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安達身子一晃,卻是一個趔趄單膝跪在了地上,腦袋上的陰陽頭也出現在衆人眼前,引起了一陣鬨堂大笑。
徐安達活了五十多年從沒這麼丟過臉,撿起帽子扣在腦袋上,卻是頭也不回的走了。
祝枝瀾翹着二郎腿,疾呼了一聲,“哎……徐城主,你別走哇,咱們還沒說完呢……”
這話一說,徐安達跑的更快了。
這一鬧騰徐安達有多半個月沒有出現在祝枝瀾面前,等徐安達在露面的時候,他的士兵已經少了一多半,竟是全都被祝枝瀾給吸收了過去。
徐安達又氣又急,卻也不敢跟祝枝瀾硬碰硬,這個不按理出牌的,說不定自己一不小心就栽一下子。
趙雲歌已經率軍南下了,祝枝瀾這半個月的訓兵也是小有成就,如今祝枝瀾的手下也不過三千多人,爲了最大限度提高效用戰鬥力,祝枝瀾採用的便是螃蟹陣,這個陣法有些獨特,而且極爲靈活,內藏險機,是祝枝瀾在清朝的兵書上看到過的一種陣法。
但這需要十分嫺熟的揮旗手,由於事關重大,旗手便是由張駿擔任的。
祝枝瀾心中更是躍躍欲試,想要在趙雲歌來之前先立個大功,總不能讓這三千人跟着自己無名無分,師出無名。
更何況現在軍餉吃緊,只出不進,必須要辦法得到新的來源,而且還要養活着徐安達的人,一來不忍心那些人活活的餓死。二來,鹿城不大,三千人對上一千人,便會牽連許多平凡的老百姓,更會讓祝家軍受到重創,這是十分不明智的,所以祝枝瀾只能夠採用懷柔措施,一步步的吸引和瓦解徐安達的人。
祝枝瀾站在城牆上環過四周,眼睛眯了眯,周遭都是被波蘭國人佔據的城池,他們儼然已經被封死了,必須要尋找到一個突破口。
當然這些還不是最讓祝枝瀾頭疼的事情,最頭疼的莫過於教導過自己的七位脾氣詭異的師父。
竟然一聽說趙雲歌要來南疆了,便齊齊的都向祝枝瀾和薛無情告了辭,只留下一封信和幾箱書,囑咐祝枝瀾要好好的學習。
祝枝瀾有些無奈,可也沒有辦法,想追也無處去追。
不過還好有薛無情在,祝枝瀾身邊總算是有個親人的感覺。
也因着祝枝瀾的原因,薛無情乾脆製造了個意外讓自己芍藥的那個身份夭折了,一搖身變成了祝枝瀾的女管家了。
選來選去,祝枝瀾盯上了離自己城池最近的青城,波蘭國的人在青城雖然是佔據着,但是畢竟不是自己的城池,並未太上心,而且青城的周遭又有河水環繞想要過來不是那麼容易的。
祝枝瀾和虎子、張豹細細的分析着對方的優劣之處,青城離得其他的幾座城池最遠,想要繞過鹿城尋求救援是十分困難的。
波蘭國的人似乎十分的矛盾,他們的戰線拉的有些長,既想要搶了宣瑞國的東西回國,又捨不得丟了這好不容易弄來的城池。
而且自己的百姓想要過來也不是很現實,再加上兵荒馬亂的,就算是到了這裡,也不過是淪爲戰爭的炮灰。
張豹率人在路上專門負責攔截和拖延達到青城和其他各城的快報。
虎子則是率領衆人趁着半夜從青城的河道下通過。說來也得多謝那青城的城主大人,爲了以防萬一有人來攻城,自己這四面環水被困死,便派人專門從自家的修了一個水道,這水道直接通往了城主府的一個浴池之中。
別人以爲這是城主府引來的活泉,殊不知這其中的奧妙之處。
祝枝瀾派人裝成波蘭國送信的,意外的聯繫上被波蘭人當成奴隸的青城城主大人萬三寶。
說來這萬三寶倒是個人才,本來想自己逃跑,可又擔心自己這上上下下的百十幾口子人,而且小孩子很難從這隧道里出去,因爲中間有一段路程完全是從水裡過的。
這一擔憂,就錯過了最佳的逃跑時間,那波蘭國的大將富怡便佔領了城主府,而且就睡在城主大人萬三寶的房間內,最要命的是這個男人似乎很愛乾淨,每日都要在澡堂子裡泡着。
這讓萬三寶急的直拍大腿,起先萬三寶還琢磨着自己好好的伺候好波蘭國的大將,對方說不定就會對自己一家人好一些,可誰知道人家根本不領情,每天都要做許多以前想都沒想到過的骯髒的粗活,就連自己府上的小姐們都被賞給了波蘭士兵們糟蹋。
所以當祝枝瀾派的人意外的闖入了城主府,見到了萬三寶將祝枝瀾的話轉告了,素來窩囊的萬三寶難得一見的男子漢了一回,還告訴了對方密道之事,並答應裡應外合,但條件便是那富怡的人頭,他萬三寶要了。
雙方一拍即合。
水冰冷的刺骨,所有的士兵都是有些畏縮。
祝枝瀾摸了摸腰間徐老送給自己的寶劍:九霄。
“男子漢大丈夫畏畏縮縮成什麼樣子,行軍最忌膽怯,想要活命就要什麼都不怕!”
“您倒是不用衝鋒陷陣!那真刀真槍的也挨不到您身上!”不知道是誰嘟囔了一句。
祝枝瀾愣了愣,抿了抿脣。
虎子有些擔憂,“竟敢擾亂軍心,拉下去打四十軍棍!”
幾個士兵上前便去拉那個不服氣的小兵,祝枝瀾卻是伸手止住了,“不用了,他說的沒錯。”
“可是……”虎子有些擔憂,“難不成將軍您真的想衝鋒陷陣,可……”您這年齡……這個頭……不過話未說完。
“我意已決,挑一些會水的人來,今晚我便和幾個兄弟先行進去,虎子你和張駿各包抄青城的前後門,至於張豹守住鹿城,若是有人從鹿城經過,不管是誰都給我攔下來。
張豹也是擔心,“將軍您不必這樣的,何必在乎一個小卒子的話。”
那小卒子咬了咬下脣,他就是對祝枝瀾有些不服氣,憑什麼差不多大的年紀,對方卻是指手畫腳,自己卻要拿性命去博,雖然心中對祝枝瀾平日也是很有好感的,但是這事上,卻是覺得自己一點錯都沒有。
祝枝瀾擺了擺手,“這原本就是我的打算!”
張豹也不好在說什麼。
……
冰冷的水沒過了胸前,祝枝瀾穿着膠皮的黑衣行在了最前面,這種地方黑漆漆的潮溼的要緊,也沒有辦法點燃火把,看得出像是個城池的下水道,竟還有惡臭撲鼻。
幾個士兵跟在祝枝瀾的身後,叫苦不迭。
祝枝瀾似有感悟,但也不敢說話,這一開口便會有髒水撲進嘴裡。
手裡的九霄不斷在前面滑動着,來減少前進的危險性。
不過祝枝瀾似乎擔心的有些過頭了,這裡除了是個臭水溝外,並沒有什麼異樣的東西。
直到盡頭,祝枝瀾纔看見一個鐵門似的東西,只這東西似乎是一種機關,祝枝瀾在外面琢磨了半晌,後面跟着的幾十個士兵俱是凍的打顫。
這機關很簡單,但是似乎是鏽住了。
祝枝瀾拿出九霄用力的一砍,受到了水力的阻隔這個九霄卻依舊是削鐵如泥,那鐵門竟是硬生生的被祝枝瀾劈出了一個大洞來。
裡面的水嘩啦一下子涌了下來,原本齊胸的水,瞬間就要沒過了頭頂了,祝枝瀾身子一擺便從鐵門裡鑽了出去。
後面的人也接二連三的跟了出去。
這裡果真是一個大浴池,看來那萬三寶也沒有說謊。
祝枝瀾剛一露面,便見對面的水中冒出了一個不着寸縷的少年,身材修長,寬肩窄臀,肌膚如凝脂,面色更是妖嬈至極,最讓祝枝瀾感嘆的是,竟然能隱隱約約的看見對方的男性標誌。
臉上有些發燙,但是祝枝瀾卻是絲毫沒留手,旋身便向着那美少年衝了過去,心中琢磨着這該不會就是那個富怡,沒想到竟是長的如此的出塵至極。
但是聽那萬三寶描述的,卻的對人印象十分的不佳,那美少年行動也極快,紅色的衣衫瞬間合在了身上。
祝枝瀾也躍上了水面,身上穿着膠衣有些笨拙,不過也只一掙,那膠衣便碎裂了開來,露出裡面白色的長袍。
九霄毫不留情的向着那美少年衝去。
“有賊人!”那站在美少年身後的侍從半晌才尖叫了一聲,很快便被祝枝瀾的同夥砍斷了脖子。
“你們快出去,這個男人交給我了!”祝枝瀾穿着一身白衣,身子雖小,額角間滴答着水珠,卻是顯得溫潤如玉。
那美少年一愣,見祝枝瀾下手毫不留情,也是施展上了真功夫,“你究竟是誰?”
這般小的孩子怎麼看,怎麼不像是普通人家的,竟然還敢隱藏在自己的洗澡池子裡,牧疏狂妖媚的臉上帶出了幾分的狠厲和趣味。
想不到一來富怡就給了自己這麼一個大見面禮。
要知道這些年他牧疏狂是大將軍魯文最寵愛的男寵,行軍打仗魯文也最喜歡聽他的意見,更是波蘭赫赫有名的軍師,敢打自己主意的人並不多。
隻眼下這個小鬼似乎比自己還要小一些。
祝枝瀾的將九霄擋在眼前,頭髮上的水滴答滴答的往下落,一雙眸子靜靜的盯着眼前這個美不方收的妖物,隱隱的感覺有些眼熟,不過越美麗的東西越是毒辣。
祝枝瀾感覺自己胸口被他那一拳幾乎要擊碎了過去。
該死的!
祝枝瀾咬緊了牙關,心中那股不服輸的勁頭越發的強烈了,自己必須纏住這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