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歎爲觀止

唐舒諾也隨之上前說道:“恕草民眼拙,沒認出來,娘娘這身打扮真是雍容華貴,丰姿綽約。猶如沉魚落雁之容,閉月羞花。娘娘真是好福氣。”她一陣天花亂墜的吹棒,這人命真是好,在家裡是千金大小姐,進宮又是皇上的寵妃,可要好好捧吹一番。可不能再像上次與尚昭容那樣弄的劍拔弩張,針尖對麥芒的,對自己沒好處。再瞧瞧她這身打份,不仔細看那裡認識出來。頭頂綰的是高雙鬟,雙鬟高聳在頭頂兩側,上面錯落有致的綴有數個鑲嵌綠玉石的蝴蝶花鈿,髻端中間是金盤絲牡丹花鈿,髻兩上側插有金雕花鑲嵌寶石的華盛,髻外兩側則是蝴蝶振翅步搖,垂有珍珠吊墜。走動時,步搖隨之而動,蝴蝶欲振翅高飛似的,栩栩如生。耳垂戴有翡翠滴珠耳環。身着牡丹繡花袒胸襦裙,紫色錦繡綾羅對襟褙子,寬袖及膝,腕上綢緞的披帛長曳在地。整個妝容高貴華麗,環姿豔逸,讓她歎爲觀止。

柔妃微微的揚了揚嘴角,浮上了些笑意,說道:“說起本宮的好福氣可要感謝無忌姑娘你了,要不是因爲你本宮怎麼會被皇上看見呢。又怎麼會走進這深宮大院,本宮真的要好好謝謝你才行。”語畢又把目光轉向了冷寒楓,問道:“冷御醫爲何見到本宮不言語?也不認識本宮了嗎?”她朝思慕想喜歡的人竟再次出現在她眼前,自從進宮後她就沒有奢望過還能見他一面。現在見到了,他眼裡卻沒有她,而她不喜歡的人卻成是她的天,真是諷刺,而這一切都是張無忌造成的。

冷寒楓拱手行禮道:“回娘娘,微臣出身寒微,怎敢與娘娘攀親結故,請娘娘諒解。”

柔妃覺得相遇讓她有些措手不及,心裡很難平靜。擺擺手說道:“行了,本宮乏了,改日再和你們敘敘舊。春兒,回宮。”

春兒上前攙扶着回道:“是,娘娘。”

唐舒諾與冷寒楓則在她身後喊道:“草民恭送娘娘。”

柔妃走後,唐舒諾就嘰嘰喳喳的跟冷寒楓討論着柔妃,她滿腦子疑問。她總覺得以前的江紫柔是溫雅含蓄,溫柔可人,現在的柔妃卻是一副高視闊步高高在上,一副距人千里之外的樣子。她進宮爲什麼要感謝她?這事和她八竿子打不着啊!真是怪事天天有,今年特別多。

紫霞殿內,柔妃若有所思的坐於桌前,冷寒楓的樣子不停的在她眼前浮現。

春兒看主子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端上茶,問道:“娘娘,你這是怎麼了?哪裡不舒服嗎?”柔妃則是問道:“春兒,你跟本宮多久了?”

春兒接話回道:“娘娘,春兒打小就跟隨爹孃住在江宅,自懂事就跟着娘娘了,娘娘怎麼突然問起這個?”柔妃又問道:“那你是喜歡以前的江家還是這皇宮?”

春兒面色微變,說道:“娘娘在哪兒春兒就在哪兒,只要娘娘不嫌棄,春兒願意伺候娘娘一輩子。”

柔妃陷入了沉寂,她雖然在這皇宮中有享用不盡的榮華富貴和令人羨慕的尊貴身份。可她一點也不快樂,她還是很懷念在家的日子。爹爹也曾說能進入皇宮做皇上的寵妃是一種榮幸,是光耀門楣的幸事,將來要是做了皇后更是母儀天下,江家也是皇親國戚。可她一點也不想做什麼妃子,如果當初她執意要抗旨不進宮,那江家就會被殺頭誅九族,她沒得選擇。而這一切都是因爲張無忌,是她讓她捲進了這宮闈之中,是她搶走了她的喜歡的人,是她讓她失去了自由,是她毀了她的一生。

柔妃面帶慍色,心中的怨恨不停的在蔓延,妒嫉逐漸吞噬了她的心。緊握的手指甲嵌入了肉裡她也沒感覺到疼痛。

春兒見主子一言不發,臉色也極爲難看,叫喚道:“娘娘。”

被春兒這麼一喊,她滿心的委屈無處傾訴,說道:“你們眼裡皇上是否很寵愛本宮,可他的後宮嬪妃無數,本宮只是滄海一粟。當他躺在本宮身邊睡夢中呼喊着別的女人的名字,本宮只是一個替代品,本宮不是他的最愛。本宮要與無數的女人分享他,他的心裡本宮能有多少份量,本宮卻要把他當做自己的全部。你說本宮是不是很可悲,本宮到底做錯了什麼,老天爺要這樣懲罰本宮,這一切都不公平。”說着說着,淚水就奪眶而去。

春兒在一旁着急了,勸道:“娘娘,你別難過了身體要緊。娘娘說的那人可是張無忌?奴婢方纔順耳聽崇政殿的小西公公說皇上要封她爲貴妃,這可怎麼辦是好?”

柔妃身子唯之一震,怒氣喊道:“封她爲貴妃?”手裡的手帕被她揪的緊緊的。

春兒接話應道:“是的,小西公公哪兒肯定不會有假。娘娘,她一來就是貴妃,等級盡低於皇后,那您可怎麼辦?”

柔妃氣急敗壞的涮的下揮手將桌上的茶碗掀翻在地。怒斥道:“她就是個狐狸精,是個妖女。在宮外她跟我搶,現在進宮了她還跟我搶,簡直是欺人太甚。既然本宮得不到這兩個男人的愛,她也休想,是她讓本宮失去了愛人的資格,那就用她來償還本宮。本宮不會讓她一直這麼如魚得水的炫耀下去,本宮要讓她痛不欲生,活着比死了還要難受。”她目光如炬,心裡燃燒着一把火。爲什麼她還出現在她的生活裡,她已經打算忘記冷寒楓,嘗試着去做皇上的女人,嘗試着喜歡上他。可現在她又出現了,搶走了她愛的人,現在又來搶她的位子。

春兒在一旁問道:“娘娘,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柔妃語氣嚴肅,堅定的說道:“本宮不管你用什麼辦方法都要查清張無忌的底細。出生何地,家裡還有什麼人,身邊有什麼人,只要與她有關的事,她的一舉一動,本宮都要清清楚楚。”

春兒領旨後就退出了紫霞殿。

柔妃走至殿門前,看着天邊血紅的夕陽。她心裡暗想着,她們的較量才真正開始。張無忌,既然你把本宮牽扯進來了,那本宮怎麼也不能讓你置身事外。

唐舒諾現在在皇宮又多了一個去處,那就是藥膳房。沒事她就跑過去跟在冷寒楓身邊打醬油,時不時的還花前月下的約約會。

星光燦爛下,冷寒楓坐在樹下懷裡欖着喜眉笑顏的唐舒諾,情景相當浪漫溫馨。他知道她今天去皇后哪兒看小皇了,看把她給樂的。

她笑語道:“你不知道小皇子有多可愛,逗他玩的時候他都會衝我笑,他看着好小好小,可他的笑臉卻有着大大的力量,你說奇怪不奇怪。”

冷寒楓接話應道:“當然了,小孩子的笑是最天真最純潔的,等小皇子丫丫學語學着走路時你會更喜歡他的。”

唐舒諾心裡突然顫慄了一下。“走路?”她知道歷史上記載趙禎是沒有兒子的,而曹皇后生的三個兒子都夭折了。她一下子害怕起來了,這麼小這麼可愛的小生命要是沒了怎麼辦,史書上會不會記載錯了。她突然驚恐的拉着他的手說道:“冷寒楓,怎麼辦?他要是長不大怎麼辦?”

冷寒楓看了看周圍,好再沒有人,這樣的話要是被人聽了去是大逆不道,是要掉腦袋的。問道:“你怎麼了?什麼長不大?在宮中你不可以說這樣的話。”

唐舒諾一時着急也顧不了那麼多了,對他也沒有什麼不能說的,就全然不顧事情的嚴重性。說道:“我說的都是真的,你還記不記得我跟你說過我不是這個時代的人。我生活在九百七多年後的現代,所以現在對我來說這是所發生的一切是歷史,大宋朝命運是我們從歷史書上可以看見的。再不過百年,宋朝將走向滅亡,皇上也沒有兒子,皇后娘娘所生的三個兒子都會夭折。如果這一切都是真的你說該怎麼辦?小皇子不可以死的。”她第一次感到無助,同時也覺得歷史是殘酷的。她害怕生活會順着歷史的腳步走下去,她不想看着幼小的生命就此消失,可歷史是沒有人能改變的。

冷寒楓面色緊張的抓着她,說道:“不會的,小皇子好好的不會有事的。這樣的話你不要再對其他人說了,這是會招來殺身之禍的。如果是你說的那樣,歷史是沒有人能改變的,也許只能順着它的軌跡走下去。”

她當然知道事情有多嚴重,可是她還是會害怕,害怕歷史會重蹈覆轍,她多希望她所知道的都是假的,都是那些史記胡編亂造的。

冷寒楓感覺她的身子在顫抖,感覺得到她的害怕,將她抱在懷裡,讓她緊張的心能平復下來。安撫道:“這一切都不會發生的,小皇子一定會吉人天相,會沒事的。”

夜闌人靜,月明星稀。一個瘦小的身影神不知鬼不覺的鑽進了紫霞殿。

春兒摘下蒙在臉上的黑麪紗在柔妃耳邊細語半響。

柔妃面色凝重的說道:“你可聽清楚了?這些都是真的?”春兒語氣強烈的回道:“千真萬確,奴婢親耳聽到的,絕不會有錯。”

柔妃面上浮現了笑意,喃喃自語着,原來如此,果真是個妖女。喊道:“春兒,明兒幫本宮辦幾件事,這回皇宮可要熱鬧了。”語畢,柔妃在春兒耳旁附耳低言着。

聽後,春兒面露懼色。略帶的顫音問道:“娘娘,真要如此嗎?這樣會不會太……”

柔妃態度強硬的說道:“必須這麼做,本宮只是照她的意思辦而已,這就是她妖言惑衆的下場。難道你怕了嗎?想退縮嗎?”語畢,春兒撲通一下跪在地上。道:“沒有,奴婢永遠誓死效忠娘娘。”

柔妃扶起了春兒,語氣溫和的說道:“春兒,你是我在這宮中最親的人,也是我最信任的人,你知道嗎?”春兒泣不成聲的說道:“娘娘,春兒與爹孃的命都是老爺給的,春兒願爲娘娘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柔妃再三叮囑她行事小心,她們的計劃就會順利進行。隨後她遞了一塊手帕給春兒。

數天後,宮裡宮外,京城的街頭巷尾,茶餘飯後大家都交頭接耳在談論一個話題。有妖女是天煞星降臨人世,禍害人間。而且專喝嬰兒的血來維持她年輕貌美的容顏來迷惑男子的心。頓時人心惶惶不可終日,聽得人不寒而粟,有小孩子的人家更是戰戰兢兢,都寸步不離的在家守着自己的孩子。

皇宮的一個角落裡,三五個宮女太監擠在一起,竊竊私語。

“聽說了嗎?城裡已有三個嬰兒死了,太可憐太可怕了。”

“我也聽說了,在一家遇害嬰兒身邊還發現了一條帶血的手帕,都說是妖女用來擦嘴後不小心納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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