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安靜”,高世曼制止衆人,“馬上貼出通告,明天起,只要是前二十名客人,哪怕他是乞丐,只要他佔到前二十名之內,不管排隊也好,不排隊也好,見人就發,發完爲止。”
衆人更加喧囂,高世曼等他們消化了自己的話,接着道:“大家記住,對生客咱們賣的是禮貎,熟客賣的是熱情,對富人賣的是尊重,窮人賣的是實惠,對享受型客人賣的是服務,挑剔之人賣的是細節。客人永遠是對的!陸掌櫃,以後店中無論是誰,若與客人發生爭執,直接開除,不管是什麼理由。客人罵你打你,你都要能做到打不還手,罵不還口,事後店裡會按受委屈的程度給予二到十兩銀子的委屈獎。”
“哄”的一下,衆人炸開了鍋,
陸掌櫃聽了,看了看秦二和李陵,見二人皆不做聲,便知他們已然默認,便道:“是,小姐。”
“嗯,下午便將通告貼出去吧,京中貴婦多如牛毛,歡迎大家都來店中閒坐,喝茶,品小點心,對了,將那個圓形的雞蛋餅乾給每個坐在店中喝茶的客人送一小份兒,另外還可以準備些瓜子之類的在店中。陸掌櫃,再叫人去弄些桌椅,到時候擺在店裡,供客人閒坐。”
“好。”掌櫃見高世曼低頭不語,又問道:“小姐可還有事交待?”
高世曼擡頭道:“掌櫃的現在能找個木匠來麼?我想做個鞦韆椅。”
“鞦韆椅?”
“嗯”,她突然想起府裡周大叔的兒子也是木匠,但掌櫃已道:“我去叫人找個來”,她也只能算了。
李陵還有事兒,在店中呆了一會兒就跟高世曼道:“我先回府了,有事兒去尋我。”
“好”,目送李陵遠去,她扭頭對秦二道:“你呢?”
“我?我當然是陪你了”,秦二搖頭晃腦。
等了半天木匠也沒找來,高世曼只好道:“算了,回府畫圖讓周勇做得了,回去吧!”又跟陸掌櫃說了聲,便回了府。
回府將周勇叫來,給他連畫帶比,沒一會兒便說清楚那鞦韆椅的樣子,又給周勇支了銀子,讓他這幾天什麼也不做,就做這個鞦韆椅。
當天下午麥香居一貼出通告,便在京城小範圍內炸開了鍋。第二日一早涌來好多人,幸虧高世曼早有交待,夥計讓大家排隊領取,一時間麥香居門口熱鬧非凡,因蛋糕尚未出爐,所以大家都排着隊。正好排在前面二十人裡面的人笑話二十人之外的人道:“兄弟,只有二十個,您可別在這兒白站着了。”
後面的人聽了不服道:“這還沒到點兒呢,誰知道真的假的,若是有人等不及走了,咱不就可以排進前二十了嗎?”
“哎喲,您等着吧!”
其實人更多的是具有從衆心理,能領到固然是好,但是能湊個熱鬧也挺好的!蛋糕出爐,夥計一聲吆喝,有人便開始歡呼了起來,從來沒有佔過這種便宜呢,今兒要是能領上一塊傳說中一兩銀子一個的蛋糕,起碼三天都是高興的。
蛋糕一出來,便有那心思活泛的開始往前擠,排在前面的人都如臨大敵,哪能讓他插進來。
當第一個人領到蛋糕出來,衆人又開始沸騰,這可是真真兒的!店中夥計依次序發完二十個蛋糕,出來大聲道:“各位,今兒領到的慢慢品嚐,沒領到的也不要失望,明天還有,趕早就行!”
有人大聲問道:“能預定不?我這正好排第二十一,就差一點兒。”
夥計聽了嘿嘿笑道:“哎喲,您明兒趕早吧!一準兒能領上。”
能趕早出來排隊的都是各府搞採買的下人和周邊的居民,衆人在店門口聚集了一會兒,互相聊了會兒天,便各自散了。那些領到的人回去後洋洋得意,跟身邊的人得意炫耀;沒領到的人則也回去呼朋引伴,商量着第二天趕早去排隊。
高世曼在家陪着彤彤過了幾日,鞦韆椅做得,高世曼試了試,尚無安全性方面的隱患,便使人拖去了麥香居。椅架下有專門留置的孔洞,使之牢牢地釘在地面,鞦韆椅一裝好,高世曼便先坐上去試了試,感覺太好了!大家都依次上去試了,都覺得挺有意思。
當天便成功地吸引了幾個小朋友在店中閒玩,帶孩子的大人因不好意思,都多少有些消費。
每天早上麥香居門口都熱鬧的不行,大家都爲能排進前二十名而得意,沒排上的也就順便湊個熱鬧,反正大家都愛湊熱鬧。這般過了幾日,高世曼總算是放了心,她每日陪着彤彤都有些迷上了這種安逸的日子,在家又輕鬆了兩天,終是心中難耐,第二日吃過早飯便去了玲玉坊。
玲玉坊每日排練、表演,時間安排的非常緊湊,高世曼進去都沒人接待她。她正準備上樓,發現襄城也在,她心中奇怪這襄城怎麼比她還積極,便悄悄兒走過去,準備嚇她一下,結果看到她目不轉睛地盯着排練場,看的津津有味,高世曼心中疑惑,順着她的目光看過去,見她盯着的可不正是陪演的樂師周氏兄弟嗎?
她心中一跳,皺起了眉毛。
難不成這襄城公主看上了樂師?別說高世曼太勢利,就算她不反對,那皇家的顏面、天家的尊嚴豈容堂堂公主下嫁賤民?樂師乃是賤籍,這可不是高世曼給他們排的資輩。
公主仍未發現她過來,高世曼看着襄城,她也不過是一個十六歲的小姑娘,與前世瘋狂追星的“楊麗娟”之類的少女一般,也許等她褪去青澀,熬過了這段執迷期,如小鳥兒般從稚羽換成冬羽的時候,她就能展翅高飛了,高世曼不是沒追過星,不過她的追星期一般不超過一個月而已,感同身受,現在她裝作不知,就當襄城在追星好了。
她咳了一聲,襄城轉過頭來,見是她來了,喜道:“好久沒見着你了,你在忙些什麼?”
高世曼笑着道:“你倒是成了玲玉坊的常客,我每次來你都在。跟你五哥說說,乾脆把玲玉坊搬去宮中得了,省得你老往外跑的辛苦。”
襄城拉着她坐下,高世曼朝舞臺望去,見周氏兄弟正聚精會神的演奏,真不知道襄城看上的是哪一位。她眨了眨眼,故意問道:“你知道玲玉坊最重要的人是誰嗎?”
“是誰?”襄城公主問道。
“我讓你猜啊”,高世曼看着她笑。
襄城開始篩選這玲玉坊最受歡迎的幾名歌女,想了想道:“小燕子啊?”
高世曼搖頭。
“芊兒?”
高世曼笑道:“你盡會猜這些紅人,就沒想過那些幕後英雄?”
襄城一愣:“幕後英雄?”
“是啊,比如咱們的樂師……”高世曼看着她。
襄城臉微紅,點點頭道:“有道理。”
“你覺得周氏兄弟哪個更厲害?”高世曼繼續問道。
“當然是哥哥更厲害些啦!”襄城想也沒想便道,“哥哥不僅擅琵琶、奏琴,還長於作曲唱歌,弟弟反倒沒這般能幹。”
原來襄城看上的是哥哥周文笛,已經摸清了他所擅長的幾項技藝,高世曼挑了挑眉道:“確實如此,玲玉坊之所以有這麼多新節目,全賴他這種樂師之功。”
襄城臉上露出認同的淺笑,高世曼陪着她坐了一會兒,兩人都沒再說話。
自那天高世曼將披風給了李陵,還神秘地囑咐他回府再看後,李陵還真的回府後纔打開看。打開一看竟是自己的披風,愣了一下方想起秦二那天用它包了那本書冊,一時間真有些哭笑不得,本來不想讓這丫頭知道那是自己送的書冊,省得她難堪,陰差陽錯之下她倒好,天不怕地不怕的,還將這披風給送了回來。
罷了,李陵搖了搖頭苦笑了一下,將披風放在一旁,進了書房。
高世曼陪着襄城坐着看了會排演,結果她發現襄城跟她完全就沒有一絲的交流,眼睛完全就盯在那周文笛身上了,而那周文笛似是知道公主心意,有意無意地躲避着她。高世曼想着以公主的脾氣,若是被周文笛拒絕,還不知道是什麼情況呢,到時候這玲玉坊也吃不了兜着走,越想她便越煩惱,乾脆起身對公主道:“公主,你慢慢玩,我有事先走一步了。”
“嗯”,襄城看都不看她一眼。
高世曼起身,想了想便出了玲玉坊,她得去跟李陵說一聲,襄城好歹也是他的妹妹,自己有言在先,若是以後有什麼事兒,那可跟自己無關。
她來到齊王府,李陵正好剛回府,聽說高世曼來了,有些奇怪,出來迎她,見到她第一句便是:“世曼,你怎麼來了?”
“我有事兒跟你說”,高世曼咧了咧嘴。
“來”,李陵將她帶至書房,讓她在自己對面坐下道:“什麼事兒?”
“你管不管你妹妹?”高世曼看着他。
李陵一愣,他還真有些不習慣別人用“你妹妹”來稱呼公主,心下知道高世曼必是說的襄城,便道:“襄城?她怎麼了?”
“我問你”,高世曼嘆口氣,“如果公主要嫁給一個賤籍的……百姓,皇上會如何?你又會如何?”
李陵當然沒所謂了,他與那些兄弟姐妹表面上過得去也就罷了,婚姻大事根本輪不到他管,他也不想管,不過皇上嘛,那肯定要氣死了,李陵定定地看着高世曼道:“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