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禎再次厲聲喊道:“信王,你口中的舒諾現在已經是朕的貴妃,你好一句你也不知道就推的一乾二淨,這件事朕自會查清楚,你還是先顧好你自己。信王欺君罔上有違朕意,現暫發回信王府聽候發落,沒有朕的旨意不得出門半步,來人,送信王回王府。”他的自尊再次受到了挑戰,在衆人面前對於趙祉的欺瞞讓他顏面無存。
趙祉被拉走時還不忘替唐舒諾求情,要皇上一定要相信她,不能冤枉了她。
趙禎也無力再審了,他不想見到是他親自下旨把她怎樣。只是下令將她先關入刑部大牢聽候發落,案情還是交由范仲淹負責查辦。當他下令要將她關入天牢時,他的心就能被刀割一樣痛。他不相信她會殺人,可她爲什麼又要對他隱瞞自己的身世,她始終都不肯接受他,也不肯對他敞開心菲。
唐舒諾被送進了陰暗潮溼的大牢,粗獷沉重的鐵鏈緊鎖着厚重的牢門。一鉤新月高高的掛在幽藍寧靜的天空,銀色的月光灑向大地。她站在窗下仰望着那一抹星光,此時的情景怎麼感覺那麼悲涼,她竟成了大宋朝的囚犯,還是吸血妖女的身份,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事情發生的太突然,她還沒來的及反應就中了別人設下的圈套。是誰想要陷害她?她又得罪過誰?
紫霞殿內,春兒從外面匆匆忙忙的回到殿內,來到柔妃跟前,說道:“娘娘,奴婢剛剛打聽到冷御醫去見皇上了,想必是替那妖女說情的。”
柔妃面目可憎的輕笑着,悠閒自在的擺弄着自己的手指甲。喜形於色的說道:“看來是真的不假,她真的有妖術,她迷惑了所有男人的心。現在好了,本宮要她插翅難飛,你馬上去傳個話給舅姑父,讓他把火燒的再旺一些,本宮這次要將她挫骨揚灰。”
春兒謹慎的接話問道:“現在去呂宰相哪兒會不會惹人懷疑?”柔妃提醒道:“你不用親自去,只要舅姑父現在弄出點動靜來,皇上纔會下決心除了那個妖媚,知道嗎?”語畢,春兒頷首退下了。
深夜的福寧宮燈火通明,趙禎一臉愁容的背手立足於龍案前。冷寒楓則跪拜在他身後,說道:“皇上,微臣以項上人頭來擔保小諾是冤枉的,請皇上聖裁。”趙禎臉色立馬就變了,難看之極,厲言道:“你現在應該稱呼她爲貴妃娘娘,對於她的事你知道多少?她來這裡的目的又是什麼?朕現在也被她弄糊塗了。”
冷寒楓接話回道:“該知道的微臣都知道,她不是什麼妖女,她也不是像她們說的那樣需要喝血來維持她的容貌,全都是些無稽之談,純屬子虛烏有。她只是個普普通通的女子,剛開始她只是想找到冰鳳凰送她回去,結果她爲了微臣而留了下來。她只是想過平淡的生活,她心地那麼善良怎麼會是殺害小皇子的兇手。”
趙禎吸氣後揉了揉疼痛的太陽穴,說道:“這案子交由范仲淹來查辦,你先退下吧!
朕乏了。”語畢,他揮揮手示意讓他退下,隨之氣虛無力的在龍案前坐了下來,看到冷寒楓他就莫名的心生不快,甚至於有殺了他的念頭,他堂堂一國之君在心愛的女子面前他竟不如一介草民。
冷寒楓只有失望的離開。
想到舒諾還在關押在刑大牢,趙禎是食不下咽,睡不能安寢,反覆思考後終於決定還是要去大牢看看。
“皇上駕到。”
一聲通報後,大牢頓時沸反盈天,獄卒們個個低頭不語聽候着吩咐。
唐舒諾上前迎駕請安,道:“罪女叩見皇上。”牢房裡盡有的就只是稻草,這也是她的簡易牀鋪。趙禎讓她起身來,並退了所有人,他雖腦子有些糊塗,但他現在還是要求她不用罪女罪女的稱自己。事情沒有查清楚以事,她還是貴妃,還是他最愛的女人。
隨後他問她是不真的知道大宋朝的命運,他是否真的一生都沒有子嗣,唐舒諾只是微微的點頭。當他問她有沒有謀害小皇子時,她的心痛了,她是那麼的信任他,把他當成她最好的朋友。爲了他,她以身涉嫌的幫他擋過冷寒楓手中的劍,因此而失明。爲了他,她跋山涉水的以死相逼才迫使信王棄暗投明,放棄謀反的念頭,還他太平江山。而如今他卻懷疑她,懷疑她的人品,質疑她的動機。人心真的是脆弱不堪,人與人之間的信任也是不堪一擊。
看到唐舒諾臉色極爲淡漠略帶些憂傷。他又接着說他不是不相信她,而是她的身份讓他一時之間接受不了,他現在的心很亂。她應該是知道她的心意,只是她總是躲避着,他一直以來都不明白他哪兒一點不如一個山野草莽,他可以給她想要的任何東西。
唐舒諾卻說自己命薄無福享受,對皇上她只能說抱歉。
可趙禎不相信她對自己一點感情都有沒有。不然那日在大相國寺她替他擋刀,信王要造反也是她替他說服信王。她處處替他着想,處處維護着他,難道這不是他的好感嗎?自從在杭州靈隱寺後山的崖壁上,還有在中秋夜晚,他在河對岸再次看見她時,他就深陷其中,不由自主就喜歡上了她。他四處打探她的消息,只到江府才找到她的一點線索,在到京城的一路上她都命人護她周全。只到在京城再次與她相遇,他對她的牽腸掛肚,朝思幕想,難道這還不能打動她嗎?
唐舒諾聽完趙禎的一番述說她心裡似有一絲悸動,原來一路上保護她的人是他派的,可註定這一生她是在辜負他了。但有些事趙禎肯定是誤會她了,她只是把他當做哥哥一樣的親人愛護着,敬愛着,因爲他在她心裡是個好皇上,是受到萬民敬仰的好皇帝。再說皇上的後宮佳麗三千,那麼多人愛着他也不差她一個,他喜歡的也不是她這個人,而是一種感覺一種新鮮感或者說是外在的容貌。
趙禎仍情有獨鍾的對她說道,任憑弱水三千,他只取一瓢飲。只要她願意他可以爲了她廢除後宮所有的妃嬪。
唐舒諾突然給他跪下,懇切的說道:“皇上,你別再任性了,這是不可能的,後宮的三宮六院是祖宗傳下來的,你不可能說沒有沒的。在這封建統治的社會一夫多妻制的現象你現在是改變不了的,這裡的男人理所當然三妻四妾,女人註定受制壓迫沒有地位。而在我的思想裡愛情是純潔的,婚姻也是專一的,愛一個人就要一心一意一生只終愛他一人,而這一生我只會終情於他一人,所以我的心也全給了他。皇上,我不是你的全部,我只是你生活裡出現在一個過客,一個可有可無的路人。可是你不一樣,你是一國之君,你的一言一行就代表了整個國家,你不可以爲了一個陌路人而做些出格的事。這些事會給那些心懷叵測人烙下話柄,在你光輝燦爛的良好形象下會留下陰影。皇上,舒諾不值得你這麼做,舒諾請求皇上收回貴妃的封號。”語畢,她又重重的給他磕了一個。
趙禎深吸一口氣,閉目仰頭後說道:“朕明白了,朕始終打動不了你,朕輸給了他也輸給了你。你起來吧,朕想知道大宋江山是否真的不過百年就毀於一旦,那朕的命運呢?”
唐舒諾接話應道:“請皇上恕罪,我不能說。歷史只能順着它的印跡向前走,是沒有人能改變的,包括我。皇上無須擔憂這些,我能說的就是皇上你順着歷史的腳步走下去,你一樣會過的很快樂,穩穩的做你的太平天子。”她知道他的結局是好的,他是歷朝歷代在位四十年以上皇帝中的鳳毛麟角,他的一生至少是讓人歌功頌德的。
趙禎又問道:“如果有一天朕要殺了你,你還會覺得朕是個好皇帝嗎?”唐舒諾依然點頭說道:“是的,在舒諾心裡你永遠是個好皇帝。”
隨後,趙禎命人將牢獄裡好好補置一番,吩咐完轉身離開了大牢,他已經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唐舒諾則在他身後屈膝行禮道:“舒諾恭送皇上。”
唐舒諾意識到這次是凶多吉少,她看出了皇上躲閃她的眼神,因爲他也爲難了。
次日,皇城外聚集了數以千計的百姓,高喊着口號。
“殺了妖女,還大宋江山安定。殺了妖女,爲小皇子報仇。殺了妖女,替天行道爲民除害。”
紫宸殿內,早朝文武百官齊聚一堂。
呂夷簡首當上前進言道:“啓奏皇上,臣上朝之時得知城外聚集了衆多百姓抗議聲討,要殺了妖女大宋江山才能安定,還要爲死去的皇子報仇。皇上,以臣愚見應當機立斷,將妖女斬立決,不殺此妖女不能定民心,百姓將惶恐不安。皇上,民乃國之根本,國家存亡皆繫於民心,倘若百姓終日惶惶不可終日,*心不穩,這對我大宋江山極其不利啊,臣懇請皇上聖裁。”
隨後歐陽修也上前進言反駁道:“啓奏皇上,微臣以爲不可,人命關天,些案尚爲查清,不可如此草菅人命,草率定案。”
呂夷簡接話說道:“那依歐陽大人之言,小皇子與那些無辜百姓的命都不及一個妖女的命重要,聽說你與妖女走的很近顯然你以被那妖女蠱惑矇蔽了雙眼。皇上,臣以爲如果歐陽大人所說的要查清此案就要將與妖女往來密切的韓府上止下下所有人緝拿歸案嚴加審問,他們定會招出實情,不然他們就是包藏禍心包庇兇手,請皇上恩准,爲了萬民福祉,竟早定案給百姓一個交代。”他的進言也足證明了他心懷鬼胎,他這是一箭三雕即替他乾兒子出了氣又幫了柔妃,還除掉了朝中的死對頭,如果是這樣他在朝中的地位又有誰能撼動。
朝堂上以呂夷簡爲首的衆臣齊跪拜請旨,與歐陽修少數幾人對立而行。道:“臣等伏請皇上爲了黎民百姓接納呂丞相之議,順意民心,國之幸甚。”
在衆大臣的逼迫之下趙禎不得不做出決定。拍案喊道:“範卿,朕給你七日期限查清此案,若七日之後還不能結案,朕再行處置,退朝。”語畢,起身惱怒的甩手走下龍案。
殿堂上的衆大臣依是面面相覷,面色各不相同。有得意之色,亦有不悅之,也有氣憤之色。
下朝後歐陽修直奔大牢,這次事情是鬧大了,連韓琦府上的人都牽扯進來了,此事就不能掉以輕心。
進入到牢中,唐舒諾抱膝坐在簡易的牀鋪上,發呆的看着自己的腳趾。歐陽修的到來讓她意想不到,他怎麼會來,難到事情已經到了無法挽救的地步。速問道:“歐陽大哥你來了,冷寒楓呢?其他人都還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