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蘭再次的明白了一個事實——這世上的事果真都是“福禍相依”“盛極必衰”“物極必反”來着的。
離開計府之後,她幸運了將近一個月,死趕活趕的趕到這個她嚮往了好些日子的地方,但卻在這自己嚮往的地方,忽然發現自己的好運都用完了。這是何等悲哀的事情,怎麼,難不成還真要挑明瞭說,黃木蘭是你自己抱着非常不確定的心態,非要來這地方找眉頭觸的。這怪不得誰,都是“緣分”。但木蘭覺得她還是比較想說是“冤家路窄”。
是的,的卻是冤家路窄來着。她幫着王老漢送貨,結果是送到一個叫“杯莫亭”的青樓,自然她進去的時候,是極其的大意的沒有仔細的看名字的,她不是第一次來青樓,自然不會對這裡的所有趕到好奇,她只是很單純的想要快些送完貨,好去找歇腳的客棧。
她完全沒有想到的是,自己真會這樣進去了就再也不用找客棧,再也不用擔心錢不夠用了。
只是,只是貌視她的悲催生涯又開始了,木蘭計劃着啥時候是該要在勇敢一把,這次一定要奮力的一次性就將其掐斷。
杯莫亭裡有個莫言,自然會有這形形色色的美女,有形形色色的美女,自然就一定會有計陶下。木蘭知道這樣說計陶下,對他是有那麼些不公平,實際上計陶下花也是有章法的花,絕對不會胡來。但她現在正是氣頭上,就先且允許她這樣詆譭一下計陶下吧。
她就鬧不明白了,這是朝廷的事情,有幹着計陶下什麼利益了?難道是爲着自己那個新親戚容柯前來盯場的?但這也未免太招搖了點吧,不像是計陶下的風格,計陶下雖然是處於輿論尖端的人物,但他自己做事卻總是喜歡低調一些的。用他自己的話說來就是,低調做事會容易得很多,太高調,麻煩。
木蘭後來又知道僱王老漢的人就是玉珏之後,她似乎又隱約的明白了些事情,那是一些木蘭覺得自己無法對抗的事情,木蘭決定暫時的將之無視。先安頓好眼前再說。
王老漢對於木蘭在杯莫亭有老熟人的事情,深表疑惑,後來木蘭自己也說是認識的,並表示就待在那裡,老漢這纔算是打消了疑惑,可是卻有擔心了起來,木蘭能夠理解,畢竟她是個清白的女孩子,現在要待在這煙花之地,難免會引起一些誤會。忽然又想起在那個小村莊裡面的時候,那村民們說的那些話,王老漢這又是更加的擔心了。
勸木蘭暫時去他家住着,要看朋友在來這裡就好,木蘭很感激同時也很猶豫。住在杯莫亭她是不覺得會有什麼不好,反正在她看來,這都是沒差的事情。她猶豫也是因着計陶下,從僱主就是玉珏這件事看來,她便是覺得她雖然是離開了計府,但似乎從來都沒有離開過計陶下的勢力範圍。她起初會疑惑那忽然間那麼好康的事情,但在知道是計陶下之後,她便完全的相信,那都是計陶下安排的。
她不是臭美或是自戀,但她現在可以明白的說,計陶下從來都沒有放過她。木蘭不知道計陶下這番是爲了什麼,可能是爲了從前的阿薰,又可能是爲了現在的她。只是她,又能有什麼地方是能夠讓計陶下那個商業分子得利的呢?
這樣想來,木蘭覺得自己已經是完全的不在猶豫了,她就選擇住在杯莫亭了,一來她想反正她是怎麼都躲不開計陶下了,乾脆就跟着他再過幾天“好日子”算了。二來,她也是真的不想再把無辜的王老漢牽扯進來,因爲很有可能計陶下這番所作所爲,便是不安好意的。
送走王老漢,木蘭便跟着玉珏來到三樓,玉珏走在前面,依然是一副千年不化的冰塊臉,木蘭已經習以爲常,甚至會覺得玉珏那酷酷的模樣有時候還挺逗人喜歡的。
木蘭扯了扯欲絕的衣袖,問道:“ 你們跟蹤了我多久?”
“跟蹤?”玉珏有些不解,忽而又一副鄙夷的模樣:“就你?還不值得我去跟蹤。”
嘿,我說,您這是什麼意思?木蘭有些惱怒,可卻同時也明白了一個事實,就是她似乎真的有些太看得起自己了,也是,她哪裡值得計陶下派出玉珏去跟蹤的。又或是她先前的所想都是自己下自己的,其實計陶下根本就沒有不放過她的意思。木蘭搖搖頭,貌視她神經質的認爲自己有個假想敵了。而且那個假想敵,還是曾一度一直給她收拾爛攤子的“大恩人”。
木蘭忽然如夢初醒,玉珏是個一點廢話都不愛多說的人,再想想,他先前收貨的時候也的的確確的什麼話都沒跟她說過。也就是說這一切的一切都只是木蘭穿鑿附會上去的,說直白點就是——黃木蘭,你自作多情了。
哦呀呀呀!黃木蘭,你真的有些神經質了。脆弱,就神經脆弱了?從前的她可不是這樣的呢。木蘭決定找個沒人的地方好好反省反省。
“哦,這樣啊,那……那不好意思,打擾了,我還有事,就先走了。”說完木蘭就轉身了,也不給玉珏回話的機會,反正那冰塊也不多話的。不用特意的留下等待,而且還是極爲丟臉的事情。
在轉角處木蘭又遇到了好長時間不曾再見過的紅扣。木蘭很想就低頭擦身而過的。紅扣似乎也着急着。木蘭便下意思的沒有低頭,也不曾轉頭直眼看去。就像是從來都不認識的陌生人一般,輕輕的繞過。可紅扣似乎辨別力特好,就在擦身而過的幾步之外,紅扣頓住了,又想了想,才追上去,叫到:“阿薰。”
木蘭這一個月是再也沒聽見人家教過她阿薰了,現在猛然聽來卻並沒有覺得實在叫自己。於是便繼續快步的走着自己的路。
紅扣這下便是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認錯了,想要上前去看,卻又礙於自己還有正事要稟報,看了看,也就轉身向三樓趕去了。
走到樓梯口的時候,木蘭又隱隱約約的聽見那邊房裡傳來一些瑣碎的聲音,聲音忽高忽低,木蘭聽不大清楚意思。可木蘭卻在那第一個高音傳進耳朵的一刻驚呆了,就連懸在階梯上的右腳都忘了收回來。那是英文,只有她能夠聽得懂的英文。那是不是代表着,這個時代還存在着另外一個與她遭遇相仿的人?是不是她從此就再也不會孤單了,是不是她以後不管說什麼,做什麼都會有人明白她了?她很興奮,但那種感覺又不僅僅只是興奮而已,可除了興奮之外她是再也找不到任何詞來形容那一刻的感覺了。
木蘭忽的喜極而泣,可推開門看見的情景卻並非木蘭想象中的那樣。已經飛到頂端的雀躍心情忽而又在那一刻瞬間落地,摔成粉碎。很失望的感覺,很失落的心情,不知道大家明不明那種心情。比方說,朋友慫恿你去旅遊,起先你是因爲時間或是金錢的原因不大想去,但朋友的不停遊說,加上工作的壓力大,就真的起了心打算去旅遊。可就在你請了假,做好完全準備之後,朋友卻說她不這個時候去。大家設身處地的想想那種感覺,那便是木蘭此時此刻的百味交雜的真心情。
這全因爲,她意外的看見計陶下了。
計陶下身邊坐着一金髮男子,男子有着一張很典型的歐洲人面龐,他身着古歐洲曾有一段時間極爲流行的貴族裝,那裝扮木蘭在電視上見過,但具體的什麼時代,她是想不起來了。但她現在可以很肯定一點,就是貌視她再次的自作多情了。
剛纔的對話是計陶下與這位古歐洲人,木蘭是不知道計陶下是何時會了這英文的,自然這點也不是此時的重點。可單就是計陶下在與人家交談看來,也就是他們只是很單純的說說話,並不是若她先前所想的那般,又有人穿了過來。
木蘭覺得自己是有着先入爲主的觀念,作爲一個看多了小說的人穿越到古代,她就認定了那個時代是隻有她會英文的。她認爲自己現在不但是高看自己,而且還是低看了古代的廣大勞動人民,其實這裡比現代人厲害的人多的是。木蘭忽然覺得,自己其實真的沒什麼是可以值得驕傲的。
木蘭有些尷尬的笑笑:“對不起,我……走錯了。”說着便急急忙忙的要關上房門。
“等下進來,順便帶點熱茶進來。”計妖孽開口如此說道。
木蘭又偷偷看了看房間,並沒有見到那個被計陶下指使的人,也就是說,計妖孽是在指使她?木蘭又想計陶下看去,人家果真是笑意甚濃的看着她呢。可是,她只是純粹的走錯地方,自作多情了呢。就算您看出了我的窘樣,其實也不必故意做些爲她挽回面子的事情來的。
故意?挽回面子?哦,是這樣子的啊。木蘭點點頭,關上了門,計妖孽的這話她是可以忽略的,因爲她已經不是計府的丫鬟了。她完全可以拒絕計陶下的任何指派的。再次點點頭,木蘭是更加的而堅定了自己的想法。
木蘭大大地跨了一步,忽而又傳來計陶下的這話,“要乖乖的哦,若等下我看不見人,你該是知道後果會有多嚴重的。”聲音輕柔,卻清晰至極,極像是就從站在門口只隔了一扇木門說出來的效果。
木蘭定了定,是在說她?難道她又開始自作多情了?我說這位少爺,說話就得說個清清楚楚明明明白白的,您這樣,對於我們這種直腸子來說,是很容易產生誤會的。嗯,您這毛病實在是不好,真真要命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