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錯?”祝枝瀾揚起精緻的面龐, 脣角帶着一抹肆意的笑。
裘無歡不由得閃了閃神,眸底閃過一抹連他自己都未察覺的柔和,“聽說皇上賞了你十個美妾?”
“怎麼?裘校尉有興趣?”
“美人嘛, 即便是不喜歡, 看着也賞心悅目。”裘無歡的聲音微揚, 卻是帶着幾分自嘲。
祝枝瀾點了點頭, “不錯, 想不到你和我爭了這麼久,竟然會同意我的計劃。”
“你竟然都知道?”裘無歡出聲詢問道,“虧我還自詡聰明, 沒想到你小子壓根就不在意……“裘無歡說着搖了搖頭,突然伸手拍在了祝枝瀾的肩頭。
祝枝瀾下意識的想躲, 卻又生硬的忍住了, 裝作不在意的看向了別處。
裘無歡有些怏怏的看着自己骨節分明的手與祝枝瀾瓷白的脖頸, 喉嚨有些發癢,不由得湊近了些, “祝兄,當真是比女子還要嬌豔!”
話音未落便感覺自己落在祝枝瀾肩頭的手被抓住了,緊接着整個人都被翻甩了過去,裘無歡大驚,急忙穩住身子纔有些狼狽的落在了祝枝瀾身前, 身子卻是被祝枝瀾半壓在樹上, 裘無歡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那隻抓着自己手的玉手, 便見那隻手已經突然擡起, 反手想抓住卻是沒有成功。
那隻纖白的手死死的捏住了裘無歡的下巴, “裘校尉當真是美豔無雙,嘖嘖~這小模樣, 讓本將軍都是我見猶憐。”說着那隻手還故意在裘無歡的下巴上摩裟了一下,徹徹底底的調戲了裘無歡。
裘無歡這才明白,自己竟然被對方反調戲了,脣角不由得勾出一抹嫵媚的笑意,配上那張陰柔的俊臉,倒是顯得無限明媚。
祝枝瀾突然失了興致,懶懶的將手抽了回來。
裘無歡見狀湊到祝枝瀾跟前,低聲道,“若是將軍喜歡小的,小的願意自薦枕蓆。”
兩個人的身影離得十分的近,在遠處看來倒像是一對纏綿的情侶,一個是陰柔的美少年,一個是翩翩欲仙的少年將軍,怎麼看怎麼旖旎。
趙雲歌原本帶着幾個將軍和校尉正在視察營地,這撩人的一幕頓時看得他呼吸一窒,自從祝枝瀾回來以後,他就未曾見過她。
沒想到今日竟是這般見面場景,難不成他是……他是喜歡男人的?趙雲歌覺得腦袋裡一片亂哄哄的,他最是討厭這等男男斷背,卻又偏生想要祝枝瀾喜歡上自己。而自己心底又想快點結束這種孽緣,趙雲歌閉了閉眼睛,他不想看到祝枝瀾和裘無歡如此曖昧的場景,難怪裘無歡會冒死折回本營,他們這是想要跟自己抗衡啊。
心尖驀地滑過一抹怒意,擡眸就見祝枝瀾和裘無歡早已經分開了,兩個翩躚少年站在一起十分的養眼,絲毫不比宮中的美人差,相反他們身上還有一股特有的戰場上拼殺出來的氣質,讓人看了一眼便想看第二眼,無論放在哪裡都是大衆焦點。
“大將軍!”
祝枝瀾和裘無歡對視了一眼,異口同聲的行禮道。
見二人如此的默契,趙雲歌心中有氣,又想起二人好似從小一同長大,心中冷哼了一聲,卻是聲音溫潤的道,“不必多禮。”
“大戰將至,裘校尉和祝小將可真是有閒情逸致啊。”旁邊一個陰森森的人道,此是趙雲歌營下的一員老將,名陳卓,看起來十分的耿直。
“是啊,大戰將至,有的人卻還有閒功夫窩裡鬥。”裘無歡不陰不陽的開口道。
“你……你這是什麼意思?”
“裘無歡,你不要欺人太甚……”後面的人跟着紛紛附和。
裘無歡輕笑一聲,“什麼意思,大家心知肚明,何必遮遮掩掩,想必在座的各位心裡也都清楚的很吧,否則祝將軍怎麼會在宣瑞國境內遇刺呢?”
這原本是公開的秘密,沒想到裘無歡竟然提到了明面上,趙雲歌陣營的人皆是臉色微變,祝家軍雖然如今比起趙家軍,在軍威上還要差一些,但是如今,祝家軍已經勢不可擋,而且朝廷反應的情況也是皇上想要培植一個新的力量來和趙家抗衡。
即便是沒有祝家軍,就會有其他的軍隊,也許是張家軍,也許是王家軍,甚至還有可能是裘家軍。
趙雲歌聞言,一雙眸子直直的望向了祝枝瀾,此時此刻他的心情竟是莫名的緊張,祝枝瀾,他都知道的嗎,他都知道的嗎。
想起自己那莫名其妙損失了的庶妹,趙雲歌的心中不由得滑過一分寒意,他們惺惺相惜,卻又不得不爲敵。
見趙雲歌盯着自己看,祝枝瀾微微一笑,以前還曾擔心如何面對眼前的人,畢竟自己暗戀了人家那麼久,但是沒想到,轉到頭來再見到,心裡反倒是放開了不少。
趙雲歌抿了抿脣,“既然二位的傷都好的差不多了,也都跟過來吧。”頓了頓又道,“一會兒祝小將軍來我營帳一下,我有要事相商。”
“末將遵命!”祝枝瀾的聲音十分的平緩,趙雲歌卻是被她這突如其來的一聲尊稱噎了一下。
氣氛異常的尷尬和凝結,趙家軍營帳裡的人見祝枝瀾這般懂事,心下都有些鄙視,如此年紀輕輕的就被聖上封爲將軍,恐怕除了趙雲歌沒有第二人了,可人家趙雲歌出身皇親貴族,這個祝枝瀾卻是出身草莽,如何能夠與趙將軍比的,不過是仗着運氣好罷了。
一番視察下來,祝枝瀾也得到了不少消息,譬如最近一批從北塞調度過來的糧草竟然讓人半路給燒了。
那個妖孽般的牧疏狂如何的囂張不入流,竟讓波蘭的魯將軍將一個小白臉捧上了無上的位置,諸如此類。
總之,如今宣瑞國的戰況並不太好,甚至處於被動地位,這讓素來出師必勝的趙雲歌有些挫敗。
祝枝瀾微微訝異,沒想到牧疏狂當真是……說做就做,可他畢竟是宣瑞國的人,與朝堂上的那人還有着血脈關係。
後來趙雲歌說了什麼,祝枝瀾沒有聽清楚,但是卻是在裘無歡頻繁的使眼色,並多次趁機將自己拉走的期間,迷迷糊糊的跟着趙雲歌走了。
趙雲歌滿意的看到裘無歡變臉,心中滑過一抹喜色,這都不是他平常會有的情緒,趙雲歌一時之間又喜又憂。
裝飾的滿是貴氣的帳篷之中,祝枝瀾和趙雲歌對面而坐。
趙雲歌並不責怪祝枝瀾的失禮,隱隱的有幾分喜色,可面上卻是難得的嚴肅,“這件事非要祝將軍親自去做了。”
“哦?”祝枝瀾這才恍然醒悟過來,自己剛剛竟然想事情忘了周遭。
這等初醒的朦朧狀態看的趙雲歌一時失神,但是很快就反應了過來,“我要你去敵營。”
“你想讓我當細作?”祝枝瀾輕笑一聲,心中卻有些發涼,對方難不成無時無刻都在想着讓自己死嗎,難道他就從未對自己有過那麼一點點的喜愛。
算了,也許這等喜愛就像是前世說得那些朦朧的初戀,歡喜的莫名其妙,來的毫無理由,不知情之所起,去的亦是風輕雲淡,不知所終。
沒有開始,沒有結局,不過是輕輕拂過,不起波瀾。
趙雲歌被她淒涼的聲音問的一滯,“我們是不可能的……男人和男人……這怎麼可以。”頓了頓又道,“他的身份,實在是特殊,這裡也就你我知道,我不放心別人去。”
男人和男人?
不放心別人去?
祝枝瀾冷笑一聲,她突然不想在說這些兒女情長,說細了就是傷人,只是沒想到他亦是知道他們之間那種莫名的不同,是喜愛。
“好了,我知道了!”祝枝瀾突然站起身來,“你就這麼迫不及待的想要殺了我嗎?”
趙雲歌被她問的一顫,癱坐在了椅子上,好一會兒纔回道,“我會看住他們的,你若是見了他,千萬不要傷害他,他是那個人要的。”
趙雲歌的聲音十分乾澀,“你要記住,有時候看起來越不在意的,反倒是越在意。”
“真是莫名其妙。”祝枝瀾心中暗哼一聲,撩袍走出了趙雲歌的營帳,牧疏狂,你想不到吧,我們很快就會在見面的。
還是以這種方式見面,真不知道到時候你會不會認出我來,亦或者會不會殺了我。
那決絕而淒涼的紅色背影……“當真是讓人憐惜啊!”祝枝瀾輕嘆一聲。
祝枝瀾離着了趙雲歌的帳篷不久,一個黑色的身影便匆匆而過,其身姿敏捷,帳篷內正在走神的趙雲歌竟然都沒有發現自己的營帳附近,會有人暗中窺視。
裘無歡的帳篷之內,嬌笑聲連連,觥籌交錯,幾個美人兒團團的將裘無歡圍在最中間,過了好一會兒,那黑衣纔在帳篷內閃過,不過只露了一角,裘無歡端着酒盞的手一頓,便將那裙美妾給攆了出去。
“主子,果然不出主子所料,那祝枝瀾和趙雲歌是有姦情的。”那黑衣人聽得並不是很分明,趙雲歌雖然心思不屬,但是祝枝瀾的武功卻是深不可測的。
黑衣人將自己模模糊糊,斷斷續續的字眼拼了起來。
“想不到趙雲歌和祝枝瀾竟然還有這麼一層關係!”裘無歡的臉色暗了暗,“可是如此,他還讓我來本營做什麼?”忽而一想,兩個都是將軍,就算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也要分道揚鑣,而自己就是他們較量的一把刀,起先不在意,如今自己定要好好的謀算謀算。
“常懷,你辛苦了!”裘無歡突然笑道,“蘭姬,你出來吧!今晚就陪常懷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