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天的強攻,已經將日軍第二十騎兵聯隊壓迫到了以昭穆村爲中心的狹小戰場。
師所表現出來的強大攻擊力,讓笠井敏鬆目瞪口呆。之前那些所有輕視中國軍隊和士兵的想法,隨着一波接着一波的攻勢展開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
爲了阻擋住中國軍隊的強大攻勢,二十騎兵聯隊幾乎用盡了一切的辦法。
但這不過是在儘量延緩了中國軍隊前進的步伐而已,陣地依舊在一塊接着一塊地丟失。
入夜,原本以爲可以稍稍喘上一口氣的日本人,卻沒有想到迎來了更加兇猛的進攻。
在昭穆村的西側日軍陣地,師開始使用縱火彈攻擊。
駐紮在這的是二十騎兵連隊的酒口中隊。
一天的攻擊裡讓酒口中隊損失慘重,全中隊陣亡率超過一半,那些中國士兵完全好像發瘋了一般,從總攻的一開始,攻擊就沒有停止過,潮水一般的一次一次向着敵人涌去。
自從登陸中國以來,酒口中隊從來沒有遇到過如此瘋狂的軍隊。
當縱火彈開始落到陣地的時候,整個陣地瞬間燃燒在了熊熊的大火之中。
而與之伴隨的,是到處都能夠聽到的廝殺聲和吶喊聲。
第一次。酒口中隊第一次在敵人地縱火彈下發出哀號。
酒口連次看到一個又一個地中國士兵衝了上來。
酒口連次看到一個又一個地日本士兵倒在了刺刀之下……
絕望地心情悄悄地在他地心中升起。
他看到一把明晃晃地刺刀出現在了他地面前。舉起武士刀。酒口連次盡全力擋了一下。但隨即又有一把刺刀從另一個方向捅進了他地身子。
他哀號了一聲。倒在了地上。
起碼超過三百名中國士兵衝上了這塊陣地,將酒口中隊僅存的不到一百名士兵團團分割。
以絕對優勢之力量殲滅絕對劣勢之敵,這就是在與二十騎兵聯隊對峙時師已經制定好的作戰方案。
帶着鑽心的疼痛,酒口連次在地上翻滾着。躲避着致命的傷害,手中地武士刀在自己的身子前拼命的揮舞着。
兩名中國士兵面無表情,只管一刺刀接着一刺刀的落下。
終於,酒口連次又發出了一個慘呼,武士刀落到了一邊。中國士兵的兩把刺刀一齊扎入到了他的大腿之中。
“八噶!”
這是酒口連次罵出的最後一句話,隨後,他就停止了呼吸。
那兩把刺刀不斷的拔起,落下,拔起,落下,不斷的一刀一刀刺入他地身子,宣泄着自己的憤怒。
爲了自己的仇恨,爲了任家村所有死難同胞地仇恨……
酒口連次幾乎被捅成了肉泥。當刺刀停止動作的時候,那具肥胖矮小的身子,幾乎已經辨別不出原來的面目了。
兩名中國士兵這才停止了自己的動作。抹了一下嘴角的血跡,好像還不放心似的踢了一下酒口連次的身子,這才重新投入到了其它依舊在酣戰着的地方。
“除了任家村血案地罪魁禍首,我們不要俘虜!”
這是在總攻開始前總指揮部的命令。
不要俘虜,這從來都是師的慣例。
一個多小時的激戰,這塊陣地最終全部落到了中國軍隊的手裡。
九十八名日軍,無一倖存。
師的軍旗在陣地上飄動,在火光的照耀下顯得如此的鮮豔奪目。
陣地上到處都是日本人的屍體,中國士兵們一邊巡視着。一邊沒有忘記在屍體上在補上一
絕不可以讓任何一個畜生落
從酒口中隊被圍攻地一開始,笠井敏鬆就已經知道了,但他沒有辦法。
整個二十騎兵聯隊到處都在遭受着攻擊,到處都在請求增援,但是笠井敏鬆卻根本無法爲他增派出一兵一卒。
連自己的司令部前都發現了小股中國軍隊活動的身影……
“我想,我們可能堅持不多明天了。”
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緊緊握着手裡的指揮刀,笠井敏鬆面無表情,冷冰冰地說道。
“請您不要放棄。聯隊長閣下。”千葉中木參謀長嘆息了一聲:“電報已經給師團長髮去了,我想,師團長閣下是不會眼睜睜地看着我們失敗的。”
笠井敏鬆苦笑了一下:
“但是據我所知,即將是師團長閣下目前也正陷入到了苦戰之中,在與支那軍隊的對峙中,他們打得非常艱苦……”
他嘆了口氣站了起來,走到門口看了看外面紛飛的戰火,臉上露出了苦澀的笑意:
“您知道嗎,我想之前我們太過於自信了。我一直認爲從我踏上支那土地地那一刻開始。在帝國軍隊地威武面前,所有的支那人都會不戰而降。但是,現在我知道我錯了,支那人抵抗地決心遠遠的超出了我的想像。”
千葉中木搖了搖頭,聯隊長閣下表現得真的是太悲觀了。
雖然二十騎兵聯隊的確陷入了絕境,但並不是沒有辦法解決。
如果能在這繼續堅持上幾天,緊急呼叫兩翼力量迅速增援,也許並不是沒有解決的辦法,或者還能在這創造有個奇蹟也說不定。“聯隊長閣下,剛剛接到的消息,酒口中隊陣地被支那人全線突破,全中隊奮勇作戰,殺敵無數,但因敵方力量過於強大,全中隊陣亡,酒口連次中隊長向天皇效忠了……”
聽到部下帶來的這個噩耗,笠井敏鬆並沒有太多的驚訝。
“是嗎?酒口向天皇效忠了嗎?他是一個勇敢的軍人。記住他爲帝國立下的功勳吧……”
“聯隊長閣下,大約有數百名支那軍人正在向司令部的方向運動!”
臉上沮喪的表情忽然消失得無影無蹤,笠井敏鬆拔出了指揮刀,眼中放出血紅的光芒,聲嘶力竭地說道:
“支那人想要佔領我的司令部,那是我絕對無法忍受的恥辱!所有能夠戰鬥的人員,都拿起你們的武器,去和支那人戰鬥,在支那人面前戰線帝國勇士的威武!”
這是二十騎兵聯隊最後的瘋狂,是笠井敏鬆最後的瘋狂。
六挺輕重機槍噴瀉着瘋狂的火力,掃射着前方的一切。
整個連隊司令部的人幾乎全部參戰,盡力維護着聯隊最後的“尊嚴”。
兩個連組成的中國軍隊在這遇到了頑強的抵抗,敵人陣地上有輕重機槍,有擲彈筒,有迫擊炮,防禦力量相當之大,一連幾次的攻擊都被打了回來。
“查一下,給老子去查一下,他媽的火力這麼猛!”
親自指揮着這兩個團的團長王雷大聲的吼道。
一路上都是勢如破竹,殲滅了大量的日軍,但在這卻遇到了頑強的抵抗。
消息很快就傳來了,王雷一下睜大了眼睛:
“什麼,倭寇的司令部?弄清楚了沒有?”
“弄清楚了,團座,的確是二十騎兵連隊的司令部!”
“狗日的,老子發財了!”王雷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道:“老子今年命好,這幫狗日的孫子,居然讓老子遇到了!”
罵了幾句很快冷靜了下來。
從對面敵人的火力配製上來看,要想憑藉着自己手裡的這兩個連,很難攻進敵人的司令部。
“向旅座求援,請求支援,告訴旅座,我們抓住了敵人的司令部!”
王雷一邊吼着,一邊迅速指揮着全部機槍於敵展開對射。
一枚迫擊炮彈在附近爆炸,氣浪將王雷掀了了趔趄,他從地上爬了起來,抖落了身上的泥土,嘴裡喃喃地罵了兩聲,神情卻又忽然興奮了起來:
“弟兄們,咱們運氣好,倭寇的司令部讓咱們咬上了,那是任家村血案的兇手,給老子打,狠狠的打,死死的在這盯死他們,別讓一個給老子倭奴跑了!”
機槍拼命吼叫着,子彈在夜空劃出一道道絢爛的火光。中日兩軍都已經開始玩命,日軍一邊以猛烈的火力阻攔着中國軍隊的前進,一邊不斷派出小股部隊突擊,企圖在被中國人完全包圍前殺開一條血路。
但已經到了嘴邊的肉,王雷絕對不肯輕易吐出。
兩個連的中國士兵,在這完全殺紅了眼,一旦日本進行突擊,各種輕重武器立刻暴雨似的將子彈潑向對方。
所有的中國士兵們只有一個想法:
堅決守住這裡,徹底吃掉這些一手製造了“任家村血案”的兇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