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皮都腫了，眼睛紅紅的，如果不是因爲平常都戴着眼鏡出行，蘇喬安可能會覺得更加丟人。
那天晚的事過後，誰都沒有再提起過。
如果不是眼睛浮腫的跟核桃似的，蘇喬安可能都會產生錯覺，那天晚那麼溫柔安慰着她、擁着她的人是她夢裡的幻象，不是真實的褚江辭。
她過去一直認爲褚江辭看不到她爲他所做過的一切，覺得她的感情只不過是她一個人的地老天荒。
可是那晚褚江辭的神情和言語分明是跟她表明，他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也清楚她爲了他所做過的努力。
她的感情，他看到了，可是他不能接受。
話沒挑明，蘇喬安卻覺得那種言語直接挑明還讓人難受些，好像是有人拿刀子在她的心一刀一刀的用力割肉。
“喬安，褚江辭的態度其實你一直都很清楚，他現在既然已經明說了，你更應該死心。”戚沅沅安慰她，“你要清楚的知道你現在的立場，算他現在說他喜歡你又能怎樣？你可別忘了這幾年他都是怎麼對你的，而且…”
她頓了頓，“你別忘了，阿姨是怎麼死的。”
戚沅沅不想去挑起蘇喬安的隱痛，也不願意揭開她的傷疤，只是戚沅沅怕自己這個拎不清、遇感情犯糊塗的好朋友又稀裡糊塗的被褚江辭那麼三言兩語的又給哄了回去。
沒人她看得更加清楚，她知道蘇喬安對褚江辭的感情有多深。
可是再怎麼深刻，也抵不過這一次次的傷害，她和蘇蓉都只希望蘇喬安能夠早點走出來。
愛人可以，但一定要愛一個值得她愛的人。
那個人…不可能是褚江辭。
褚江辭不是她的良配，戚沅沅只希望她是頭腦能清醒點，有些人註定只能遠遠看着，讓他成爲記憶裡被塵封的一部分，而不是拿來追逐的目標，更不是蘇喬安用來生存的動力。
聞言，蘇喬安點點頭，苦笑，“我知道該怎麼做。”
她只是忍不住會想要靠近，也控制不住自己壓抑許久的感情。
褚江辭跟她說的話只是她積累成疾情感的一個宣泄點，她痛快的哭過一場後明白她跟褚江辭之間沒有未來。
他已經拒絕了自己，是褪下了那層厭惡僞裝後，認真的拒絕。
藉着那晚的失控，蘇喬安只能用那種沒出息的方式跟他道別，以後，他只能用來回憶，不能用來攜手前進。
戚沅沅輕輕嘆氣，“船隻給你安排好了，你隨時可以離開，到時候只要你方便，我會來接你送你去碼頭，你放心，船我都打點好了，你到途停靠的碼頭下車，那邊會有人負責接應你，帶你去下一站。”
褚江辭不是個好糊弄的，褚家更不是好惹的，她要幫蘇喬安離開得事先打點好，免得人還沒走成被抓了個正着。
“謝謝你。”蘇喬安發自真心的感謝，笑了笑說，“希望以後，我們還有重逢的機會。”
“說什麼傻話呢？”戚沅沅嗤笑了一聲，故作嫌棄的瞅了她兩眼，“我會找時間來看你和孩子，不過爲了保險起見，近兩年我不會來找你，免得褚江辭盯我，順着我順藤摸瓜找到你，你放心，那邊我都安排好了，你和孩子在那邊生活會很快樂也很安全，自己一個人孤身在外，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保重身體，這樣…蘇阿姨才能夠放心。”
蘇喬安脣角噙着溫柔的笑，輕輕嗯了一聲。
她側眸看去，咖啡館落地窗外，陽光傾城，光線斑駁，街行人紛紛，絡繹不絕，她沒想過有朝一日她會淪落到需要依靠別人偷渡離開國內的地步。
她賭不起也輸不起，這孩子是這個世界她唯一血脈相連的親人，她一定要將這孩子留下來，爲此，她寧願犧牲一切，不惜一切代價。
——
說兩天兩天，蘇喬安熬夜查合同好不容易纔整理好，跟戚沅沅一起吃了個午餐後，匆匆趕回了公司。
最近子公司裁員不少，近乎裁掉了公司將近一半的人，人事部也忙，覈算老員工的資料，還得着手安排招新員工的事，公司內部對褚江辭這種做法頗爲不滿，底下的員工怨氣沖天，可又不得不老老實實的辦事，畢竟能夠留下來實屬不易，他們生怕惹怒了這位大boss後會被要求捲鋪蓋滾蛋。
蘇喬安在電梯內安靜的等着，好不容易到了頂層，剛到門口，秘書辦的人告訴她，褚江辭現在正在開會，一時半會兒的出不來。
她頓了頓，問道，“大概要開幾個小時？”
秘書笑了笑，有點爲難，“蘇律師，這我是真的不知道，總裁的行事作風一向令人捉摸不透，再說這段時間頻繁召開會議，有時候一開是幾個小時或者一天，我還真說不準這會議要持續多久。”
蘇喬安沉吟了會兒，“這樣吧！我去辦公室等他，如果會議結束，總裁出來了，你幫我跟他說一聲，說我在辦公室等着他。”
“好的，沒問題。”
她笑了笑，然後轉身進了辦公室。
秘書也沒撒謊，這段時間爲了肅清公司風氣，褚江辭是真下了一劑猛藥，哪怕公司會元氣大傷，他也絕對不會選擇拖泥帶水留着那些蛀蟲在公司內繼續爲非作歹，狠心將接近三分之二的人給裁掉，現在正安排人招新員工，預備給公司注入新鮮血液，可是新員工進公司手工作也沒這麼快，還得做好項目交接，這大大拖累了工作效應，何況新員工進公司至少要培訓一個月，現在時間緊任務重，最多隻能給新員工培訓一個星期必須得崗工作，萬一出了差錯怎麼辦？
她搞不懂，這明明連外行人都看得懂的利弊之分，作爲久經商場摸爬滾打的褚江辭怎麼可能不清楚？可如果他真的心知肚明，又怎麼會下狠手，做出這種損人不利己的舉動來呢？
進了辦公室，蘇喬安在沙發坐下等着褚江辭開完會出來，無意間瞥見茶几的黑色皮夾，她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