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巖是在溫昊倫走了很久以後才進去總裁辦公室的,他進去時,還做了一番思想準備。
敲門進去,看到褚江辭正站在窗邊。
他指尖有猩紅閃爍,薄暮青霧間,林巖也看不清他的神情。
“總裁,您要的資料。”
“放桌。”
林巖應了聲,自覺的將東西放好,“總裁,您還有什麼吩咐嗎?”
“你出去吧”
“哦……”
林巖偷偷看了他一眼,他也不知道在想什麼,目光深邃而悠長,面容平靜而雋冷。
“林巖。”
“有!”
褚江辭語氣淡薄,“明天你可以不用來班了。”
聞言,林岩心內咯噔一下,“爲什麼?總裁,您這是要辭退我嗎?”
“是給你放假,這段時間你也忙了很久,好好休息幾天。”
“……”
這不像是總裁的作風啊!
還是說今天溫二少真的說動總裁了,所以他才大發慈悲的願意讓他們休息。
“謝謝總裁。”林巖還是很高興的,他都已經很久沒有放過假睡過懶覺了,而且他還是有女朋友的人,趁着這個放假的時間,他也可以好好陪陪女朋友。
褚江辭沒再說什麼,只讓林巖忙完了下班回去休息。
林巖走之前,無意間的擡眸看了一眼辦公室內,那站在窗邊的男人身形高挑峻拔,卻無端端令人覺得他很落寞孤獨。
“總裁,這段時間您也忙壞了,我看您不如也趁着這個時間好好休息放鬆下。”林巖好心的提議。
褚江辭也沒回他,好像沒聽到他說的話一樣。
他不是寄情於工作來麻痹自己,而是因爲真的忙不開。
好像每個人都誤會了他的初衷,都以爲他是爲了蘇喬安。
褚江辭輕謾的笑了聲,他既然選擇了尊重她,選擇了放手,不會再去打擾她。
後悔這種東西,他已經嘗試了太多遍。
他現在慢慢的學會了如何去愛一個人,也慢慢的明白了蘇喬安想要的是什麼。
她要自由,要平等的位置。
她不想做籠鳥,也不想再次成爲囚徒被困在牢籠。
那種令她感到窒息的束縛是他賦予她的,所以只有離開他,她才能夠真的獲得自由和舒緩。
這一個月內,他沒有再去找過蘇喬安,更沒有跟過去一樣偷偷摸摸的在某個角落看着她,連跟在她身邊的私家偵探也都讓他給撤了。
所以——
他不是做不到,而是一直不忍心去這麼選擇。
他能做到不打擾,也希望蘇喬安能夠真的過得很好。
——
晚下班,陳薇看到等在律所門口的林巖很驚訝,“誒,你怎麼來了?不是說你們都還在加班嗎?”
這一個多月,林巖都忙得很,一點休息的時間都擠不出來。
“難道是你們總裁讓你來找蘇律師?”陳薇疑惑的問。
林巖搖了搖頭,“不是,我當然是來接女友大人下班的。”
“做什麼這麼貧?你有事求我啊?”陳薇好笑的看着他。
說起來,她和林巖會在一起也是一段不打不相識的孽緣了吧!
他們認識的時候,根本不知道彼此是做什麼的,也不知道會這麼湊巧,他們的司是夫妻。
“我是來接你下班的,你不是總抱怨說我沒時間陪你嗎?剛好這幾天都有空。”林巖笑着說,“我們總裁也不知道怎麼了,今天忽然說給我們放幾天假,讓我們好好休息幾天。”
“那很好啊,不過……”陳薇嘆了口氣,“我還得做事,你放假了,我也陪不了你。”
“你也可以放假。”蘇喬安的聲音他們身後傳來。
陳薇一愣,回過身看到剛出門來的蘇喬安,“蘇律師?”
“你手的案子可以交給燁承來處理,你好好放幾天假。”蘇喬安笑着說了一句。
陳薇還沒回過神,林巖立刻接了茬,“謝謝蘇律師。”
“不用客氣,她也忙了這麼大半年一直沒時間休息,既然你有空,那趁着這段時間,你們好好玩玩兒。”
她說完走了,走時,還跟陳薇借了車。
留下他們兩人面面相覷,林巖說,“你說他們兩個人今天是不是吃錯藥了?”
“我看是你吃錯藥了纔對,給你放假還不好,難道你還想回去藉着被奴役?”陳薇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
林巖討好的笑,“我這不也是爲了長遠的未來着想嘛!好歹他們兩人也是我們的頂頭司,知道他們在想什麼,我們日後也好在他們眼前做事。”
“這麼說也沒錯,不過他們的事要是能被我們輕易看透,那我們也不用在他們手底下做事了。”陳薇是不想去窺探別人的隱秘。
這一個月內,日子照常過,蘇律師這裡很正常啊!
沒有不高興,也沒有魂不附體。
認真的工作,嚴謹的對待每一個任務。
按時的下班,也有好好的吃飯,律所的人偶爾說笑話或者說段子,好笑的話,蘇律師也會笑。
起那個沒有一絲人氣的傀儡,現在的蘇律師要顯得生機多了。
陳薇好像已經慢慢懂得一個月前蘇律師說的話了。
是因爲還愛所以纔要分開。
大概是因爲他們在一起後,還會想起過去的事,那種陷入進死局的迷惘和被難堪屈辱的記憶折磨着的感受,足夠逼瘋一個人。
蘇律師是不想變成那個樣子,纔會選擇一再的逃離,選擇兩相安好,再不相見吧!
有些人適合當戀人,有些人只適合用來遺忘。
褚江辭對蘇喬安而言,是那個深愛入骨又不得不選擇放棄的人。
“你在想什麼?”林巖看她想的入神,擡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陳薇猛地回過神,搖搖頭,“沒什麼,只是想到他們,忽然覺得我們還能夠好好在一起的人有多麼幸運。”
太可惜了,等他們變成對方想要的樣子後,他們能做的卻只是選擇分開。
可能……
他們的確還深愛着對方,卻已經沒有了非要在一起不可的理由。
不過很慶幸,褚江辭這個薄情寡性的男人終於學會了該怎麼去愛一個人,他肯爲了一個人損害自己的利益,可以選擇放手,已經很不容易了。
這種結局,他們外人看着很惋惜,對當事人卻是一種解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