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沉默已經給了他最好的答案，莫雲朗輕諷一笑，“好，我知道你的答案了。”
“你還想回到褚江辭身邊嗎？”
“你覺得可能嗎？”蘇喬安反問了一句，又說，“我回來是有一件非辦不可的事，不是爲了褚江辭。”
她發現莫雲朗自從見過褚江辭以後，總是圍繞着褚江辭來生事。
她對褚江辭真的沒有那種非分之想，更不可能跟他死灰復燃。
這次回來，她完全是爲了當初發生的事。
莫雲朗哦了一聲，像是信了她的話又像是覺得她說的話可笑。
摸不清他的心思，蘇喬安索性也懶得再開口解釋。
她一向不善於跟人解釋什麼，更不太喜歡跟人推心置腹的溝通。
莫雲朗如果不信，她也沒辦法。
這一路無言，莫雲朗將她送回了她現在的住所。
蘇喬安訝異的問，“你怎麼知道我住在哪兒？”
“從你回來那天我知道了。”莫雲朗說，“我知道你的性子，猜到你可能會回到這個地方來，所以才提早回來打點。”
“是嗎？”那戚沅沅說的，和他共同出現在機場的女人？
蘇喬安微微蹙了蹙眉，片刻便舒展，她不是個多事的人，既然莫雲朗不肯說，她便不問。
“你自己一個人住小心點，在這兒不在南城，對你虎視眈眈的人很多。”莫雲朗不放心的叮囑着她。
她輕笑，“不用擔心，我知道該怎麼保護自己。”
那張恍若白瓷的臉，鮮紅的巴掌印格外突兀，莫雲朗臉色也越來越凝重，“你說的保護自己是一次一次不怕死的去挑釁那些人，你看看你自己的臉都傷成什麼樣子了？都已經吃過那麼多苦頭了，你還學不會保護自己嗎？”
蘇喬安摸了摸自己的臉，無所謂的笑了笑，“正因爲我什麼都經歷過，所以現在沒什麼是值得我畏懼的。”
話不投機半句多，蘇喬安有她自己的想法，她拒絕讓自己摻和進去，他又能怎麼樣呢？
莫雲朗沉吟了許久纔跟着蘇喬安下了車，跟在她身後。
進了公寓後，他的第一件事是找了冰袋，去浴室拿了毛巾包着冰袋給她敷臉。
蘇喬安被刺骨的寒冷激的身子一顫，下意識的躲了下。
“別動！”莫雲朗呵斥了她一句。
她僵着不動，任由他給自己敷臉。
莫雲朗看她明明怕冷還得受着的委屈樣兒，不自覺的勾脣，嘴角露出了淺淺的笑意，“別人打，你不會躲着點？”
“這是個意外。”她自己都沒反應過來。
姜福是惱羞成怒才失控的衝了來，這一巴掌她受下了，誰讓她體內流着的血跟姜福一樣呢？
後來還手是因爲姜福肆意侮辱蘇蓉，這一點，她忍不了。
誰都可以，唯獨姜福沒有資格。
她們母女是被姜福給拋棄的，如果不是因爲姜福爲了榮華富貴拋棄了她們妻女，她母親也不用過得那麼辛苦了。
“這種意外發生的次數，你最好給我控制好，不要讓它再次發生。”
莫雲朗發現他對蘇喬安是真的發不了脾氣，明明之前還很介意她放自己鴿子，可是今天見到她以後，心堵着的那口氣給莫名其妙的紓解了。
對着一個傷員，他還真的沒法拉下臉。
“還疼不疼？”莫雲朗柔聲的問。
“不疼啊”她也沒什麼感覺，只是被打的那一刻有點心酸。
她小時候總在幻想父親長什麼樣子，等她真的見到了以後，一直以來對那個空缺位置的所有幻想全都破滅了。
那一巴掌也算是將她給打醒了，她不該對從未擁有過的東西心存念想。
莫雲朗能感受到她的失落，“別胡思亂想，接下來你的生活會很混亂，你必須時刻保持警惕和冷靜。”
“嗯。”
他還想開口說點什麼的時候，他的手機響了。
莫雲朗微怔，看了眼來電顯示，眼眸一暗。
他掛斷了電話，不消片刻，那個號碼便又追着打電話過來。
蘇喬安看他拿着手機出神，狐疑的問，“你不接嗎？”
莫雲朗索性關了手機，笑着說，“是騷擾電話，沒必要接。”
騷擾電話？可她看着剛剛莫雲朗的表情頗爲耐人尋味。
——
“我說他現在是不會接你電話的。”葛靜將手裡端着的紅酒杯遞給了她，“剛剛你是沒看見，他在法院門口玩的那一出英雄救美，這會兒估計兩人正溫存着，他怎麼可能會接你電話？”
“他真的過去了？”
“千真萬確。”葛靜看她臉色扭曲，搖了搖頭說，“我早告訴過你，男人這種生物，你不好好攥緊在手，遲早是會跑的。”
“我以爲他不會的！他是不同的！我怎麼會知道他真的愛了那個姓蘇的！”
葛靜覺得好笑，“男人的話能夠相信，母豬都能樹了，你與其在我這裡發脾氣，不如好好想想該怎麼補救。”
“那個姓蘇的是不是還有個妹妹？”
“嗯，是有個，同父異母，她們姐妹倆當年爲了爭一個男人鬧出了不少的笑話。”說着，葛靜一頓，“你想幹什麼？”
“敵人的敵人是朋友。”
葛靜不贊同她的話，“蘇喬安不是你的敵人，你別忘了，將莫雲朗親手推開的人是你自己，現在你怎麼能怪到蘇喬安身去？”
“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有人情味了？該不會是因爲蘇喬安幫了你一次，你心軟了吧？”
她冷哼，“你們的事本來跟我無關，我向來只做自己想做的，也只幫自己認爲對的。”
“你要做什麼我不管，但——”意味深長的停頓，“被我發現你暗幫助蘇喬安的話，那你是我的敵人，你應當知道我都是怎麼對待背叛我的人！”
葛靜沉下臉沒說話，要是換作過去，她肯定不會多管閒事，但是蘇喬安……
她和這個女人打過很多次交道，蘇喬安頂多算是個可憐人，要說她做錯了什麼的話，那大概是愛錯了人吧！
蘇喬安這種女人是越靠近越會被她深深吸引，外強幹，看起來盛氣凌人不可一世，實際內心誰都柔軟。
葛靜是真的不希望再看到蘇喬安被無緣無故的牽累，也不希望看到她再次受傷。
她端起高腳杯，將杯紅酒一飲而盡，“你別發瘋了，這些年你照過鏡子嗎？爲了報仇，你好看看你自己都變成了什麼鬼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