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路雨添花,花動一山春色。”
這是蘇軾給春天寫的小詩,來讚美春天的美景。是啊!春天是個美好的季節。
春花爛漫,楊柳吐翠,鶯歌燕舞象徵春天駕臨到了人間。峨眉山駱駝嶺下的萬年寺的春天顯得格外恬美。身臨其境猶如無意闖入了仙境。煙霧瀰漫,矇矇矓矓,忽隱忽現,讓人有種騰雲駕霧般的錯覺。環山婉繞,無數層巒疊嶂之上,雲霧飄渺之中,出現了一團紅霧。剎那間,天地間霞光四射,流光溢彩,從林中折射出道道眩目的光輝。
山腳下,一個看似如精靈般的女孩,邁着輕快的步伐一路玩耍的朝萬年寺邁進。女孩,身着名牌休閒裝,單肩斜挎雙肩揹包,一襲烏黑長髮束於腦後紮成馬尾。青春洋溢,朝氣蓬勃,充滿活力。
步行至大雄寶殿外,女孩欲往正殿裡走,嘴裡還大聲嚷嚷道:“師公,師公你在哪裡啊?小諾來看你了。”
一個手執掃帚的小僧上前制止道:“施主,寺院清靜之地,請勿喧譁。”因爲還是清晨,遊客都還沒有上山,山頂上還是人煙稀少,清靜逸人。
唐舒諾吐了吐舌頭,怪不好意思的,朝小僧頷首點頭道:“對不起,小師傅,我是來找你師父的。”
從內殿走出一個身高清瘦,着青色長袍,鬍子花白的老者。他聲如洪鐘,悠然自得的問道:“何人找爲師吶?”聞聲,唐舒諾提高嗓門兒喊道:“師公,我是小諾,你不認得我了?”她撒嬌的上前挽着老者的胳膊肘兒。
幾年不見,當初的小丫頭,現在已經脫變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
老者喜出望外,捋着鬍鬚。道:“丫頭真是女大十八變呀,師公都快認不出來了,快進內殿歇着,早晨有些涼吧!”老者笑逐顏開的往裡引着。
唐舒諾俏皮的噘着小嘴。道:“是啊,你看我頭髮上都是露珠,師公你看我像不像春天的使者春姑娘呢!”她撂了撂溼潤的劉海,臉頰上好似灑上了一層薄霜。
唐舒諾,唐家的掌上明珠,某名牌大學的學生。唐家世代是武術世家,只到她爺爺唐廷中年時開始從商。她的哥哥唐瑾雖然長她幾歲,卻已繼承家族事業,是商界晚輩中的佼佼者。唐家的產業遍佈國內外,在商界有着不可動搖的地位。被她稱爲師公的老者是她爺爺的師兄李子默,也是最疼愛她的人。
在外人面前,她是學習好,人緣好,才德才兼備,天生麗質的乖乖女。在認識她的女生眼裡,她可是萬千寵愛集於一身,上帝把什麼美好的事物都放在她身上,對她是既羨慕又嫉妒。她的母親是以要把她調教成頂級的名媛淑女爲宗旨。什麼社交禮儀,言談舉止都要符合名媛的標準。琴棋書畫也是在她母親軟硬兼施,不曲不撓的唐氏家法下學的,以不求精湛但求閒熟爲目標。對她母親她只有一個宗旨,那就是服從,絕對服從,堅決服從。她覺得自己就像母親手中的傀儡娃娃,完全失去了自我。一旦越過她母親的雷達監控區,她就會打回原形,淋漓盡致的展現她瘋癲與灑脫的一面。唐瑾總是說她這叫人格分裂,早晚有一天得崩潰。在哥哥和師公面前她纔是真正的自己,他們從來不勉強她做不願意做的事情。
小時候她與哥哥經常被爺爺帶到山裡小住一段時日。讓他們享受這份寧靜,教他們做人的道理,不要因爲家裡有點錢就恃寵而嬌,不學無術。要他們把老一輩的精神理念傳承下去,讓他們從小學會先做人後做事。
進到內殿,唐舒諾拉着李子默的胳膊撒嬌。道:“師公,你身體怎麼樣啊?大家都很掛念你,尤其是我呢!你有沒有想我們呀?”她最喜歡的就是這種感覺,她可以隨心所欲的做自己。讓那些規矩和禮儀都見鬼去。
李子默輕輕的拍了拍她的頭,慈眉善目看着眼前這個水靈的姑娘。道:“有,師公也很想小諾啊。丫頭,怎麼就你一個人上山來了?家裡人都好嗎?老爺子怎麼會放心讓你一個人出門?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唐舒諾被師公這麼一問,她就知道什麼事都瞞不了他。像個做錯事的小孩子,低頭揪着手指,道:“師公,怎麼什麼事都瞞不過你,這次我是離家出走的。”隨後扯着他的衣袖,眼神委屈的看着他,希望他別生氣纔好。
李子默皺着眉頭嘆氣,伸手在她手背上輕拍了一下,道:“哎呀,丫頭,你這樣離家出走,家裡人得多擔心,他們肯定會翻天覆地的找你。”聽到師公的話,她一下子又樂了。如果她真的無故失蹤了,那唐家肯定會鬧翻天,老爺子誓必會把地球翻個地朝天的來找她,因爲她是唐家的公主,唐家的國寶,爺爺的心肝寶貝。得意的笑道:“呵呵,沒事的,哥哥知道我來這兒了。”她有什麼秘密都會告訴唐謹,所以她根本就不用擔心他們會找來。
聽她這麼一說李子默才鬆了一口氣,可這丫頭無緣無故爲什麼要離家出走。他疑慮問道:“那你爲什麼要離家出走啊?是誰給你氣受了?”
唐舒諾聽到這兒就氣急敗壞往椅子上一躺,跺着雙腳憤憤不平的嚷道:“還不是因爲我老媽,她總是想把我訓練成溫馴的小綿羊,我總是一味的順着她,從來沒有違背過她的意思。這次倒好,她居然變着法的要我去相親,說對方人怎麼好,家世怎麼好,不過問我任何意見就決定我的終身大事。用腳趾頭想都知道她打的是政治婚姻的算盤。我都懷疑她到底是不是我親媽。我還在讀書呢!太過份了,這次我決不會妥協。所以一氣之下我就跟學校請了假來這兒避難來了。”
她什麼事都可以順着母親,但唯獨她的愛情不許任何人擺佈,不允許摻雜任何不純粹的因素。她看到過太多太多的因商場上的權衡利弊而產生的政治聯姻,而這些政治婚姻背後又有幾人是幸福快樂的。
在李子默眼裡她就像只小野貓,性格率真。雖是身家不菲,在她身上卻沒有一絲嬌貴小姐的嬌縱跋扈。這另他倍感欣慰,他淺笑道:“這件事是你母親不對,你也不應該離家出走啊,你應該和她好好談談。”
唐舒諾抿了一口小僧送來的茶水,嘴一噘,不以爲然道:“沒用的,她在家就是一老佛爺,我的事她都要垂簾聽政,我就不明白她爲什麼總是要管着我,哥哥的事她從不過問,我下輩子一定要做個男孩子”
李子默嚴詞道:“淨瞎說,女孩子有什麼不好,既然來了就好好玩幾天,回去以後再和你母親談談。”
唐舒諾從椅子上跳起,跑到李子默身旁,扒在他的肩上,挽着他的胳膊肘兒,撒嬌道:“師公,你跟我一起回家好不好?他們要是看到你一定會高興壞的,好不好嘛?你還可以幫我勸勸我那個頑固不化的老媽。”這次來萬年寺其一是想來清閒一陣子,其二是想請師公下山幫她當說客的,她知道師公的話在唐家是有一定份量的,別說老爸老媽,就連爺爺也要敬他幾分呢。
李子默只是一陣淡然淺笑,端起桌上的茶碗抿了一口。語氣平和的說道:“師公年紀大了,在這山裡待了一輩子了,下山會不習慣的。我這輩子也沒什麼期望,看到你長大成人,平平安安我也就滿足了。丫頭,你今天上山也累了,現在回客房去休息,等飯菜準備好了再叫你。”他疼惜的看着唐舒諾。
唐舒諾是一臉失落,道:“就知道說不動你,那我先回房休息了。”這些年都不見師公下過山,每次勸說都是以失敗而告終。
在山上的日子是她最開心的時候。在煙霧瀰漫的早上,她可以彈着古琴,唱着喜歡的歌曲,就算是鬼哭狼嚎的吊嗓子也不礙別人什麼事,想咋滴就咋滴。養生還可以跟着師公打打太極。她從小就想學武,可是師公說一個女孩子家學什麼武,就只教她學那個慢的要命的太極,說是修身養性,不過時間長了還覺得有點意思。
美好的日光總是過的很快,她在寺中已經待了一星期也該回學校了。李子默也沒有答應跟她一起下山,她只好用手機拍幾張與師公的照片拿回家給爺爺看了。
臨行下山時,李子默遞給唐舒諾一個很精緻老舊的雕花錦盒。道:“小諾,這個送給你。”她好奇的接過錦盒,盒子表面光滑細膩,看上去年代很久遠了,好像只有在看古裝電視劇裡纔看得到這類東西。
她輕輕打開了錦盒,眼前一亮,一塊鳳凰形狀的血玉墜。驚喜道:“師公,這是鳳凰嗎?好漂亮呀!像血一樣的紅彤彤的。”她仔細的打量着手中的鳳凰玉墜,握在手中有冰涼潤滑的感覺,突然覺得這塊玉寒氣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