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衛面對皇帝不敢置信的咆哮怒吼,低垂着頭,喉嚨有些發緊的顫聲道:“回稟皇上,是的。”
聽聞此言。
皇帝頓時一個趔趄,胸口氣血翻涌,撐住書案這纔沒倒下去。
蘭漠城居然被那煞星從蠻夷的手中給奪回來了?
蘭漠城的蠻夷至少也有三四十萬人,而且,蠻夷還是守城的那一方,秦熠知作爲攻城的那一方,就憑藉秦熠知手裡那點人加上麗城的二十多萬守軍,居然就把蘭漠城給奪回來了?
WWW ⊕тTk án ⊕CO 究竟是那煞星帶兵太厲害了?
還是蠻夷奪得蘭漠城後太過於夜郎自大,疏於防備,然後只知曉享樂,把力氣全都施展在女人的肚皮上了?最後渾身發軟拿不起刀變得不堪一擊了?
守在御書房門外的來順公公,聽到被皇帝放棄的蘭漠城,被皇帝放棄的邊關要塞,居然被秦熠知帶人奪回來後,驚得一雙眸子瞬間就瞪得老大老大。
“給朕細細說來。”皇帝咬牙切齒厲聲道。
“是,皇上。”影衛點點頭,緊張的嚥了嚥唾沫,隨後顫聲緩緩道:“逆臣賊子秦熠知帶着十三萬人從西川出發,途徑趙李姚的地盤時,曾和趙李姚的三大家族勢力發生過激戰……。由於沿途各個地方勢力的阻擾,所以屬下等人這纔回來晚了。”
伴隨着影衛每多說一句,皇帝的心便越發的揪緊了。
聽完影衛的稟報。
皇帝身子僵直的坐在龍椅之上,置於龍椅扶手之上的雙手緊攥成拳,渾身青筋暴起。
屋子裡寂靜得很是壓抑。
影衛低頭垂眸跪在下方,渾身就繃得緊緊的,生怕皇帝一怒之下,就遷怒到他身上,亦或者是治他個辦事不利之罪。
可他們真的已經拼盡全力了,途中還折損了好些同伴,這才經過重重困難,這才把邊疆的消息給帶了回來。
若是皇上真要治罪。
那可是真是……
影衛吸了吸鼻子,眼眶泛紅,鼻腔酸澀,喉嚨梗梗的很是難受。
此時。
門外的來順,被這接二連三的消息驚得整個人都有些呆滯了,目光有些空洞的看向北方。
戰神大人所帶的秦家軍如此勇猛,不僅從蠻夷手中奪回了蘭漠城,更是以少勝多,殺死了蠻夷攻擊三十萬人。
三十萬?
這是一個什麼樣的概念啊!
要知道。
蠻夷從小就是在馬背上長大的,善於騎射,打仗最是勇猛了,居然被秦熠知的秦家軍殺死了那麼多人。
難不成……
難不成秦熠知真的是天命之子?
擁有上蒼的庇佑,所以每次都能逢凶化吉?
一刻鐘過去了。
兩刻鐘過去了。
皇帝死死緊抿的脣瓣微微開啓,顫抖得很是厲害,開開合合好一陣後,喉嚨裡這才發出聲音來。
“滾。”
這一個“滾”字,對影衛來說就好似天籟之音一般,揪起緊擰的心頓時好受了一些,急忙道:“屬下告退。”
當影衛離開御書房後。
龍椅之上的皇帝,緊繃的身子就好似瞬間放掉了很多氣的氣球一般——蔫了。
神色頹然的癱坐在龍椅上。
現如今。
秦熠知成了拯救中原千萬百姓的英雄,他這個下令讓邊疆撤軍的皇帝,卻成了人人喊打的昏君,暴君,不佔而逃的窩囊廢皇帝。
秦熠知現在的勢力再次得到了擴充,已經有了六個縣城,兩個城池,秦熠知帶着秦家軍奪回蘭漠城,誅殺那麼多蠻夷的消息再過些天一經傳出去了,那些有奶便是孃的賤民,就都會去投奔,一旦秦熠知所掌控的縣城有了大量災民的加入,一旦秦熠知所掌控的地盤上都種上了高產的農作物。
不出一兩年。
秦熠知的實力就會變得更加的強大。
到了那個時候,誰還能與秦家軍與之匹敵?
他這個皇帝,如今能掌控的地方就只有東偏西的八個縣城和京城。
他這個皇帝,如今只能偏安一偶,連半壁江山的掌控權都沒了。
蘭漠城被秦熠知帶兵從蠻夷手中奪了回來,這個消息是瞞不住的。
那些有奶便是孃的賤骨頭百姓們,必定會去投靠,究竟該怎麼辦?是放百姓離開?還是……
還有那些朝中牆頭草官員們,想必也會坐不住了吧。
禁衛軍統領郭然,是他最最信任的人,沒想到連郭然都背叛了他。
想起前些天。
郭然居然假傳他的口諭,偷偷去天牢把麗城那些守將的家屬給弄了出來,不僅帶着那些逆臣家的家眷偷偷離開京城前去西川,甚至還帶走了一半的禁衛軍,一想起這事兒皇帝就氣得肝疼。
此時。
皇帝壓根就還不知道有關秦家軍的最新消息——趙李姚的三方勢力已經被秦熠知剿滅,並讓秦家軍再次多了四個縣城的地盤。
現在。
秦熠知已經把快把整個西北地區都給掌控在手裡了,已經徹底掌控了西川至麗城這條路線,西北地區就只有張王兩派的勢力存在了。
深深吸了一口氣後。
皇帝眸光一凌,看向御書房門外,吩咐道:“來順。”
“奴才在。”門外的來順急忙忙推門低垂着走了進來,走到皇帝書案下方跪下:“皇上。”
“立刻派人去把禁衛軍統領楊禮叫來。”
“是,皇上。”
……
如皇帝所料的那般。
四天後。
秦家軍奪回蘭漠城,殺死蘭漠城三十萬蠻夷的消息一經曝出,百姓們頓時就歡喜得喜極而泣,開心得都要瘋了。
朝中大臣們一個個惶恐不已。
尤其是曾經把鎮國公和戰神大人往死裡得罪的官員們,有些人想着該如何向秦熠知投誠,也有人知曉那樑子結大了,投誠也不一定有好下場,便死死抱住皇帝這唯一一根救命稻草,又是給皇帝送錢,送糧表忠心,又是向皇帝各種出主意該如何滅了秦熠知。
那些暗地裡想向秦熠知投誠的官員,有些辦事兒不夠謹慎,被皇帝的禁衛軍和影衛發現,當即就被皇帝抄家,並把那些官員的全家拉到菜市口千刀萬剮滅了滿門。
皇帝如此血腥手腕,雖然震懾住了一部分官員,但與此同時,也讓一部分官員越發的覺得跟着這樣的皇帝不是明智之舉。
皇帝所掌控的八個縣城——人心浮動。
這八個縣城的百姓們,很多都拖家帶口的拿上僅有的家當,結隊朝着西川前去。
皇帝即便是想阻攔,可單憑几萬或者是十多萬士兵,是沒法徹底阻攔得住的。
畢竟。
逃去西川的百姓可有好幾十萬,甚至上百萬的人。
殺也殺不過來。
若是關閉城門,城內的反而會暴起來對付朝廷。
所以。
這一次皇帝不僅沒有阻攔,反而還派了一些死士去那些爆發瘟疫的縣城,把那些得了瘟疫而死的死者衣服,亦或者是割掉那些死者屍體上的一些皮肉,然後帶着並混跡在災民中,然後朝着西川而去。
鳳棲宮。
皇后所出的三公主前幾天中暑生病了,這幾天反反覆覆的很是遭罪,皇后便把女兒抱來了她的寢宮親自照顧。
夜深人靜之時。
三公主齊珍喝了藥,被皇后抱着哄睡了剛剛纔放在牀上,皇后看着女兒紅撲撲,白嫩嫩的小臉,伸手輕輕摸了摸,隨後替女兒蓋好薄被,看向一旁神色隱約有些焦躁的大兒子,隨後拉住兒子的手,母子兩人走到了圓桌邊的凳子坐下。
皇后側頭看向屋內的大宮女,壓低了音量悄聲道:“小竹,你去房門口外守着,若是看到皇上過來,立刻給我暗示提醒。”
“是,皇后娘娘。”小竹俯身行禮後,便退出了屋子並關上了房門。
母子二人見小竹退出去後。
太子壓低了音量,惶恐不安道:“母后,現在我們該怎麼辦?秦熠知奪回蘭漠城,守住了中原那一道大門,阻擋了蠻夷的入侵,天下百姓的心都向着秦熠知了,而且,一旦各方的災民涌入了秦熠知的地盤後,不管是秦熠知的軍隊擴充也好,還是糧食的產出也好,都將比其他地方勢力發展迅速,照這麼個趨勢下去,不出一兩年,大乾偏安一偶的半壁江山都要保不住了。”
他一直都知道秦熠知擅長帶兵打仗,可卻從未想過,秦熠知帶兵的本事,居然會那麼的厲害。
皇后臉色此時也陰沉的不行。
今日聽到京城的這個傳聞後,她也是驚得不輕。
民心所向,衆望所歸。
秦熠知便是天下百姓心目中取代齊乾的下一任英主。
齊乾已經徹底失去民心了。
而且根據神秘道人所預測的,今年水澇淹沒了無數的縣城,也淹死了無數的災民,明年還有蝗災,齊乾目前所掌管的這些縣城災民都在苦苦掙扎,聽天由命的等死,朝廷拿不出糧食來讓災民恢復耕種,再這麼耗下去,百姓只會逃離,留下一個空殼,齊乾的幾十萬大軍來拿什麼養?
反觀秦熠知管轄的地盤,百姓們恢復耕種,秦家軍自然就會有糧食來養活軍隊。
思及此。
皇后臉色煞白,眼神晦暗不明。
若想保得幾個兒女一命。
最爲靠譜的辦法,就只有向秦熠知投誠。
可目前。
即便是她有心投誠,如今也不是最佳的時機,畢竟齊泰現在正在大力清除企圖投靠秦熠知的文武百官,一旦她想要投靠秦熠知的消息敗露了,齊泰那瘋子指不定壓根就不會顧念骨肉至親,幾個兒女可就要遭罪,甚至是小命難保了,而她,肯定會被折磨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一想起齊泰那變態的嗜好,她就心有餘悸的狠狠打了個寒顫。
等等吧。
再等等吧。
也許齊乾會引來轉機呢?
正在這時。
門外傳來一聲小竹剛剛響起便戛然而止的咳嗽聲。
母子兩人臉色微變的對視一眼,隨即急忙忙衝到了牀邊,並深吸一口氣迅速調整了臉上的表情。
“吱嘎~”來順推開房門,隨後便規矩的站在房門口候着。
這皇后娘娘也不知道在裡面幹嘛?
居然還讓這門外的宮女守着,看到皇上來了,還給咳嗽提醒給暗號。
也不想想皇上是多機警的人?
皇上不起疑心纔怪。
不過……
如今京城因爲秦家軍的事兒鬧得沸沸揚揚的,指不定皇后娘娘就在暗地裡謀劃着什麼呢?
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來時各自飛。
而且。
皇后娘娘畢竟還是幾個皇子和公主的母親,爲母則剛,皇后娘娘今後還不一定會做出什麼事兒來呢?
皇帝沒讓來順通傳,便疾步走了進去。
當看到牀邊皇后和太子母子二人坐在牀邊,滿臉擔憂看着牀上的三公主時,眼神微閃。
聽到腳步聲後。
滿眼含淚的母子齊齊回頭看去,當看到來人是皇帝時,滿眼的意外和詫異,急忙忙跪了下去行禮。
“臣妾給皇上請安。”
“兒臣給父皇請安。”
皇帝一邊朝着桌椅邊走去,一邊冷冷瞥了一樣低頭垂眸跪着的母子二人,隨後走到桌邊的凳子出坐下了下來,在屁股即將坐上凳子時,手迅速的摸了一下凳子,又故作不經意的摸了一旁的另外一個圓凳,當摸到兩個凳子上還殘留的熱度後,眼神一寒。
合着這是聽到那宮女的咳嗽提醒,這才急忙忙又去了牀邊裝模作樣啊。
就是不是知道。
他的接髮妻子和他的長子,究竟在暗地裡商談些什麼?
母子兩人見皇帝還未叫她們起身,心裡越來越忐忑了。
皇帝轉動着左手上的板子。
片刻後。
這才起身走到母子身前,雙手一左一右的攙扶起皇后和太子,神色疲憊且歉意道:“都起來吧,這幾天朕忙於國事,是在脫不開身過來,你們母子辛苦了,三公主那丫頭身體如何了?”
“回稟皇上,三公主喝了藥,這兩天比前些天好了很多了,喉嚨也沒前幾天那麼疼了,就是鼻塞的症狀還未好完,時而通氣,時而不通氣,睡着後有時候翻身姿勢不對,鼻子不通氣就給憋醒了,會夜哭,不過太醫說了,再喝兩天藥應該就能痊癒了。”皇后忍着噁心,任由皇帝拉着她的手,一邊朝皇帝彙報,一邊時不時的回頭滿眼憐愛的看着牀上的女兒。
皇帝聽着皇后的話,像個愛女心切的慈父一般,聽聞此言後長長鬆了一口氣。
抽出一隻手拍拍太子肩膀,似感嘆,似欣慰道:“時間過得真快啊,不知不覺,太子今年也即將滿十四歲了,這個年齡也不小了。”
皇后和太子心裡頓時一緊。
皇帝側頭看向皇后:“皇后,等三公主的病痊癒了,你也該着手給太子物色太子妃人了,距離太子成年成婚還有好幾年,也不能讓太子一直憋到成婚之日,所以,你先給他挑選幾個懂規矩的丫頭。”
“是,皇上。”皇后立即俯身行禮並點頭。
“兒臣多謝父皇。”太子耳根有些泛紅,神態有些比變扭,有些羞澀的行禮道謝。
皇家的規矩就是這樣。
一旦皇子們接近十四歲左右了,就會安排宮女進屋裡交代皇子們人事,所以,太子雖然有些羞臊,但也並未拒絕。
皇帝揉了揉眉心,顯得有些疲倦,隨後看向太子:“治兒,明兒隨朕一起上朝,你這年齡,也該慢慢插手朝政了。”
一聽這話。
太子和皇后瞬間心中警鈴大作:皇上是發現什麼了嗎?所以纔會出言試探?
太子急忙跪下:“父皇,兒臣如今年紀尚小,而且還有很多書本上的知識沒有吃透,要學的還有很多,兒臣有自知之明,暫時還不能爲父皇分憂,還請父皇恕罪。”
“……皇上,治兒說的是啊。”皇后也急忙站出來推辭。
最後的最後。
皇帝在皇后和兒子再三的推辭之下,便無奈的收回成命,應允了母子的要求。
不過。
皇帝並未立刻離開。
而是拉着皇后和太子坐在了桌子旁,面色凝重的深深一嘆:“皇后,治兒,這幾天京城所傳的事兒,想必你們也都聽說了吧,你們心裡是怎麼想的?”
說完後。
皇帝便一瞬不瞬的盯着皇后和太子臉上的每一個表情。
母子兩心中大駭。
該怎麼回答?
裝傻說不知道,沒聽過,這話別說是皇帝,就連她們自己都騙不過去了。
太子胸口狂跳不已,咚一聲跪在了皇帝身前,強撐着鼓起勇氣看向父皇:“父皇,兒臣認爲,那秦熠知早就有了謀逆之心,估計在很早以前就招兵買馬了,不過,秦熠知和蠻夷一戰,雖然奪回了蘭漠城,肯定也損失慘重,目前麗城和蘭漠城以及西川,肯定沒有了多少秦家軍防守了,那些地方勢力肯定會趁此機會攻打秦熠知的,大乾目前還有轉機。”
皇帝欣慰點點頭,伸手拍拍兒子的肩頭。
“治兒說的不錯,小小年紀能有如此見解,不錯,不虧是朕的種。”
“……”太子衣袖下手頓時緊握成拳:若是可以,寧願不是你的種。
“起來吧,你我父子,別動不動就跪。”
“謝父皇。”
皇帝問完了太子,又看向皇后:“皇后,你怎麼看?”
平日裡。
皇后和皇帝扮演着恩愛夫妻,皇帝也“寵”着皇后,皇后也偶爾放肆一下,驕縱一下,大膽一下,所以,對於這個話題,皇后若是不說,反而會惹得皇帝的懷疑。
在心裡衡量一番後。
皇后淚眼汪汪的看向皇帝,雙手緊握住皇帝的手:“皇上,臣妾相信大乾會熬過這一難怪的,說句大不敬的話,即便是……即便是真的熬不過去,臣妾也定然會隨同皇上同生共死,至死不離。”
一聽這話。
皇帝一臉的感動,也紅了眼眶,拍拍皇后的手,隨後勾起一抹牽強的笑,捏捏皇后滑嫩的臉頰:“傻瓜,你能有這一份心,朕已經很開心了,你可是朕放在心尖尖上的人,朕怎麼捨得讓你去隨我赴死,你放心,真到了那一天,朕定然會妥善安置你們母子幾人的。”
呵~
即便是朕再厭惡你。
你生是朕的人,死是朕的鬼。
朕只會讓你們母子走在朕的前頭,絕不會容許你們被判朕,然後苟活於世。
以及三口心懷各異的飆着演技,上演着夫妻恩愛,父慈子孝的戲碼。
皇帝在皇宮的鳳棲宮待了約三刻鐘後,便又急忙忙離開去了御書房。
在皇帝離開後。
皇后和太子母子兩人背脊上出了一身的冷汗。
皇帝回到寢宮後,立即便招來了影衛首領。
“如風。”
“屬下在。”
“派幾個高手密切監視太子和皇后的一舉一動,尤其是要密切注意皇后和太子和宮外之人的接觸,所聽所看,有任何異樣立刻來向我稟報。”
“是,皇上。”
……。
巫啓翔帶着八千多部下,繞道並避開義縣,臨縣,龍拳陷,沿縣,然後繞遠路朝着關外而去。
二十個擅長種新型農作物的老農,最開始被擄走後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兒,可當看到那馬背上託運的高產農作物,可當抵達關外後,老農們明白了。
就在剛剛抵達草原的那一夜。
被關押在一起的二十個老農,不願爲蠻夷效力,不願助紂爲虐幫助蠻夷種子高產農作物,不願讓蠻夷壯大勢力後去攻打中原,便在下半夜的時候,用匕首依次割破了頸間的動脈集體自殺了。
翌日清晨。
巫啓翔跑馬回來,還未下馬,鄭秋和馮文修兩人就皆是臉色難看至極的咚一聲齊齊跪在了地上。
巫啓翔臉色一變,忙問:“發生何事了?”
“主子,那些老農昨兒下半夜全體……全體抹脖子自殺了。”馮文修顫聲稟報,又羞愧,又緊張,又害怕不已。
巫啓翔捏住繮繩的手頓時青筋暴起,目赤欲裂,雙目猩紅的瞪着跪在地上的馮文修和鄭秋。
煞氣騰騰的翻身下馬。
怒不可遏的疾步走到兩人身前,揚起鞭子便狠狠的朝兩人抽了過去。
“廢物,廢物,你們究竟是怎麼辦事兒的?幾個種地的老東西都看守不好,你們都是幹什麼吃的?”
馮文修和鄭秋直挺挺的跪着,沒有閃躲生生的受着。
馮文修:“主子,都是屬下的錯,屬下這就立刻返回西川,再去抓一些人過來。”
“主子,屬下也願意重返西川。”鄭秋也急忙道。
巫啓翔聽到兩人的話,又是一鞭子狠狠的甩了過去。
“現在回去?你們腦子裡裝的都是屎嗎?現在我們什麼處境你們不知道嗎?”
鄭秋:“……”
馮文修:“……”真是急糊塗了,現在主子最爲要緊的事,便是趕緊回去部落,趁機奪得部落的控制權,然後成爲新的部落首領,哪能分散兵力重返西川去抓老農。
巫啓翔真真是沒想到,那些貪生怕死,只會種地的老農,居然對秦熠知那麼忠誠。
其實。
巫啓翔只猜中了一點,卻未猜中另外一點。
那就是中原的人對蠻夷恨之入骨,稍微有些血性的人,都不會去當蠻夷的走狗,怎麼可能回去爲蠻夷效力?
“他們的匕首是哪裡來的?”巫啓翔問。
“……回稟主子,那個匕首並不是我們這邊的匕首,應該是在路途中被那些老農撿到的。”
也是。
從山泰縣到關外草原這一路上,到處都能看到死屍,有兵器一落在那些路邊的草叢也是很正常的。
只是……
千算萬算。
好不容易把那些老東西從西川這麼大老遠的帶來草原,浪費了那麼食物,結果這些腦子一根筋的老東西卻來了個集體自殺,這可真是氣得巫啓翔夠嗆。
丟掉馬鞭。
巫啓翔怒氣衝衝的回到了帳篷。
不遠處的小湖泊邊。
正牽着馬兒喂水的言正軒緊抿的脣角微微勾起一抹弧度。
一旁的邱如雪看到丈夫這神色,心裡頓時一緊,壓低了音量悄聲道:“夫君,你,你可別胡……”
一句話還未說完,就被言正軒神色兇狠的厲聲警告:“閉嘴。”
邱如雪嚇得脖子一縮,當即就乖乖閉嘴了。
現如今。
她和丈夫雖然都是那個巫啓翔的階下之囚,可她一個婦道人家,可在那巫啓翔面前沒有任何價值,如今,她和兒子能倚靠的人,就只有他這個貪生怕死的逃兵丈夫了。
幸好……
幸好災難年爆發之時,這個逃兵丈夫回去找她了,也幸虧她生的是個兒子,而且,兒子也太小,不能吃糧食,得要她餵奶,丈夫這次沒有捨棄她。
要不然。
她就會和女兒一樣,被丈夫活生生給餓死,然後還給吃掉了。
想起她那個曾經被她和丈夫捧在手心疼愛過的女兒,想起那時餓極之時,爲了填飽肚子,爲了能有奶水喂兒子,她也和丈夫一起分吃了女兒,事後每每想起來,她就又犯惡心,又對女兒愧疚不已。
就在邱如雪發愣走神之時。
“哇啊~哇啊~”邱如雪背上揹着的瘦巴巴沉睡男嬰,頓時就被這聲音嚇到了,張嘴哇哇大哭,邱如雪趕緊搖晃着身子開始哄。
看着面黃肌瘦的兒子,言正軒眼底閃過一絲心疼:兒子,再等等,過不了多久,我們就能過上好日子了。
翌日。
巫啓翔帶着人回到了部落。
雖說巫啓翔身上流着一半中原人的血,但巫啓翔身上也同樣流着逐狼單于身上一半的高貴血脈。
巫啓翔這一次帶回來了八千多精銳,而且,部落現在只餘下兩萬多勇士了,雖然這些部落的勇士不贊同巫啓翔勝任新的首領這個位置,但無奈巫啓翔帶回來的精銳也不少,同時,巫啓翔和兩個兄弟單打獨鬥較量之時,毫不手軟的用血腥手段依次斬殺了兩名廢物兄弟。
逐狼單于就只剩下巫啓翔這唯一的一根血脈了,而且手裡還有這麼多兵。
草原上人,極其尊重並崇拜和服從強者。
巫啓翔沒廢多大的功夫,就成了部落新的首領,成了新的單于。
幾天過後。
巫啓翔從探子的嘴裡得知,秦熠知居然從麗城返回西川的途中,趁趙李姚和張王對戰打得兩敗俱傷之時,又拿異世之魂給的神器裝神弄鬼造勢,亂了兩軍的軍心後,打得兩方的勢力歸降秦家軍。
如今。
秦熠知的地盤又擴大了四個縣城,整個西北地區的地盤,幾乎都全在秦熠知的手中。
聽到這個消息。
巫啓翔有些坐不住了。
這一天。
巫啓翔坐在那些新型農作物的面前,愁得眉頭緊鎖,手裡拿着土豆翻來覆去的看,嘴裡納悶不已的嘀咕着。
“這些玩意兒究竟該種?怎麼吃纔不會中毒?”
這個叫土豆的東西,前幾天他讓人煮熟了,拿給他抓來別的部落的探子吃了後,對方居然中毒了,輕者喉嚨瘙癢,灼燒般的難受,噁心,嘔吐,腹痛;吃得最多的人,中毒症狀也是最重的,發熱,抽搐,昏迷,呼吸困難,最後沒熬多久就死了。
看着這些高產的新型農作物,巫啓翔很是犯愁。
就在巫啓翔愁得直抓腦袋之時。
鄭秋前來通傳:“主子,言正軒說有要事要見您,他說他突然想到一個好辦法,一個能對付秦熠知的好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