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師團遭到覆滅命運的同時,安慶方面戰局開始發
二十七日,林衛東下令放棄城門方向防禦,轉入城內作戰,安慶保衛戰進入新的階段。
山本宏次還是保持了比較清晰的頭腦,他敏銳地看出這是安慶方面有目的的放棄,而不是自己的軍隊所取得的勝利。
但是在面對日本記者的時候,爲了鼓舞士氣,他卻被迫違心說道:
“這是我軍取得的重大勝利,安慶已經唾手可得,一旦安慶被帝隊攻佔,那麼武漢指日可取。諸位,取得這一戰功的除了101師團之外,還有第十一師團!
爲了攻克安慶,第十一師團各級長官,中隊長、大隊長、聯隊長,甚至旅團長都親自參與到了攻擊之中!在這,我將代表所有部隊對他們表示感謝!”
誠然,第十一師團在這次攻擊中,的確打得很努力,但遠沒有山本宏次所描述的那樣。山本宏次之所以這麼說,完全是爲了挽回第十一師團丟失的士氣和信心
看着那些歡欣鼓舞的記者,山本宏次心裡浮現了一絲淡淡的苦澀。因爲他知道,隨着城門的奪取,並不意味着戰爭的結束。更殘酷更血腥的戰鬥,現在纔剛剛開始
最先進城的,就是才被山本宏次誇讚過的第十一師團的二十二旅團四十四步兵聯隊谷口步兵大隊。
也不知道是光榮,還是有些難堪,反正自從投入到攻擊隊列之後,自己的步兵大隊在幾次攻擊中都死傷慘重。
現在第一個入城的榮耀,降臨到了自己身上,那麼多雙眼睛在看着自己,那麼多的人在妒嫉自己,但自己卻並沒有做出什麼特別出彩的事情,這對於自己的步兵大隊來說並不是什麼特別光彩的事情
入城前已經經過了猛烈地炮火轟擊。站在城外地日軍看到安慶地動山搖。火光沖天。他們中地絕大部分人認爲在城裡已經不會再有抵抗地部隊了。
但他們很快發現。自己錯了。
城內地抵抗遠遠比城門戰來得更加激烈
當谷口步兵大隊甫一進城。無數射擊孔吐出火舌。正在前進地倭寇士兵紛紛倒下。
城中大街小巷佈滿了沙袋。樓臺窗口到處是噴射地火舌雙方開始逐街逐屋地爭奪。子彈暴雨似地落下。手榴彈冰雹樣亂飛。各種各樣地炮彈像禮花一樣在人地頭上爆炸
邊上地大樓、學校、工廠、公司。都是各級指揮部地火力點。這些地方視野開闊。射界通達。四處還有明暗火力點和地堡。
谷口步兵大隊每前進一步都死傷慘重。
隨着倭寇後續步兵的到達,戰鬥愈發激烈起來。
安慶守軍苦苦堅守着城中的每一條大街、每一條小巷、每一棟樓房、甚至每一堵廢墟。日軍士兵一寸一寸向前推進,但每前進一步都要付出巨大的傷亡。
遠處的倭寇,被安慶守軍紛紛射殺。
當那些倭寇費盡千辛萬苦接近的時候,無數的刺刀都會從防禦陣地裡出現。刺刀叮噹亂響,每一個隨後可以拿到的物什都成爲了殺人的武器,甚至包括拳頭或者牙齒
到了夜晚,安慶上空飛滿了照明彈、燃燒彈。
被炮彈打着的民房和建築物熊熊燃燒,滿城火光,如同白晝。安慶城的大街小巷,到處是殘肢斷臂的屍體,橫七豎八地鋪滿了路面;到處是流淌的鮮血,宛如大大小小的紅色河流,衝鋒的士兵稍不留神便會滑倒。
僅僅一個白天的時間,最先進城的谷口步兵大隊就被徹底打殘,谷口大隊長身上多出負傷,最後是被部下強行擡出了戰場。
看着滿城的火光,不斷送下的屍體,伊東正喜苦惱地搖了搖頭:
“可怕的防禦陣型啊,支那軍隊爲了城內戰鬥,天知道準備了多少時候,那些明暗火力點,堅固的陣地,還有那些好像永遠也都用不光的手榴彈”
“真正可怕的不是他們防禦準備得有多充分,而是他們戰鬥到底的決心。”山本宏次淡淡地說了一句。
伊東正喜打了一個寒戰,的確,那些支那軍人的抵抗決心,讓所有的人都感到了震撼。
他記得在白天的戰鬥裡,一個由七名中國士兵把守的小小陣地,日軍一個小隊反覆衝擊,最後調來了迫擊炮轟擊,這纔打通了這個陣地,可是當日軍士兵衝上去的時候,還活着的兩名中國士兵居然和十數倍於己的敵人展開了白刃戰。
當然,這塊陣地最後還是被日軍佔領了,但他們沒有抓到一個活着的中國士兵,他們得到的只有一地的屍體。
經常
到中隊的尉官、校官、甚至將軍親自操持着機槍T|隊狠命射擊,他們完全是豁出了性命在那戰鬥,他們早就已經把自己當成了死人
這種決死的精神是最讓人害怕的,尤其是在他們準備充分的情況下。
“也許,安慶將成爲一座巨大的墳墓”
“什麼?”伊東正喜沒有聽清,這時他看到山本宏次怔怔地看着安慶,嘴裡喃喃地說道:
“墳墓,巨大的墳墓,同時埋葬他們和我們,你發現了沒有,那些支那軍人似乎根本就沒有想要活着離開這裡,可我們卻必須活着通過這裡”
是的,這就是雙方的區別。
防禦安慶的中隊,根本就沒有想要離開這裡,他們的任務就是在安慶死守,一直到最後一個士兵犧牲。
而倭寇的部隊則不同,他們必須用最短的時間通過這裡,否則,一旦等後面的中隊逼上來後,會面臨什麼樣可怕的情況,山本宏次的心裡非常清楚,那將會是華東方面軍又一次慘重的失敗。
慘敗
“彈匣,彈匣!”
士兵大聲地叫着,一個彈匣隨即遞了上來,士兵換上了新的彈匣,扣動扳機,一串火舌從槍口裡噴吐而出,看到兩個鬼子倒在了自己的槍口下,士兵有些得意地笑了。
擦了下頭上的汗水,日軍暫時退卻了,士兵看了眼周圍,和自己一起防禦這間屋子的兩個同伴都已經陣亡了。
他忽然想起剛纔彈匣是誰遞給自己的?
回頭看了一眼,是這間房子主人的女兒,叫啥來着,士兵想了一會,這纔想了起來,叫冬花。
士兵忽然有想笑的感覺,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他立刻聯想到了“冬瓜”,可這不能讓姑娘知道了,不然人家姑娘心裡不定怎麼生氣。
這是個倔強的姑娘,她的父母都在日軍轟炸的時候死了,全家就剩下了一個她。
在安排撤退的時候她和很多百姓一樣,無論如何也不願意離開這裡,反正要和部隊一起,死也要死在自己的家裡
“長官,他們怎麼辦?”冬花指了指地上的兩具屍體。
士兵眼裡一陣黯然:“就這麼放着吧,鬼知道什麼時候我也和他們一樣了對了,以後你不要叫我長官了,我就是一個小兵,我叫過平”
“長過大哥”冬花叫了一聲:“你能教我怎麼打槍嗎?”
過平怔了一下,隨即拿過了一枝步槍,交到了冬花手裡,手把手的耐心教着她。
冬花的臉紅得和什麼似的,長這麼大了,自己還是第一次和一個年輕男人貼得那麼近,自己的手還是第一次被男人這麼抓住過。
偷偷看了一眼過平,發現他並沒有發覺什麼異樣,冬花心裡稍稍放心了一些,又看了看,這位長官長得真神奇,做他的女人不定怎麼幸福呢
忽然心裡罵了自己一句,在那亂想些什麼啊,自己一個黃花大閨女的,想這些也不害臊
可是爹孃死了,自己再沒半個親人了,總得找個男人託付終身,要是這位過大哥能娶了自己的話下半輩子那可真就有了依託了
“看到了吧,其實打槍就是那麼簡單。”過平一點也不知道姑娘心的在想什麼,興沖沖地說道:“一會鬼子再上來了,你只管瞄準了狠狠的打就成了。”
“恩,知道了。”冬花猶豫了下:“過大哥,嫂子一定很想你吧,還有,還有你的娃多大了?”
“嫂子?”過平怔了一下,這才反應過來,哈哈大笑了起來:“我哪有老婆啊,不過家裡倒是幫我說了一門親事,要是這次能不死的話,我得和長官請個假,要說我這年紀也不小了,在我們老家娃早就該老大了”
冬花先是一陣竊喜,但聽到人家家裡已經幫他說了親事,神色間又是一陣失望,自己的命怎麼就那麼不好?
要是能夠早一點認識過大哥,那該有多好啊
“冬花,鬼子上來了,鬼子上來了,準備!”過平才端起水壺喝了一口,向外一看很快大聲叫了起來。
機槍重新吼叫起來,“突突”的聲音震耳欲聾。
冬花勇敢地拿起了槍,瞄了一下,對外放了一槍,不過可惜沒有打中,可冬花一定也不擔心,只要自己還活着總能殺死一個鬼子爲爹孃報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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