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喬安想了想,又覺得好笑,“你說我們兩個人都這麼大年紀了還在這裡爲了過去的那些事爭論,問來問去的有意思嗎?不管我有沒有想起來過去的事,那都不代表什麼,畢竟我們連孩子都有了,不是嗎?”
爲了孩子,算她有怨有恨也會選擇忍耐,一切以孩子爲重。!
更何況,她其實對褚江辭已經沒有了怨恨,要不然,她也不會老老實實的帶着孩子陪在他身邊。
像黎權和戚沅沅說的那樣,失去記憶之前,她自己也是選擇了原諒褚江辭的,那代表經歷了那麼多事的她也依然放不下褚江辭,依然選擇給彼此一個重新開始的機會。
那麼,她有什麼好糾結的?
再加孩子的出生,確實彌補了她太多的遺憾,也讓她看開了許多事。
那個孩子不幸流產的事,隨着糰子的到來,她也能夠慢慢釋懷了。
不打算告訴褚江辭,她恢復記憶的事,是她權衡利弊之下覺得最爲妥善的辦法。
褚江辭眸色深深,凝視着她時,認真又專注,他看着蘇喬安臉出自真心的笑容,他的心似乎也能慢慢安定下來了。
她說的沒錯,都已經爲人父母了,何必還要揪着過去的事情不放。
連蘇喬安自己都能釋懷放下了,他沒有必要死抓着不放手,讓彼此都過得難受。
思忖許久,褚江辭才總算是有了些許反應。
他看蘇喬安在牀邊坐下後,他也坐在了一旁,牀間則是正在熟睡的糰子。
蘇喬安回頭看了眼孩子,見孩子睡得香甜,她不由勾起脣角露出溫柔笑顏,“如果一開始我們沒有遇見過,那我也不會擁有糰子這麼乖巧可愛的女兒,你剛剛所建立的假設根本不能成立。”
這個世界要真是有後悔藥可買的話,那該世界大亂了吧?
何況,沒有人知道選擇了一個沒有他的未來她一定會過得幸福安穩。
幸福對於每個人的含義都是不一樣的,而對於她來說,尋找褚江辭是她最大的幸福了。
過去,她總覺得在那條尋找他的路走的孤單又痛苦,可是現在她才發現,其實去往他身邊的那條路也並不是只有荊棘橫生,是她忽略了那些曾幫助過她,真心維護過她的人。
她收穫了真摯的友情,也靠着自己擁有過輝煌的事業,她曾爲了她所喜歡的事努力過,也獲得過豐厚的回報。
是她的心也太貪婪了,看不到那些唾手可得的美好,只遠遠望着還未曾得到過的,纔會覺得痛苦不堪。
她說完,看了褚江辭一眼,臉的笑容始終未曾淡去,清亮的眸只有靜靜流淌着的溫柔,“你真的那麼放不下的話,如果我告訴你我沒有後悔遇見你,這樣說,你心底是不是會好受一些?”
有些事,不止是對於她連褚江辭也很難放得下吧?
應當說他這個促成了傷害造成的催化劑,她要更加難受,面對眼下的安穩,他應該也和自己一樣充斥着不安全感,總擔心一眨眼會消失在眼前。
他們兩個人都太缺乏安全感了,只有彼此依靠才能夠感受到那麼一絲絲溫暖。
褚江辭雖沒有直接回答,但是蘇喬安能從他的眼看出來,他也在慢慢放下了,起剛發現她已經恢復了記憶的憤怒和恐懼,現在的他很冷靜。
能夠聽得進去她說的話,也明白了她爲什麼要苦心隱瞞着這件事。
他可以理解,也能夠放下了。
“你今天一整天心情似乎都不怎麼好,你能告訴我原因嗎?”褚江辭忽然開口問。
蘇喬安略詫異,她還以爲褚江辭沒有發現自己不開心,因爲他今天這一整天都沒有開口問過,好像他根本不知道她有心事一樣。
女人是這麼怪,她又想瞞着褚江辭,又想讓他第一時間發現自己的不對勁。
當他真的問出口,她又開始猶豫是否應該將話問出口,還是應該繼續隱瞞。
蘇喬安想了半晌,她釋然的笑着搖搖頭說,“已經沒事了。”
是真的沒事了,她已經想通了,在大巴車她慢慢的想通了。
她和褚江辭一路走來那麼不容易,她不該去懷疑他的用心。
每個人都看到了褚江辭的努力,她總不能裝聾作啞,裝作什麼都沒有看見。
戚沅沅說,“褚江辭是一個怎麼樣的人,沒有人你更清楚,要不然你也不會選擇一次次的栽到他身,一個能讓你放棄原則,放棄自尊,選擇這麼多年守候着的人,他一定也不會讓你失望,與其說你是在懷疑他,不如說你是在懷疑你自己,你對現在的自己太沒有自信,纔會擔心褚江辭會愛其他女人吧?你啊,是想太多了,褚江辭要是真的那麼容易移情別戀,你又怎麼會苦苦守了那麼多年,吃了那麼多苦,才讓他開竅?”
……
戚沅沅說的是有道理的,她不是在懷疑褚江辭用情不專,而是對現在這個糟糕的自己沒有任何的信心。
她覺得自己被生活磨礪的沒有了任何的激情可言,也不得那些年輕貌美青春逼人的女孩兒了,喪失了自我價值,纔會擔心她日後連附屬品都算不,只能被當成隨手可扔的抹布。
“你確定沒事嗎?”褚江辭不是沒有發現蘇喬安的不對勁,只是今天人實在太多了,他也沒有找到合適的機會單獨和蘇喬安好好談談。
現在好不容易纔空閒下來,他自然是想要問個清楚的,他想知道蘇喬安究竟在想些什麼,爲什麼會那麼不安。
蘇喬安目光直視着他,很認真的點點頭,“我確定已經沒事了。”
她還是不願意和褚江辭說她的心事,褚江辭是有那麼丁點不高興,可他卻沒有像是剛剛那樣大動肝火。
讓蘇喬安改變,學着多依賴他一點,這是個浩大的工程,可能他需要用一輩子的時間去讓她學着改變。
思及此,褚江辭在心底無奈的長長嘆氣,他是拿蘇喬安一點辦法都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