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世曼愣愣地看了他一會,突然“噗哧”一聲笑了起來,她伸手摟住他的腰道:“你真不用納妾?”
他氣不過,捏了捏她的鼻子道:“你若想給我納妾,我也可以勉強收下。”
“你想的美!”她立馬瞪着他。
他咧嘴一笑道:“不許再提。”
“哼”,她白了他一眼。
“還要不要吃什麼東西?”他溫言軟語。
“不要不要,吃這麼多幹什麼,到時孩子太胖倒黴的是我”,她對他的好意一點兒也不領情。
“好好,你想吃什麼就讓她們弄,聽到沒?”他摸了摸她的臉頰。
哪知她擡頭道:“我腫了沒?”
“嗯?”他莫名其妙。
她見他一臉白癡相,於是自己在腿上戳了幾下,自言自語地道:“還好。”
他俯身在她發頂親了一下道:“傻瓜。”
她也覺得自己有些傻了,於是抱着他呵呵笑了幾聲。
過了兩天,秦二來訪,竟給她帶了不少熱帶水果,高世曼可是樂壞了,一個勁兒對他道:“還是你最懂我,太感謝啦!”
秦二但笑不語,沈立行在一旁瞪着他不說話,最後還是秦二告饒:“得,不是我最懂你,這些都是他讓我找人弄回來的。”
高世曼見他指着沈立行,眨了眨眼,恍然大悟,最後厚着臉皮對秦二道:“你可別自作多情了,我本就是說的彥堂,不是說的你。”
嘖,腦子轉的挺快,秦二瞪着她,又看看沈立行,見他嘴角勾着淺淺的笑意,懊惱地道:“嘿,我這是做了什麼孽,叫你們夫妻二人玩弄於股掌之間。”
“嘿嘿……”高世曼傻樂起來,“你今兒來還有別的事兒嗎?”
“怎麼,你要趕我走哇?沒事兒我就不能坐坐了?”秦二大爲不滿。
“你坐你坐,你把我家地皮坐穿我都不介意”,高世曼一見到他耍嘴皮子的毛病又上來了。
秦二瞪了她一眼道:“我找你說正事兒。”
高世曼正色道:“什麼事兒?”
“之前咱們在邊關開分店的時候,不是找當地的地頭蛇尋求合作嗎?”秦二咧嘴笑了一下。
“我知道,他們不是沒同意麼?怎麼,他們現在給咱們找麻煩了?”高世曼一聽心裡有些不大高興。
“不是,當時我可是親自去找的他們,你也知道他們當時有多傲慢,雖說嘴裡沒直接拒絕,可也沒答應,一直拖着,後來咱們自己幹了,你猜怎麼着?”秦二賣起了關子。
高世曼瞪着他,他笑了兩聲道:“這會兒他們反倒找上門來了,急於跟咱們合作,不僅僅是分店,還有錢莊。你怎麼說?”
生意場上並不乏這種牆頭草,高世曼只冷哼了一聲,並未答話。
沈立行卻在一旁道:“不理他們。”
“不理?”秦二笑笑道,“不理恐怕他們要搗亂。”
高世曼沒好氣地道:“你都有了主意,還來問我做什麼?”
“理他們,我又於心不甘,所以這纔來找你們商量”,秦二仍笑。
沈立行不想讓高世曼費神,他想了想道:“不理。便是你理了他們,他們也不會覺得是你給了他們機會,而是覺得他們本就該得這個機會。你可以吸收當地一些小的家族和勢力,使他們變大變強;至於那些本就強勢的地頭蛇,你幫他們不啻於扶植他們變得更強,於咱們來說,並非好事兒。”
高世曼瞧了他一眼,秦二點了點頭道:“若真出了什麼事兒,軍方一直以來也只會拉偏架……”
“這個你放心吧,只管去做,有事跟我說就成,曼兒要養身子,沒大事兒就別來打擾她了!”沈立行大有一錘定音的架勢。
“嘖,有你這話就行!”秦二對高世曼笑了笑起身道,“那就這麼說定了,我不就打擾她了,回嘍!”
沈立行送秦二出去,走到門口又扭頭道:“你歇會兒,我送送二爺。”
秦二邊走邊問道:“你還有什麼事兒?”往常他過府,沈立行可沒現在這般熱情好客,更別說送他出門兒了。
“到門房再說”,沈立行應了一聲再不說話。
到了門房,他們見沈立行親自送了秦二爺出來,忙迎了過來,沈立行對來人使了個眼色道:“我有話跟二爺說。”
那人忙端了茶,收拾了桌椅讓了出去,秦二一坐下,奇怪地道:“何事?”
沈立行低聲道:“前幾天三嬸帶了她那個開冰人館的姨母來給我牽線。”
話未完,秦二呵呵打斷笑道:“恭喜!”他還不知道高世曼是個大醋罈子麼,這句恭喜實則興災樂禍。
沈立行淡淡看了他一眼接着道:“曼兒氣的摔了一跤,三嬸向來看曼兒不大順眼,人前還咒她怎麼沒摔死。”
秦二這才惱了:“你三嬸故意的!”
沈立行沒答話,這便是默認了,秦二哼了一聲道:“世曼沒事吧?”
“現在是沒事了,不敢保證以後也沒事兒,我常不在府中,她現在脾氣也不大穩定,我怕三嬸以後再給她使絆子……”沈立行悠悠地說着。
“哼,你的三嬸,你有顧忌,我可沒有,她孃家的那些親戚,在朝中做芝麻大點兒官的就不說了,只要有人是在街面兒上掙飯吃,便沒有我秦二爺伸不了手的,你說說看,要不要我助你一助?”秦二意氣風發,大有爲高世曼兩面插刀的豪情。
沈立行等的就是他這話,他咧了咧嘴道:“我查過了,三嬸的小弟和姐夫一家都在東市經營着買賣,她大弟的兒子在西市混的也不差。”
他這話一說,秦二還有什麼不明白的,便是知道要被利用,他也是心甘情願的,兩人相視會心一笑,秦二起身道:“得了,你好好陪着她就是了,剩下的事兒交給我,放心。”
沈立行點點頭,將他送走後折身回房,她正邊吃水果邊翻看一本書,瓊枝在一旁伺候着。他出聲對瓊枝道:“你下去吧。”
她冷不防遞到他嘴邊一塊水果道:“你也嚐嚐。”
他勉強接了,嚼了幾下吞掉道:“你這身子越發重了,以後可別再隨便生氣了,若是傷了身子,神仙也救不了。”
其實她之前摔了那麼一下,她也很是後怕,暗下決心再不衝動,這會兒聽他這般說,立馬乖乖點頭道:“嗯,我以後再也不胡亂生氣了,如果有人吐口水到我臉上,我保證不僅不生氣,連擦都不擦一下,讓口水自己幹。”
她說的好聽,唾面自乾別說她做不到,便是她真的不擦,身邊人也會替她擦了,現在不過就是過過嘴癮罷了。
沈立行皺眉道:“胡說,誰敢吐你口水!”
她立馬委屈地道:“三嬸啊,她爲什麼老是看不慣我,我又沒惹她,而且剛進府的時候,我可是對大家都不錯呢。”
沈立行定定地看着她道:“別試圖跟所有人交好,如果你跟什麼人都想交好,那你一定會失去真正的朋友。”
“哦”,她想了想喃喃地道,“有道理哦,做生意也如此吧,如果什麼樣的客人都想要,那一定會失去真正的客戶吧?”
沈立行失笑,扯了她的耳朵一下道:“三句不離本行,做生意是做生意,只要能給你送銀子,什麼客人都可以要。”
高世曼被他說的一笑:“纔不呢,要是給我氣受的客人,我就不要。”
“好好,不要就不要”,沈立行被她打敗了。
沒兩天,三嬸接待孃家親戚來訪,說是有些生意受了挫折,想託她去找高世曼的面子,請秦家出面將這事兒擺平。三嬸的臉一陣紅,一陣白的,就算是風水輪流轉,也沒轉的這麼快的,她打發走孃家人,坐那兒想了一陣便恨恨往門房去了。
到了門房,她趾高氣揚地問道:“這幾天秦家二爺來過沒有?”看樣子她還不算太傻。她孃家人不知道她得罪了高世曼,她可是門兒清。
門房想起上次沈立行與秦二爺在這裡說了回話,又看三夫人面色不虞,於是臉不紅心不跳地道:“小的沒見着秦家二爺來過。”
三嬸跺了跺腳,正好沈敬修進了府門,她連忙上前告狀道:“楚鈞和大姐的生意都被人動了手腳,連茂生都不能倖免,這也太巧了些,你去跟老太太說說,都在一個府裡面,擡頭不見低頭見的,哪能這麼狠,我孃家人招她惹她了?”
沈敬修冷冷地瞧了她一眼,他不是沒提醒過她,是她自己骨頭癢,前兒個還差點害得高世曼跌壞肚子,幸好沒事,若是有事,沈立行必不會饒了她,也不知道他是倒了什麼黴,娶了這麼個敗家媳婦兒回來,他私下找沈立行又說了些好話兒,沈立行當時還對他說:“三叔,您甭管了,再怎麼着她也是我三嬸,我還能怎麼她不成?”
聽了這話他算是放了心,沒想到還沒兩天她孃家那邊就倒了黴,他只想說活該。
三嬸見沈敬修一副愛搭不理的樣子,壓低聲音道:“他們拿我孃家出氣,便是看不起你,你還是不是個男人?”
沈敬修如何不知她這是激將他呢,不怒反笑道:“彥堂是我親侄子,他會害我?”
這沒頭沒腦的一句話,讓三嬸有些詫異,正待出口相問,沈敬修又接着道:“你那些親戚生意做的好的時候,沒說人家關照你們;現在生意不好了,你倒是尋上門來討人家穢氣了,這做生意本就是有盈有虧,賴不着別人,我勸你最好不要多事!”
三嬸瞪着他尖聲道:“沈敬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