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無歡果然有本事,竟然單獨睡了一個帳篷,但是祝枝瀾如何也對他喜歡不起來,這個人太過陰沉,心機重,全身上下唯有一張臉還可以看。
裘無歡自是不知道祝枝瀾所想,未等祝枝瀾有所反應,一隻手變扣住了她的肩膀往後摔去。
祝枝瀾的身子在空中打了個轉兒才險險的站穩。
“我說怎麼敢惹事呢,原來是有兩下子。”在軍隊上大家也多數是操練,會武藝的有,畢竟不多,裘無歡拍了拍手掌,卻是懶散的坐在了後靠背上,他是王校尉的親戚,而且爲人狠辣,儘管如此,但是裘無歡很會做人,所以追隨他的人也不少。
校尉們對這些個暗幫就算是清理也清理不乾淨,只要他們不闖大亂子,便可以當做沒看見。
“小子,我幫你入軍籍,到我名下如何?”裘無歡一雙眸子裡帶着幾分算計,正所謂莫欺少年窮,眼下的祝枝瀾比他那個時候還要強許多。
祝枝瀾瞪了他一眼,“你放走了賊人,不要拉我們下水!”
裘無歡撲哧一笑,“賊人?今日那兩個人你殺了哪一個,第二天波蘭國的大軍就會趕到。你以爲現在營隊上的人會爲了你一個小兵卒子就不開戰了?上頭那位可是最害怕打仗的!”
裘無歡說的隱秘,但是祝枝瀾也隱隱約約的明白了他的意思,上頭的人不想打仗,這和平是能維持一天便是一天的。
如今敵方來找茬,難道就這麼不抵抗嗎?也忒慫了一些了吧。
“你沒經歷過戰亂之苦,開戰對誰都沒有什麼好處,波蘭國如今也只是有一部分好戰派躍躍欲試,所有的人都在期待着安居樂業。”裘無歡的臉上帶着幾分嚴肅和疲憊,他已經是個小隊的隊長了,隊長在往上便可以成爲卒長,有了軍功就可能成爲校尉大人了。
祝枝瀾抿了抿脣,“可這戰爭早晚是會來臨的!”
“在那天之前能拖一天是一天!”裘無歡翹着二郎腿,滿臉的不贊同,如果自己沒有前世的經歷,肯定會他是慫包,但是不得不說,每次戰亂最倒黴的還是老百姓。
什麼愛國情操,祝枝瀾是沒有的,但是她明顯的屬於宣瑞國的,當亡國奴的悲慘下場,她還是不想的。
祝枝瀾看了看裘無歡,這人做什麼事情都是利己主義者,祝枝瀾無法想象這樣的一個人竟是渴望和平的。
保險起見,祝枝瀾還是拒絕了裘無歡的要求,她不是渴望戰爭,但是她渴望這個機遇。
道不同不相爲謀,裘無歡竟是難得沒有爲難祝枝瀾,劉小白被他們說的雲裡霧裡,見祝枝瀾要走,急忙跟上了。
可一出門便碰到了一個女人,赫然是那個被祝枝瀾曾經撞見過的女子,哦,現在祝枝瀾知道她的名字了,蘭姬,這個女子算是陪伴裘無歡時間最長的一個了。
如今已經二十一二歲的年紀了,比裘無歡大上個兩三歲,卻是比以前沉穩了不少。
“無歡!”
女子的嬌柔的聲音響起,緊接着便是一聲巨響,和女子的尖叫聲。
祝枝瀾和劉小白並沒有走遠,祝枝瀾不知道裘無歡爲什麼會放過自己,那樣的一個人,只這一楞,便聽見帳篷內,響起了羞人的聲音。
劉小白莫名的臉紅,伸手扯了扯祝枝瀾的衣袖,祝枝瀾這纔回過神來,低聲嘟囔了一句,“果然是精蟲上腦的傢伙。” 兩個人卻是一前一後的回去了。
只是這事情並未結束,裘無歡爲了一個小白臉偷偷放走敵軍的消息傳了出來,自然也有如祝枝瀾一般的主戰派。
這件事情帶來了極其不好的影響,上面的人雖然不想打仗,但事情卻也是要面子的。
祝枝瀾和劉小白被帶到了黑房子裡,這幾日便要以勾結敵軍的軍法處置。
祝枝瀾的心第一次沒來由的涼了一截,自己上次的做法果然是魯莽了,這等事情處理起來與所學的理論知識,簡直是脫節的。
祝枝瀾不知道黑屋子是哪裡,她和劉小白還在同一個牢房裡,不過她畢竟是個女的,這吃喝拉撒的,十分的不方便,不過好在這牢房內一片漆黑,旁邊的馬桶雖然髒了一些卻也可以湊合着用。
這一關便是三日,祝枝瀾背靠着牆,冰冷入骨,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處,祝枝瀾這樣的錯誤只需犯一次,什麼事情都要三思而後行。
劉小白似乎是感應到了祝枝瀾的沉默,低聲說了個對不起,便不在說話了,也合該他倒黴,自己去幫忙送個信,竟然會被突然冒出來的敵軍給抓住。
說是邊境,橫豎不過一條線,兩邊的人自是邁過了這條線便是進入了對方的界面。
祝枝瀾後來想了,裘無歡將賊人那個大將就是送回去,敵人也不會重用他了,想來也是,被對方抓了,卻又平平安安的送回來,裡面沒有貓膩,鬼才相信呢。
祝枝瀾這般想着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這個裘無歡果然是得罪不得,最喜歡玩陰的。
祝枝瀾呆的地方離着門口比較近,依稀能夠有微弱的黃暈可以看見門口處,那些獄卒的所作所爲。
門口的女子已經進來了多時了,被幾個獄卒輪番折騰了一圈兒,才進了牢房的深處。
祝枝瀾只瞥了一眼,便知道這個女子是那個什麼蘭姬,緊接着裡面又傳來了悉悉索索的聲音。
“瀾兄,我好難受!”旁邊的劉小白靠過來,他長得像是個女孩子,臉皮粉□□白的,聽說家裡是個教書的。
祝枝瀾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沒事啊。
收卻被劉小白那個小子抓住,向下按去,祝枝瀾大驚,想也不想的給了劉小白一巴掌,“你清醒一些!”
這些禁慾的男人果然是可怕,劉小白也不過是十四五的年紀,正是懵懂時刻,按照這個社會來說,正是剛剛請人教導,大戶人家甚至是直接安排通房丫鬟的時候。
劉小白得了這一巴掌果然老實了不少,但是祝枝瀾的後背卻是沁出了許多的汗珠。
雖然這些獄卒對她並沒有進行酷罰,但是這樣的事情卻在她的隔壁總是發生,難免讓祝枝瀾有種恐懼。
祝枝瀾正胡思亂想着裡面的女子已經走了出來,路過祝枝瀾和劉小白的牢房的時候還啐了一口,“男不男,女不女的玩意兒,別以爲長得好看,就了不得了,在怎麼着也是個男人!哼!”竟是挎着籃子一股溜的走了。
祝枝瀾周身散發着冷氣,雖然牢房裡只有她和劉小白兩個人,但是自己並沒有招惹到這個什麼蘭姬吧。
“師父他們一定會想辦法的吧!”祝枝瀾想着,自從自己出事,不說芍藥,幾個師父竟然連一個人影都沒有出現這委實的不太真實。
祝枝瀾心中覺得這四五年雖然起初各有目的吧,但是這相處的日子裡的情意卻都是真的。
死,上一次死的十分的悲催,難不成這一次還是要死了嗎?
祝枝瀾不甘心,她靴子裡還藏着一把匕首,大不了便亡命,劉小白這會兒十分的老實。
哐當哐當! 有人在拿鐵鏈子敲那柵欄門,祝枝瀾擡起頭,便見兩個獄卒模樣的人站在自己這間牢獄的面前。
“哥兒,剛剛蘭姬那娘們到時真捨得給錢啊!”
“哼,不過竟讓我等堂堂正正的大老爺們做這等噁心的事情!”
“看着這兩個小子都長得細皮嫩肉的,就閉着眼當成女的得了!真不曉得這人怎麼得罪了那個惡婆娘,那個女人最是會喜歡耍陰招的,這次栽在了咱們手裡,不知道會不會想辦法報復咱們!”
“她自以爲自己是裘少的女人,誰知道人家也不過是將她當個玩意兒,我呸了,竟然有兩個男人,忘了問是哪個了?”
“要不都弄出來?”
“滾,有一個是老大不讓動的,否則你以爲他們還能這麼平平安安的在此嗎?”
祝枝瀾後背一片冷汗,這個蘭姬當真是不要臉,自己沒有惹着她,竟然三番兩次的來找自己的麻煩,真當自己這麼好欺負嗎?
祝枝瀾不動聲色。
劉小白不知道想什麼竟然蹭得站了起來,“你們要找的是我,想做什麼,給個痛快吧!”
祝枝瀾有些詫異的看了劉小白一眼,對方說的那麼明顯,她就不相信他是不明白的。
那獄卒冷哼了一聲,“既然是你,那就跟我們出來吧!”
劉小白畢竟也是個孩子被那獄卒一拉有些心慌了,“你們還有沒有王法了……”
“王法?我們就是王法,且不說這邊疆天高皇帝遠,就是將軍府和城主府也不會關你這個破檔子的事情了,你還以爲進了這黑監獄,能夠出去得了?”
劉小白已經抖成了一個篩子,卻是不知道爲何咬了咬下脣,認命的跟着那兩人往外走去了。
祝枝瀾覺得自己心裡莫名的一團火,噌得站起了身子,“放開他!”
兩個獄卒一愣,不由得笑道,“莫非你小子想要替他……”
“我說放開他!”祝枝瀾的身上就好像是一個小宇宙在噌噌的爆發,外面不知道誰闖了進來,“不好了,不好了,敵襲了!”
“瞎叫喚什麼,哪次不是過過樣子罷了!”
“這次是真的,這次真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