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舒諾抱頭痛哭,道:“是我害了他們,是我害了他們。”
上官錦趕緊扶着,說道:“你別這樣,現在是在大街上,我們先回客棧再從長計議。”他扶起她回到客棧。
唐舒諾回到客棧後就一語不發,黯然傷神的坐着發呆。她知道這一切都是因她而起,她不可以就這樣把自己置身事外。她突然想起來邵子歌的話,說有人行刺皇上被抓了起來,便問他知不知道那刺客姓什名誰。邵子歌思索半響後告訴她像是宮中的一個御醫。她頓時猶如五雷轟頂,面若死灰的跌坐在椅子上,他怎麼會那麼傻,爲了她值得嗎。
她現在又怎麼能丟下他們一走了之。她不能走,她一定要回去,他們纔會沒事。
隨後她不管不顧的要衝了門去,被上官錦攔了下來,問她要去哪兒,她說只有她回去了他們纔會沒事,如果她走了,韓府上下所有人都有性命之憂。對於她的堅持不渝,上官錦只好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點了她的睡穴,只見她癱軟無力的倒在他懷裡。
邵子歌與呂敖看在眼裡都不能理解。上官錦不顧他們倆的疑慮將唐舒諾抱起放回牀上替她蓋好被子才說道:“她現在回去只是徒然,只會讓她陷於絕境,如羊入虎口無不分別,我們先將她帶出城再從長計議。”
邵子歌與呂敖二人聽後也紛紛點頭認同。
城門處,上官錦將唐舒諾安置在馬車裡。邵子歌與呂敖則負責駕馬車,排隊等候着出城的盤查。
守城門的官差上前審問道:“馬車裡是什麼人?一律下車檢查。”
上官錦聽見官差的審問便從馬車裡出來,給官差看了自己的腰牌後說道:“這位官差我等是受端州府尹包拯包大人之命進京提押案件的重要證人的,這是公文,現在這名證人是臥病在牀,不方便下車,官差大哥可上車搜查。”上官錦誠懇的遞給官差一份公文,隨後撂開車簾子讓他們檢查。那官差看了上官錦遞上來的公文後又往車內瞟了幾眼,覺得沒有什麼可疑的就放行。
順利出城後這一關算是過去了。
上官錦等人駕着馬車並未走官道,而選擇的偏僻的羊腸小道,這樣就可以避開官兵的再次搜查。
唐舒諾在馬車裡一直昏睡着。
傍晚,上官錦在一家客棧停歇了下來,趕了一天的路他們早以出了官兵搜查的範圍外了。
深夜,唐舒諾緩緩的睜開又眼,她這是怎麼了,起身就看見上官錦坐在偏廳的桌前,單手託着下額睡着了。她輕輕走至窗前推開窗讓她看到的不是通宵達旦,燈火通明的街道,而是漆黑寂靜的樹林。難道他們已經出城了,離開京城了,她不可以這麼走掉,她不可以丟下冷寒楓與韓府上上下下的人不管。
她轉身看着沉睡中的上官錦,如果現在要求他送她回去他肯定不會答應的。可她現在這是在哪兒?她又要怎麼回去?她該怎麼辦?她也知道上官錦這樣做是爲她好,但想到因她而入獄的那些人她又怎能安心的苟且偷生於世上。七日期限眼看就要到了,她若就此離開,那牢獄中的人肯定都活不了。想想她都覺得可怕,她會害死多少人,如果是這樣她寧願死也不會讓他們有半點傷害。事情怎麼會演變成這樣,難道老天爺真的在懲罰她,可她又到底做錯了什麼,爲什麼要讓她這樣痛苦的活着,或者是這個空間根本就容不下她。
上官錦醒來看見她站在自己面前,說道:“小諾,你醒了?”唐舒諾點點頭回道:“上官大哥,辛苦你了。”
“那裡的話,餓了沒有?我去給你弄點吃的。”上官錦起身欲出門,唐舒諾上前攔着他說道:“不用,我不餓,上官大哥,你先坐下,我有話問你。”上官錦被她拉至桌前坐下。道:“要問什麼,你儘管說。”
唐舒諾聲音略帶顫音的問道:“我們出城了嗎?”上官錦肯定的回道:“已經出城了,官兵不會再追上來了。”她又問道:“那我們這是朝那個方向走?我們這是要去哪兒?”
上官錦看着她,想讓她把心安定下來,說道:“我們打算先帶你離開京城去端州避一避,再跟包大人商討一下,看他能不能有什麼辦法來幫你平冤昭雪。”她聽後只是頷首點點頭,說道:“上官大哥,你也累了一天了,你先回去歇着吧,我也想再睡會兒。”她催着他離開,已經知道方向,要回去也有目的了。
上官錦輕輕拍拍她的肩膀,說道:“那你也好好休息,不要多想,明早我來叫你。”她頷首微笑的把上官錦送出了房間。
上官錦一經離開,她便在在房間裡蒐羅了一番,在偏廳的桌上放有筆墨紙硯。經過一番深思熟慮的考慮後,唐舒諾還是提起了狼毫。寫道:“上官大哥,見字如面,很抱歉又是以這種方式與你們道別。我現在還不能跟你們走,我必須要趕回去,數十條生命都握在我手裡,如果我就這樣一走了之,那我這一生將永不安生。我知道你們這樣做是爲了我好,真的很感謝,我只能說認識你們是我的無尚榮幸,如果有來世我一定會好好報答你們的。我回去了,你們也別在回來了,回到包大人身邊好好協助他,他是值得你們一生效力的人。記住千萬別在回來了,這樣我纔會心無愧疚。小諾拜別。”留下書信後,又將隨身攜帶的一個香囊取下與書信放在了一起,這個香囊還是她來這個時空後上官錦送給他的第一個端午節的禮物。
她輕手輕腳的關好房門下樓,出了客棧來到了客棧後院的馬廄,守夜的小二哥此時睡的也死沉,事以至此她也只能偷偷將馬牽走,對不住了。騎上馬背後,揮鞭馬兒便朝以北的方向狂奔而去。她學會騎馬也是跟冷寒楓學的,追風是功不可莫,不得不承認它是一匹稀世之寶的良駒。
紫宸殿內氣氛異常的緊張,趙禎憤怒的坐於殿上,大臣們低聲細語相互私語着。
又是呂夷簡第一個站了出來進言道:“啓奏皇上,貴妃被劫走,以臣愚見,定是她的同黨,現在應該立即關閉城門,全城搜索,避免傷害無辜老百姓。”
趙禎回道:“朕已經讓子晨去辦了。”語畢,他把話題指向了范仲淹。道:“範愛卿,案子查的如何?是否有所進展?”
范仲淹是一頭虛汗,請罪道:“請皇上恕罪,現在仍無重大發現,臣開始着手從血手帕查起。”趙禎施壓催促道:“範愛卿,應加大力度追查,時間緊迫。”范仲淹戰戰兢兢的回道:“微臣定不負皇恩,盡心竭力查出真兇。”
此時,杜喜匆匆走上殿,在趙禎身邊附耳低語了幾句。
“退朝。”
趙禎聽後投袂而起大步流星的走下朝堂,杜喜緊跟其後。留下殿上的大臣們個個面面相覷不明所以。
唐舒諾義然凜然的站在了皇城城門前。
當她回到大牢,在押解回牢房的途中她看到了冷寒楓、韓琦他們都被關了起來。看到他們爲了她而受罪,她的心猶如在滴血,痛不欲生,淚水也如瀑布而下哭的撕心裂肺。她到底做錯了什麼上天要這樣折磨她,與其這樣痛苦爲何又要讓她來到這裡。
趙禎急不可待的趕赴到天牢門前時卻駐足停了下,沉思半響後起步又轉身折返回宮中。杜喜則是跟在一旁看着乾着急。很是不理解的問道:“皇上,你不去看看貴妃娘娘嗎?”他心裡跟明鏡似的,皇上這些天爲了貴妃娘娘是茶不思,飯不想的,人都消瘦了一圈。
趙禎又停下腳步,看着杜喜,問道:“你確定她是安然無恙自己回來的?她沒有受傷吧?”杜喜恭恭敬敬的回道:“是的,奴才看到娘娘是支身一人回來的,沒有受傷。”隨後又壯着膽試說道:“皇上爲什麼不去看看呢?”他看得出來皇上是有多擔心和在乎貴妃娘娘的。
趙禎仰頭朝城牆外看去,道:“朕現在去了也幫不了她,看到她傷心難過的神情朕就心痛,朕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了。”也許真的就應了他自己的那句話,有一天他會下令殺了她。可到那時他還會是一個好皇帝嗎?
杜喜不再言語了,看到主子這般神傷,也只好不再提娘娘了。
天牢裡,唐舒諾時而以淚洗面,時而目光滯泄的發呆,整日的茶不思飯不想。
“柔妃娘娘駕到。”聲如洪鐘的通稟響徹整個天牢。
柔妃擺駕來到了唐舒諾的牢門前,吩咐着獄卒把牢門打開了。她笑容滿面的走了進去,見唐舒諾坐在牆角。喜不自禁的嘲諷道:“看看我們神采奕奕的貴妃娘娘怎會變的如此悽婉。看到姐姐現在還能這樣鎮靜自若,妹妹我真是倍感敬佩啊。”唐舒諾擡頭看着柔妃,說道:“你來做什麼?是來看我是有多悽慘嗎?現在看到了你可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