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枝瀾脣角微勾,有些嘲諷的看了劉小姐一眼,這邊疆雖然不在乎什麼名節之類的,但是這番作爲實在是太過豪放了些。
這般想着,祝枝瀾略有些慵懶的打了個哈欠,“昨晚沒休息好,各位請便!”
見祝枝瀾走了,劉小白急忙跟了上去。
祝枝瀾突然頓了一下,回過身來,看了虎子一眼,“唔……虎子也過來吧,我還有事情要問你。”那語氣儼然像是一個小大人。
徐安達開口想說些什麼,卻是又找不到話茬,一時之間被人丟在當地十分的尷尬。
張豹和張駿對視一眼,俱是憋笑起來,“哈哈……”想給祝小將下馬威,當真是踢到了鐵板子上,祝枝瀾有這一點最是讓張豹欣賞,你硬我比你還硬,你懂禮節,我便比你還懂禮節。
“可惡!竟然這麼對我們!”劉小姐生氣的道,視線卻是一直追隨着跟在祝枝瀾身後的劉小白。
張豹站在門口唯恐天下不亂的喊道,“徐大人,你們還要不要進城啊,我們可要關大門了。”儼然一副主人的樣子。
徐安達老謀深算,素來被人恭維慣了,這會兒見到張豹等人如此的囂張無禮,也是氣的不行。
但是對方如果真的關了這城門,天色已晚,自己等人又要去何處。
“大人,他們也太不識好歹了。”劉小姐劉鶯嬌嗔道。
徐安達甩了她的胳膊一下,“婦人之見!”卻是招呼着身後的部隊浩浩蕩蕩的進了城。
徐安達這隊之中還夾雜了不少女眷,多數是徐安達的妻子、小妾和不大的兒女,不過這個劉鶯是新寵,又擅長騎馬便一直跟在了徐安達的身側。
城門發出吱呀的聲音。
徐安達等人在城裡轉悠了一圈兒,最終停在了金碧輝煌的城主府跟前,這鹿城就屬城主府看起來最舒適了。
“下馬!”徐安達喊了一聲,所有的人都列隊,劉鶯更是滿臉喜色,這幾日奔波睡覺的地方都十分的簡陋,難得有處像樣的房子。
剛想進門,便被門口的兩個侍衛擋住了去路。
“大膽!”徐安達生氣的道,“竟敢阻止本城主入內!來人,把這兩個人拉下去給我砍了腦袋。”
那兩個士兵面面相覷,見對方真的有人上來,不由得有些心慌,就在這時,張駿笑嘻嘻的從劉鶯和徐安達的身後走了過來,從他們一往城主府走,張駿便跟在了幾個人身後。
“徐大人,您是哪兒的城主啊,這裡可是鹿城,不是你的甕城!”張駿痞痞的道,身後跟着的士兵發出一陣鬨笑,雖然徐安達不一定認識他們,但是這羣從兵營裡生活過的人對於徐城主和劉將軍劉文茂可是一點都不陌生。
“大膽!你知道我父親是誰嗎?”劉鶯生氣的吼道,猛地扯出了別在腰間的鞭子。
這在亂世誰認識誰啊,就是把你父親活埋了,他也不一定知道是我殺的。張駿從土匪過來的,自是不懼劉鶯這手,伸手一扯拽住了劉鶯手裡的鞭子,“喲,這小妞倒是挺辣,不知道牀上夠不夠味呢?”
“呸!你個下作的東西也敢覬覦老孃。”劉鶯生氣的道。
張駿冷笑一聲,“不過說說而已,你這姿色,還不夠給爺提鞋呢,咱軍隊上的小娘子都比你好看。”
“你……”劉鶯氣結。
徐安達的臉色也不好看,“你給我住嘴!”頓了頓又對張駿道,“那個姓祝小子究竟是什麼意思,竟然霸佔了城主府。本官可是名正言順的,朝廷辦法了聖旨親自認命的官員,莫非你們這是想造反?”
張駿冷笑一聲,“徐大人好一張利嘴啊,名正言順也是我們大人先住進來的,你又算那根蔥啊,別說着兵荒馬亂,天高皇帝遠,你這小小的一個城主被那波蘭人抓了去,也是意料之中,畢竟這棄城之罪可不是人人都擔待的起的。”
“你!”徐安達後心一陣冰冷,沒想到這個兵卒子竟然還懂政治上的事情,深呼吸了一口氣,“咱們走!”卻是翻身上馬,又去尋找別院了。
劉鶯氣的直跺腳,卻被徐安達一個眼神甩過老實了下來。
張駿啐了一口,才招呼士兵都散開了。張豹從身後踹了張駿屁股一腳,“行啊,你老小子,竟然把徐安達那個老狐狸都給氣走了,真是讓哥哥我刮目相看啊!”
這般說着,兩個人一前一後的進了正堂,祝枝瀾正坐在正座上,下首的位置已經坐了虎子,見他們兄弟二人進來,急忙招了招手。
張豹和張駿心中一喜,急忙湊了上去,“將軍!”
祝枝瀾點了點頭,這裡只有他們四個人,手裡卻是拿着一副紙卷,纖纖細指一下一下的扣在紙捲上。
張駿嚥了一口吐沫,那該是怎麼樣的一雙手,比女人還要美的手指,只是這一下一下的似乎敲在人的心上,讓人莫名的緊張。
祝枝瀾脣角微勾,“都這個時候了,這個老皇帝還在溫柔鄉里醉生夢死呢。”邸報上講述的多是哪個哪個皇妃有升了品階,皇帝又任命了哪個才華橫溢的少年,祝枝瀾有些不屑的翻轉了一下,京都的人都似乎一點都沒有受到邊疆戰爭的影響。
手一翻,邸報上卻是出現了一則重要的消息:“鎮南大將軍趙雲歌不日將會親赴邊疆支援南疆。”
趙雲歌!趙家軍的趙雲歌,祝枝瀾心裡倒是泛起絲絲的仰慕,這個人她不止一次的從師父的門的口中得知,可是個了不起的人物。
“趙家軍就要來了!”祝枝瀾擡頭看了一眼瞪大眼睛的虎子、張豹和張駿三人,眼裡帶出幾分神采,又看了幾個愣住的人,“趙家軍很厲害嗎?”
張豹吞了一口吐沫,點了點頭,他粗狂的面頰上也隱隱的閃出了幾分激動,“那可是宣瑞國神話一般的存在,趙家軍在,就沒有打不勝的仗。”
“祝家軍也早晚會一樣的!”祝枝瀾有些激動的拍了桌子一下,幾乎是從凳子上一躍而起,“不論誰來了,都沒有辦法從我的手裡奪走祝家軍的,你們說是不是!?”
虎子下意識的點了點頭,張豹這纔回過神來,想着自己剛剛是否誇趙家軍惹得祝小將不高興了。
張駿哈哈笑了幾聲,“那是,我們祝家軍不會輸給任何的人,不過他們的到來是否就標誌着宣瑞國不在當縮頭烏龜了?”
“也許吧!”祝枝瀾雙眸閃亮,與她平日裡不太一樣,似乎此時纔是最真實的她。
屋裡爆出一陣笑聲,笑面書生和王七對視了一眼,卻是各自搖了搖頭。
芍藥一出門便看見兩個人,微微愣了一下,卻是掀開簾子進了屋裡,“枝瀾,看這是我和張嬸給你做的衣服。”
“你怎麼下牀了,做什麼衣服,身體還沒好利索呢!”祝枝瀾急忙上前攙住了芍藥,不知道怎麼的,祝枝瀾感覺芍藥好似自從傷好了之後,就變得對待自己分外的親切了。
“快穿上給我們看看!”芍藥笑道。
“啊……好!”祝枝瀾有些歡喜的接過芍藥遞過來的衣衫,雖然不是什麼特別好的料子,但是指腹間似乎有着餘溫。
對上芍藥那雙神采奕奕的眼睛,祝枝瀾有些不忍心拒絕她,一咬牙,反正又不是脫光了,這可比現代穿泳裝多多了,長袍解開,露出裡面寬大的中衣,虎子、張豹和張駿等人傻愣住了。
芍藥體貼的給祝枝瀾穿上了衣袍,不知道又扯了扯衣襬,“瞧,這當真是俊秀的小郎君的樣子!這麼大的年紀,估計在京都早被人家惦記上了。”
芍藥是在說笑,祝枝瀾有些尷尬的撓了撓頭,也只有在芍藥面前,她纔會表現出一些符合這個年紀的動作。
“小白,快些送乾孃去休息!”
“是!”劉小白看了祝枝瀾一眼,急忙走到了芍藥跟前,生怕芍藥不小心碰到,又讓祝枝瀾操心。
芍藥剛要走,身子頓了一下,臉色有些冷,“在外人面前不許叫我乾孃!”
竟是變相的認同了,祝枝瀾難以抑制心中的興奮,“是!”
芍藥轉過頭,似是竊笑了一笑,又搖了搖頭,低聲道,“真是個傻孩子!”
待到芍藥走了,祝枝瀾才恢復了一副吊兒郎當帶點冷冰冰的樣子,“你們幾個看夠了?”
“我沒看見!”
“我也沒看見!”張豹和張駿先後轉了過身去。
祝枝瀾掃過虎子,虎子一臉尷尬,他不像是張豹和張駿那般圓滑,“我……我也沒看見!”
祝枝瀾噗嗤笑出了聲來,“得了,又不是外人,不必來這些虛的。”說着站在椅子上還踢了轉身去的張豹和張駿兄弟各一腳,“都過來!”
“老大,什麼事!”張豹湊到了祝枝瀾的跟前,雙耳幾乎支楞了起來,張駿和虎子也湊了過去。
祝枝瀾附耳過去,“……這麼……那麼……”一通嘀咕,張豹和張駿兄弟是越聽越興奮,虎子卻是臉有些扭曲,“這……不太好吧,似乎太損了一些!”
“嗨,這有什麼,這事我都做過許多次了,敢給咱們祝家軍擺臉色,爺就讓他好看!”張豹伸出黑手拍了拍寬闊的胸膛。
祝枝瀾掃幾人一眼,歲數都比自己大了,又想到芍藥的話,等閒暇的時候是該給他們覓個好人家的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