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舒諾此時已經凍的澀澀顫抖,近在趾尺的包袱想過去拿卻比二萬五千里長徵還要艱難。突然神從天降的一件披風搭在了她的身上,那簡直就是雪中送炭吶!她呆若木雞的盯着眼前這個坐於馬背上穩如泰山的冷峻男人。
冷寒楓面無表情冷言道:“上馬。”唐舒諾收神應聲後,用披風包着自己,試了好幾次也沒爬上馬背,冷寒楓伸手一拎她就坐在馬背上了,好像什麼事到了他這兒就都是小菜一碟,不費吹灰之力。
唐舒諾坐在冷寒楓身後,見他也不是那麼沒心沒肺就跟他套近呼。道:“你叫什麼名字?我叫唐舒諾,你可以叫我小諾,謝謝你”。答謝過後她伸長了脖子等着他的回話,看到的卻是這大爺根本就不屑於理會她,冷若冰霜的臉龐都快趕上她家的冰箱了。她也只有識趣的閉嘴,朝她做了個鬼臉,雙手緊緊的抓着他的衣衫,頭重腳輕的輕靠在他的背上昏睡過去了。
一路顛簸,天色漸晚,冷寒楓想起還不知道那女子要去往何處,叫喚了數聲也無人迴應,才發現她已經睡着了。
在一間破廟裡,冷寒楓生起了一堆火,給她把脈時發現她身上另外還有傷。見她發燒又昏迷不醒,額頭溢似雨點的汗珠,時不時的嘴角抽搐呻吟着。也顧不了什麼男女受授不親,冷寒楓幫她換下了外面的溼衣服,這樣她纔會好的快些。將隨身攜帶的藥丸讓她吃下,這下她至少死不了。他這是在做什麼?他什麼時候開始去關心一個不陌生的死活。他冷如冰窖的心從不允許他有這樣的惻隱之心。不過他還有另一個身份,懸壺濟世的江湖遊醫。坐於火堆前,他腦海裡浮現出白天的一幕幕,她真是個奇怪的女子,她究竟是什麼人?爲什麼要女扮男裝出現在這荒無人煙的大山裡?又爲什麼會受傷?看着熟睡中的她,夜色不再那麼死寂。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溫和的打在了唐舒諾的臉上,有些蒼白,但依然掩藏不了她的沉魚落雁之容,閉月羞花之貌。
唐舒諾醒來發現自己在一個又破又髒的地方。好像是一間廢棄的屋子,滿目瘡痍,再看看自己,躺在草鋪上,她什麼時候改行做乞丐了。衣服也給換成了女裝,她不記得自己有換過衣服啊!那是誰給她換的衣服?
冷寒楓見她醒了,從屋外進來,冷寒楓遞了些乾糧給她。惜字如金的就吐了兩字,道:“吃吧。”轉身欲離開。
唐舒諾呆頭呆腦的接過食物,一眨眼才醒目,難道是他給自己換的衣服。頓時怒形於色,咬牙切齒的質問道:“你給我換的衣服,你有沒有對我做什麼?”語畢,她捂住口鼻一陣猛咳嗽。
冷寒楓不屑的看了她一眼後,不予理會,自顧的收拾起自己的行囊。
唐舒諾從他的眼神中看出他雖是個冷麪人,但他一定不是個壞人,不然也不是救她。爲了不讓自己在他面前跌份,她起身,仰視着他。挑眉哼道:“看在你有救我的份上,本小姐不跟你計較。”她撂下話,開始整理凌亂的頭髮和衣服,還真像個乞丐,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
冷寒楓將行李扛在肩上,冷冷的說道:“你的傷已經沒什麼事了,我們可以橋歸橋路歸路,各不相干了。”
唐舒諾剛把自己整理成個人樣就來個晴天霹靂,張皇失措的伸長了腦袋,道:“爲、爲什麼?你要扔下我一個人?還要見死不救?你不可以這麼無情。”在這荒山野嶺的,她好不容易遇見個活物怎麼能輕易撒手呢,好歹也要讓他把自己帶出這個鳥不生蛋的地方纔行。
冷寒楓停下腳步,回頭毫不留情的正言道:“我們很熟嗎?我爲什麼不可以扔下你?”
唐舒諾噌的就怒髮衝冠的想抽人,他大爺的不竟冷酷還冷血,拽個什麼勁。看他事不關己的樣子就想上前來回的抽他幾個耳光,什麼人吶。怎麼一點公德心都沒有,同是人類怎麼就不能發揚一下中華民族的傳統美德,互相幫助一下會死啊。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她馬上收起怒容,雙手從臉上一晃,一張和顏悅色臉龐出現在他面前。殷勤的笑着上前,說道:“雖然我們不是很熟,但、但我們必竟認識啊,你不是還知道我的名字嗎。認識了就算是朋友,是朋友就應該互相扶持,互相幫助,所以你不能丟下我。這是發揚中華民族的傳統美德的最加時機。如果你現在把我這樣一個弱不禁風的弱女子丟在這人跡罕至而且隨時會出現個飛禽走獸的危險地帶,若是傳到江湖上去,那多不光彩啊。你說是不是啊?”她是絞盡腦汁的想盡各種理由來說服他,畢竟出門在外得靠朋友。這個人武功肯定也不賴,最其碼跟他一起走肯定沒有人敢欺負她。
冷寒楓皺眉似懂非懂的看了她片刻,冷言道:“那只是你一廂情願,保重。”說完,冷寒楓牽着馬走了。唐舒諾見這大爺是軟硬不吃,頑固不化。她一咬牙,心一橫,就死乞白賴的跟在他後面。
她是鍥而不捨的跟在他身後。一路上都是小跑着,她那兩條腿怎麼拼得過那四條腿的馬,也不知跌倒過多少次,跌跌撞撞的就這麼追隨他。見他好像放慢了些速度,她大聲的衝前面的他喊話,道:“喂、前面的大俠,反正你也是一個人,我也是行走江湖,說明我們志同道合,你帶上我又不會怎樣,我絕對不會給你添麻煩,真的。”歇了口氣又氣喘吁吁的繼續跟着。自從來到這個鬼地方,她的命運就徹底改變了,咱何時這樣低聲下氣的求過人,只是在這男尊女卑的封建社會,一個女孩子想在江湖上生存有多難,尤其是像她這樣不懂武功的弱女子,要不然她纔不會這麼作踐自己呢。
這女子還真是固執,累的要死還死撐着。冷寒楓不自不覺的放慢了腳步,隨後乾脆找了個陰涼的樹下躺下來歇腳。
唐舒諾緊追上去,在他旁邊坐下大口的喘着氣,抓緊時間休息。好傢伙,你終於肯休息一下了,再走下去她的雙腳就要申請報廢了。稍作歇息後,唐舒諾斜視偷瞄了他一眼,見他雙手放在腦袋下,雙目緊閉,好不愜意,一副世界唯有他的架勢。
唐舒諾掏出火鳳凰,擺在他面前,問道:“唉,你有沒有見過這樣的玉墜或者聽過鳳凰令?”她覺得他行走江湖見識的東西肯定不少,沒準見過這破玉呢!
冷寒楓聞聲看了一眼,面部表情沒有任何波瀾起伏。冷言道:“沒有”看了一眼後又繼續閉目養神。
唐舒諾一臉的失落。心灰意冷的喃喃細語道:“我湊齊鳳凰令就可以回家了,你看這樣可以嗎?在找到這鳳凰令之前你讓我跟着你,你也知道,江湖險惡,我一個弱女子怎麼能站得住腳。跟着你你讓我幹什麼都行,洗衣做飯都行,你可以把我當保姆一樣使喚。等找到冰鳳凰後,我立馬就離開,行不行?喂、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啊?”她說的口乾舌燥,可旁邊的這大爺仍是神態自若,無動於中,被他氣得真是快七竅生煙,真是想暴揍他一頓。
唐舒諾氣急敗壞衝他做着鬼臉,突然看見一條蛇朝那大爺吐着舌芯,她眼急手快毫不猶豫的拿包袱撲過去想擋下蛇口,那知那大爺的速度啊那個叫快,她還沒有看清楚啥回事蛇已經被他的玉簫打的老遠,看來是小看這爺了。
冷寒楓披頭蓋臉的就衝她吼道:“你不要命了,那可是條毒蛇,要是被它咬了你就沒命了,不知誇你勇敢還是說你白癡。”他起身撣了撣了衣服上的草蒂。
唐舒諾還沒回過神就被他這麼疾言厲色的訓斥着,心裡那個委屈啊。這世界還有沒有天理,還有沒有是非之分啊!怒目而視反駁道:“可是它要咬你,我那裡知道你那麼厲害,好心當成驢肝肺。”救他還要被他罵,吃力不討好的事她再也不幹了。她氣呼呼的拔着地上的草,發泄着心裡的怒火。
沉默了片刻後,冷寒楓表情冷漠,輕描淡寫的說道:“你說的我同意,找到你要找的東西后你就離開,我們倆就橋歸橋路歸路各不相干。”也許是被她的執拗和鍥而不捨的勁頭給說動了吧。
唐舒諾頓時是高興壞了,喜不自禁的爬起,拽着他的衣角,道:“真的?你說話算數,反悔的是豬,我們擊掌爲證。”她管他願不願意硬拉着他的手擊掌,這樣他就不能反悔了。人心都是肉長的,她相信他不是個壞人。
唐舒諾跟隨冷寒楓在山裡不死不活的走了兩天才走出來,兩人還算相處融洽。因爲說話的那個人總是她,而那個惜字如金的爺只是個聽客。進城後,他們在一家泰安客棧裡住下了。真是要了命了,這麼多天不洗不梳的她早嗖了,行走江湖的人都這樣嗎?那這個江湖走的也太不容易了。
躺在熱氣騰騰的澡桶裡,她激動的熱淚盈眶,痛哭流涕啊,她是多久沒有這樣享受過了。幸福是什麼?幸福就是貓吃魚,狗吃肉,奧特曼打小怪獸,怎麼聽起來這麼熟悉,的確夠老套的。她覺得像這樣躺在澡桶裡就是種幸福啊!
冷寒楓就住在她的隔壁,她覺得他這個人跟他的名字那真叫天生絕配,爲他量身定做的一樣。他就像一尊冷酷帥氣的冰雕,遠看賞心悅目,靠近卻寒氣逼人。
梳洗後,倦容全消,唐舒諾把自己打扮的美美的。因爲這幾天餐風宿露、櫛風沐雨的顛簸生活讓她知道,愛美也是件奢侈的事件。興致勃勃的敲響了鄰居的房門,迎接她的仍然是一張冰棍臉。冷寒楓問道:“有事嗎?”唐舒諾對於他的冷言冷語早以見怪不怪了,也許他就是這麼怪僻的一人兒。不能改變他就要適着接受他,不然她會很難受的,她在心裡這裡告誡自己。
唐舒諾樂不思蜀的在他面前轉了一圈,裙襬隨之展開,秀麗的長髮也隨風而動。她笑盈盈的說道:“你看我這樣打扮是不是很像這裡的女孩子?我們去街上逛逛好嗎?我都沒有看過這裡的市集是什麼樣子?”來了這麼久,她都沒有見過大宋朝的街市是什麼樣?是不是有清明上荷圖中描繪的那樣,人聲鼎沸、繁華似錦,一派祥和的繁榮景象。
冷寒楓愣了片刻後,矢口否絕道:“不行,你該回去歇着。”沒想到這丫頭一打扮竟如此天香國色,猶如蓮花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