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枝瀾雷厲風行坐鎮指揮,身先士卒,讓那些原本對祝枝瀾抱有着幾分懷疑的人不由得都吃了一顆定心丸。
這一次敵人精兵雖然逃了有二三百人,但是留下的東西也不少,而且多數是可以在利用的。
祝枝瀾站在城牆上看着那些一批批殘廢的馬匹,心中琢磨若是糧食不夠用,這些馬肉還能夠湊合着充飢。
劉小白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祝枝瀾的身側,遞給他一個類似望遠鏡卻也不是望遠鏡的東西,筒狀的,“這是鐵匠鋪的鐵旺說獻給大人您的,有它在,您可以看得更遠一些。”
祝枝瀾將信將疑的接了過來,這就是一個早期望遠鏡的原型,但是隻能將視線往外擴幾百米,不過這就足夠了。
祝枝瀾正由心的讚歎着這古代人的智慧,身子緩緩的轉動着,可是下一瞬,臉不由得變了色。
劉小白有些吃驚,便見祝枝瀾將那個圓筒遞給了自己,放眼望去,不由得大吃了一驚,“這……這……”一大羣人馬向着鹿城奔來,也不知是敵是友。
雖然早有安排,但是祝枝瀾心裡還是有幾分的擔憂。
那隊人馬很快的兵臨城下了,噠噠的馬蹄聲似是敲在每一個人的心上,那狂歡的現場瞬間安靜了下來。
張駿走了上來,“大人,怎麼辦!”
怎麼辦?
祝枝瀾看了看一臉緊張的衆人,“弟兄們吃飽喝足了的,都站到自己的崗位上,沒有吃好的繼續吃好,有了力氣,我們才能保家衛國。”
這般說着祝枝瀾的臉上卻是一片沉靜,頓時浮躁的人感覺到似乎祝小將軍早有安排,胸有成竹,又有了剛剛的那一幕,不由得都將信將疑的看着祝枝瀾。
祝枝瀾看了劉小白一眼,劉小白十分知趣的將耳朵湊了過去。
祝枝瀾在他耳邊嘀咕了幾句,劉小白有些訝異,不由得點了點頭。
祝枝瀾坐在那羣有些喧鬧的人羣之中,也吃了一點小菜和主食。
她這一來所有的人都有些莫名的緊張和興奮,心目總的英雄,自己的上司竟然和自己同桌吃飯。
祝枝瀾吃的不多,但是一舉一動卻是優雅至極,看的這些人賞心悅目。
“大家都吃啊,看着我做什麼!”祝枝瀾痞笑了一下,心中對於如何和這些常年在部隊上打交道,自是有一手,既是讓士兵們覺得他們的上級也帶着一股與他們身上相同的氣息,又有些高出他們的地方。
就在這時劉小白抱了一把琴來,祝枝瀾望了一眼,那還沒有來得及修好的大鐵門,便領着他上了城牆。
衆人將信將疑不知道這祝小將軍賣的什麼官司,又琢磨着這個祝小將軍是不是那個名門的後輩化名。
“都他孃的在這兒愣着幹什麼,不快些幹自己的事情去。”張豹突然吼了一句,他長的十分彪悍,全身黑亮都好似鐵刷子,喃肚鋥亮,粗粗的黑眉皺起,加上他那如鐵塔般的塊頭,讓許多人不由得心生畏懼,頓時老實了下來。
祝枝瀾又拿起了你望遠鏡望了望,來的似乎是兩隊人馬,這兩隊人馬似是有些嫌隙,原本不遠的路程,被他們這邊走邊打,愣是拖延了不少時間。
看那士兵的衣服,似乎也是宣瑞國的。
祝枝瀾這纔將那個圓筒放下,起身走到長琴旁邊,手指輕輕的勾了幾個音符。
有時候音樂更是能夠摧毀人心房的力量,祝枝瀾手指琴絃上緩緩的勾起,起先是舒緩寧靜的小調,後來是溫暖的家庭生活,在後來突然鐵馬兵戈,疾風驟雨,好男兒保家衛國,勒馬裹屍戰場的情景。
鐵馬兵戈,聲嘶力竭……一遍又一遍,激盪着好男兒的心,黃沙百戰穿金甲,不破‘波蘭’終不還!
“一定要將波蘭人打出去!打出去!讓我宣瑞踏平波蘭!”
齊齊的呼聲從城牆內伴隨着歌聲傳得遠遠的。
城外的那隊人馬似乎也聽到了聲響,十分受鼓舞的步伐快了不少。
就在這時,一人從那馬隊突然闖到了前面。
“是虎前鋒!”不知道是誰喊了一聲。
祝枝瀾抿了抿脣,心間是有幾分莫名的激動的。因爲祝枝瀾不太懂這宣瑞國的軍銜制度,又覺得那麼多品階雜亂無章,便在祝家軍內自封爲祝小將軍,封笑面書生爲軍師,又封虎子和張豹爲左右前鋒。
這些士兵多數在低層,懂這個的也不多,祝枝瀾讓他們怎麼叫,他們就怎麼叫。
“是我,快開城門!”虎子氣喘吁吁的衝到了城門前,祝枝瀾急忙從城牆走了下來,張豹已經帶人走向了虎子,虎子長的十分的憨實,但是這憨實裡卻又隱藏着幾分精明。
許是見到祝枝瀾和鹿城的人都沒事,甚至還有那隱隱的熱血在胸前徘徊,虎子從戰馬上跳了下來,卻是十分守禮的向着從人羣中走來的祝枝瀾行了個禮,“將軍!”
剛要下跪,便被衝到跟前的祝枝瀾扶住了,祝枝瀾的個子不高,但是手勁卻是不少,虎子只得站了起來。
祝枝瀾上下打量了虎子一眼,“你沒有受傷吧?”
虎子搖了搖頭,祝枝瀾順着她的視線望去,見浩浩蕩蕩的一羣人,竟然都是宣瑞國的,這才微微放心了不少。
但是很明顯的,這三千人馬,卻都不是虎子的。
“你們爲何這般狼狽?”祝枝瀾有些疑惑的問道,虎子抿了一下脣,“有負將軍信任,弟兄們跟着我竟有五百多人歿在那波蘭人手裡,我們所在的雲城也被敵軍突襲了,我們這些人是趁着混亂逃出來的。”
祝枝瀾點了點頭,卻是有些明白了,“祝家軍的弟兄出列!”便見一千多人的人馬走到了前面,而旁邊的人馬上幾個衣着顯貴的正不屑的看着這一切。
虎子這隊伍之中也有許多人見不得虎子在祝枝瀾這麼個小孩子面前十分的恭敬,看向祝枝瀾的目光也不甚友好,在他們心裡多是敬服虎子的,而不是這個從未見過面的祝小將軍,難不成自己封了個將軍就真以爲是將軍了。
但是祝枝瀾沒有理會這些人,卻是漂亮說道,“弟兄們辛苦了,這次能夠保住鹿城,打跑波蘭人也有兄弟們一份苦勞,所有祝家軍的士兵都月銀翻倍都漲到一兩銀子,有軍功者等張豹統計過來,在論功行賞!”
好大的口氣,別的軍隊是士兵月銀也不過是300文錢左右,這個祝家軍到底哪裡來得底氣竟然漲到了一兩銀子。
一聽這個,那些對祝枝瀾不滿的士兵,心中也是降低了不少防備,說不定今死明死的,有錢能夠多給家人攢些是不錯的。
這般想着,便見吳軍醫指揮着一羣婦孺,擡着擔架帶着藥箱子趕了來。
在祝枝瀾的注目下,那些祝家軍全部都進了城內。
那鮮衣怒馬的人,祝枝瀾卻是瞧也沒瞧一眼,帶着自己的一羣人進了鹿城就要關門。
啪!長鞭子重重的甩在了祝枝瀾邁步的腳前。
祝枝瀾這才擡起頭看向那個女子,這個女人自己認識,隔了四五年,她祝枝瀾還是認識,不由得眼睛眯了眯,熟悉的人都知道這是她生氣的表現。
“這是將軍府的劉小姐……和城主府的徐大人!”
“哦,原來是徐大人啊!”祝枝瀾不卑不亢的站在那裡,對於那個劉小姐完完全全的忽略了,此刻的祝枝瀾壓根也沒想過跟這個徐大人交好,不過也沒打算在這會兒給自己培養出一個政敵來搗亂,所以還算是禮貌。
那徐大人有些傲慢的看了祝枝瀾,似乎覺得祝枝瀾不過是狐假虎威,這會兒的功夫應該上前來巴結,伸手扶着自己下馬纔是。
不過祝枝瀾卻是笑意盈盈,就是紋絲不動,讓徐大人面子不好受,不由得沉了臉,心道好個沒眼色的小畜生。
虎子雖然和這徐大人這一路上磕磕絆絆,這個徐大人一直想要吞了虎子這支軍隊,可沒想到虎子這一行人竟是拼死拼活的向鹿城行來。
徐大人和劉小姐一行人,對行軍打仗也不熟悉,眼下也不知道哪個城池是安全的便認定了虎子。
爲了籠絡住虎子,這一路上城主府的徐大人和將軍府的嫡大小姐劉小姐這一路上可是八仙過海,把吃奶的招數都施展出來了,偏偏這個虎子根本不理會他們這一套,對這個小屁孩卻是好的很,這讓徐大人和劉小姐十分的不舒服。
虎子給劉小白使了一個眼色,劉小白這些日子伺候祝枝瀾自是有些精明,知道眼前還不是和幾個人撕破臉皮的時候,急忙上前湊到了徐大人跟前,“大人我扶您下馬!”
徐大人剛想發作,便見對方一身白色的綢緞,雖不是上好的,但一張清秀的書生臉,卻是讓人感覺不是普通人,不若借坡下驢,這般想着便冷哼了一聲,就着劉小白的手下了馬。
他身子臃腫的身子下了馬還晃了幾下,若不是劉小白早就狗吃屎了。
不過此刻劉小姐也沒閒着,一雙眸子好似激光似得掃射過,本來視線一直鎖在虎子身上,但是現下看到長的風度翩翩有些小受模樣的劉小白,心不由得蹦蹦亂跳。
不得不說劉小白這廝長了一張小白臉。
這劉小姐也是個風流人物,曾經在甕城的時候便相中陰柔美貌的裘無歡,更是多次春風一度,如今與父母走散,只得跟着徐安達這個老匹夫,想到他那些虐人的手段,心中不由的恨得牙癢癢,如今見了劉小白,卻是心癢難耐,也顧不得和祝枝瀾置氣了。
劉小白冷不丁的打了個哆嗦,感受到身後那到視線,更是脊背發麻,利索的跳到祝枝瀾的身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