓,那夥計聽到這裡也低下了頭。
“既然人家急,那咱們稍變通一下就是了,沒必要因循守舊,一成不變,要知道,這世上唯一不變的,就是什麼都在變。”
高世曼看着衆人接着道:“從今天起,咱們都打起精神來,今天不努力幹活兒,明天就得努力找活兒幹。明天開始,每天店中多準備兩隻蛋糕,每隻蛋糕分成十份,貼出通告,每日進店的前二十名客人,可以免費領取一份,另在店中提供免費的茶水和休息聊天的場地,任何人不得以免費爲藉口,給客人臉色看。”
聽到這裡,衆人都開始議論起來,免費啊,真是不可思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