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那我去準備。”詹姆斯說着離開了,莫雲朗看不到裡邊的人究竟是什麼情況,也不能夠現在去打擾,只能在外邊乾等着。
詹姆斯去了另一間房,進了屋後順手反鎖了房門,看到屋子內的兩人,詹姆斯說,“褚先生。”
“嗯。”褚江辭站在玻璃牆前,目光專注的看着一牆之隔的女人。
從詹姆斯走後,蘇喬安一直那麼呆呆的坐着。
那天去了醫院他也沒有進去病房,不是因爲被莫雲朗的三言兩語給擊敗,而是他還沒搞清楚自己在想什麼。
有個念頭明明呼之欲出,卻如同被迷霧圍繞,怎麼都看不清。
那個孩子來的是個意外,當他開始慢慢接受的時候,那個孩子卻永遠的離他而去。
褚江辭不知道該用什麼表情去面對蘇喬安,也許應該說,他是有點害怕面對失去了孩子後的蘇喬安。
詹姆斯站到了他身邊,隔着那面特製的玻璃牆看向診室裡邊終於開始有所動作的蘇喬安,“蘇小姐的防備心較重,我已經跟那位莫先生商量過了,我想給她嘗試用催眠療法,至少得先讓她放鬆下對人的防備,只有真正瞭解到讓她感受到痛苦的源泉,纔好對症下藥。”
“嗯。”褚江辭喉結輕滾。
詹姆斯側眸打量着身旁的男人,“我冒昧問一句,你跟蘇小姐是什麼關係?”
“……”
換作以前,他一定會說沒關係。
可是現在,他看到那個茫然呆坐的女人,這個人真的是他認識的那個無堅不摧的女金剛嗎?
褚江辭眼眸一疼,啞聲道,“她是…我太太。”
“這樣啊…”詹姆斯大致能夠明白了,看來這對夫妻的關係並不和睦,否則老婆病了怎麼會讓其他男人送過來?他這個當丈夫的還只能躲在一旁偷偷看?
“褚先生,您能方便告訴我褚太太的過去嗎?任何事都可以,這樣也有助於我對她的治療。”詹姆斯問。
褚江辭緊了緊手,攥着拳,緊了又鬆,沉峻的眉眼竟有一絲頹然,“我不知道。”
他真的什麼都不知道,蘇喬安的過去,蘇喬安身發生過的事,她的喜好,她的憂愁,他都不清楚。
詹姆斯默了一瞬,“你們的夫妻關係是不是非常緊張?我的意思是可以說這段婚姻你並不想要?”
“是。”褚江辭無力承認。
“難怪。”詹姆斯說,“那看來婚姻生活不幸福也是造成褚太太此時自我封閉的原因之一,人在遭遇到重大打擊時,本能的反應是逃避,褚太太現在這樣,恐怕她的心情抑鬱已經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褚先生,您能具體說出褚太太變化的時間嗎?或者說除了孩子流產的事以外,她還遭遇過什麼重大的打擊?”
褚江辭回答不來,在詹姆斯的逼問下,他反倒潰不成軍,他真的不知道蘇喬安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心情抑鬱,明明平常那麼牙尖嘴利半點虧都不肯吃的人,怎麼可能會抑鬱?
看他的反應,詹姆斯已經得到了答案,“恕我直言,褚太太的變化肯定不是一夕之間的改變,孩子的離世只是她壓抑情緒的一個臨界點,我發現她時時刻刻是緊繃着的,腦子裡緊繃着一根弦絲,現在弦絲斷了,她纔會選擇本能的躲避自我保護,如果我估算不錯的話,褚太太可能在流產之前已經有輕度抑鬱的傾向。”
“能治嗎?”褚江辭嗓音更加低啞。
詹姆斯誠實的回答,“很難,抑鬱症是最難治癒的病症,而且這個藥物控制也只是治標不治本,真正能否痊癒還得看她自己是不是能夠走出來。”
褚江辭蹙起眉,眸色晦暗,“我知道了,你先去忙吧!”
詹姆斯輕嗯了一聲,“接下來我會嘗試催眠褚太太,看她是不是願意對我敞開心扉了,另外,我想勸告褚先生您一句,褚太太變成現在這樣,也許跟您也是有關係的,平日裡還是不要再去刺激她的好。”
不等褚江辭回答,詹姆斯轉身走了。
屋內只剩下林巖跟褚江辭,褚江辭的視線始終沒從蘇喬安身挪開。
林巖站在他身後,自然能夠看到蘇喬安現在的模樣,他印象裡的蘇律師一直是個女強人的形象,忽然間看到她變成這樣,心底也有點難受,“蘇律師好像瘦了很多。”
是嗎?
褚江辭看到眼神空洞盯着茶几發呆的女人,胸腔下鮮活搏動的心臟驀地疼了下,好像是清瘦了不少。
林巖一直飽受煎熬,看到蘇律師這個樣子,着實忍不住了,將隱瞞着的事跟出褚江辭坦了白,“總裁,其實那天姜小姐來公司找你,蘇律師也來了,我不知道您和姜小姐在裡邊說了什麼,蘇律師離開的時候臉色很不好看。”
褚江辭身子狠狠一震,“爲什麼當時不告訴我?”
“我是想告訴您來着,可是您讓我出去。”林巖灰溜溜的摸了摸鼻尖,“我想着當時是因爲姜小姐在不好跟您提起蘇律師來過的事,原本想等姜小姐走後再跟您說,誰知道……”
誰知道姜可柔會呆那麼久,總裁甚至還要親自送姜小姐回去,他還沒找到機會說,褚江辭決定了要和姜可柔出國,說是要兌現曾經跟姜可柔許下的諾言。
再後來……
蘇律師出事了,也沒有人能夠找得到總裁,他又能怎麼辦?他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助理,司不願意聽,他也不好忤逆。
林巖甚至都懷疑蘇律師出事,也許跟那天發生的事有關係,說不定是蘇律師因爲受了刺激纔會精神恍惚的從樓梯摔下去。
“她不是在家裡出的事,那麼晚了,她還懷着孕怎麼會跑到那麼偏僻的地方去?”褚江辭終於肯正視他一直忽略的問題了。
林巖暗暗腹誹了幾句,“聽司機說,蘇律師好像是約了什麼人要在那裡見面,結果他們在那裡等了一個多小時都沒見到人,天太冷了,司機想下樓去拿件毯子,結果他回來,蘇律師從樓摔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