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人羣裡的小柱子害怕、緊張,整個人都因此而在哆嗦不停。
他現在開始後悔爲什麼要來這裡,好好的呆在歡喜嶺上,雖然整日裡要在槍炮聲中提心吊膽,但總比現在這樣要強上一百倍了。
日本人的刺刀在火把的照耀下明晃晃的,村裡最大的財主沈貴正站在一名日本軍官的身邊,不斷的點頭哈腰說着什麼。
小柱子最怕的就是沈貴了。
以前自己還是個沒人要的孤兒的時候,就沒少挨他們家狗咬。後來自己穿上軍裝了,有了團座的撐腰,記得那天在團座的示意下,耀武揚威的帶着幾個當兵的,一腳就踢開了沈家的大門,當着沈貴和他兒子的面,搶走了自己一直就打心眼裡喜歡着的彩綾。
他還能記得那天沈家父子哭喪着的樣子,想到這自己就想要笑。
可現在一點也笑不出來了,萬一沈貴在人羣裡認出了自己的話......
越是怕什麼越是來什麼,沈貴一邊和日本軍官說着話,一邊一雙賊眼不斷的在人羣裡搜索着,然後目光就落到了小柱子的身上。
好像發現,了寶貝一樣,沈貴趕緊在日本軍官耳朵邊說了幾句,小柱子看到那個日本軍官一揮手,幾個日本士兵分開村子裡的百姓把小柱子和他媳婦拖了出來。\\\\\“哎喲,我說今天我眼皮怎麼直跳呢,感情是小柱子長官您回來了。”
沈貴一臉壞笑的走到了小柱子面前,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後討好似的對那日本軍官說道:“太君,這個人就是師的,他可是他們團長白森面前地大紅人,您有什麼事儘管問他。我向您保證就沒有他不知道的。”
看到日本軍官滿面帶笑的走了過來,小柱子的雙腿不聽指揮地哆嗦了起來,他用顫抖的聲音說道:“我不是什麼紅人。真的不是,我只是一個勤務兵......”
日本軍官微笑着擺了擺手,讓翻譯走了過來告訴小柱子:
“你不用那麼害怕緊張,兩國交戰那是政府間地事,我們都是軍人,所以請相信,我是不會傷害你的,當然,前提是希望你好好的和我們合作......”
小柱子的心稍稍放了一些下來,總算遇到個“講理”的日本軍官了。
“我的名字叫前藤崞家。是前藤中隊的中隊長。\\\\\\”前藤崞家滿面春風,看起來非常和善的樣子:
“我現在想請您幫一個小忙,我聽說您是從歡喜嶺上下來的,在歡喜嶺的正面,是強大地帝國軍隊在守衛着,絕對沒有可能從那出來,那麼我猜您一定是有一條別人不知道的小路吧?小柱子先生。我對這個很有興趣。”
小柱子的面色一片慘敗,他的嘴脣不斷上下顫動着,然後用盡了自己的全身力氣搖了搖頭。
這是天大的秘密,一定不能讓任何人知道,尤其是面前的東洋人。
那上面是團座和整整一個團地兄弟。萬一被日本人從後面摸了上去,那整個團的兄弟們都會因此而全軍覆滅的。
小柱子的拒絕似乎已經在前藤崞家的預料之中,他並沒有露出惱怒地表情,只是又揮了下手,幾個日本士兵衝了上來,一把抓住了小柱子和他的媳婦彩綾。
“你,你要做什麼啊,那是我媳婦,那是個女人啊!”小柱子不斷掙扎着,哭喪着臉大聲嚎起來......
“你的夫人。非常漂亮。”前藤崞家上下看着彩綾。眼裡露出了色迷迷的目光:
“我很羨慕你有那麼漂亮的夫人,原本你應該和她一起。\\\\\拿着我們給你的賞金,隨便找個地方快快樂樂的過上一輩子,可現在你拒絕和我們合作,這真的讓我非常失望......”
“我真的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啊!”小柱子絕望地大聲叫道。
“你,不老實,非常地不老實,我是想和你成爲朋友的。”前藤崞家攤開了雙瘦手,好像顯得非常之地無奈。
然後在彩綾的驚叫聲中,她胸前的衣襟被前藤崞家撕了開來,白生生的胸脯和那件粉紅色的肚兜暴露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日軍發出了野獸一般的歡呼,那貪婪的咽口水的聲音清晰可聞。
“我求求你,我求求你,不要難爲我的媳婦啊。”小柱子不斷想脫出日本人的手,可他力氣實在太小,怎麼努力也都沒有用。
前藤崞家笑意愈發的濃厚:
“小柱子先生,我再給您一分鐘的時間,如果您還是不願意合作的話,那麼您的夫人將會和我所有的士兵們共度一個夜晚,當然,我的士兵會粗暴一些......”
他擡腕看着表,不時擡起頭來微笑地看一眼小柱子。\\\\\\
時間在一秒一秒的流逝着,能夠看到汗水不斷順着小柱子的額頭流了下來,忽然,前藤崞家將自己的手腕放了下來,長長嘆息了一聲,好像顯得非常之的遺憾:
“時間到了,我也幫不到您了。”
在他的示意下,那些日本士兵獰笑着將彩綾拖了過來,一雙雙魔掌湊了上去,就在這個時候一個絕望的聲音響了起來:
“我說,在歡喜嶺的側面有一條沒有被炸燬的小道......”
前藤崞家讓士兵們停止了動作,他看到小柱子跪倒在了地上,前藤崞家點了點頭,讓士兵們放了彩綾。
彩綾衝到了小柱子的面前,眼中的淚水已經流了下來:
“柱子,柱子,你怎麼這麼傻啊。你這麼說了,可怎麼對得起白團長,怎麼對得起歡喜嶺上的弟兄們啊,咱們以後可還怎麼做人啊。”
小柱子不知道應該怎麼辦。他不敢回頭去看自己地鄉親們,因爲他知道在自己的背後一定是一雙雙鄙夷的眼神......
“除了他們,統統的殺了。\\\\\”前藤崞家點了點雙雙癱倒在地上地小柱子夫妻。笑容不減地說道。
“那麼那個人呢,也殺了嗎?”手下的一名小隊長指了指滿心希望得到“皇軍”賞賜的沈貴父子問道。
前藤崞家點了點頭:“是地,這次重要的軍事秘密,不能夠有絲毫的泄露,所以必須要把這些所有的人都滅口了,像那樣沒有骨氣的人,絲毫也對我們起不到什麼作用......”
也許沈貴出賣了小柱子的時候,根本就沒有想到自己會是這樣的下場......
這一夜倭寇的暴行俗稱“沈家村慘案”,全村兩百七十八口,除了小柱子夫妻外。無一倖存,全村人都死在了倭寇的屠刀下,其中包括了纔剛剛出生的嬰兒......
許多許多天以後,一個披頭散髮地女人來到了這片被血染紅的地方,她只看到了一地的屍體,難聞的血腥味,還有幾隻野狗在那嘶咬着屍體。看到有人闖進了它們的“領地”,這幾條野狗一起虎視眈眈的看向了那個女人。
女人忽然瘋子一樣的叫了出來,然後操起了一根木棍,居然奇蹟一般地趕走了這幾條野狗。
女人用了整整一天的時間才把屍體都收攏到了一起,然後她在屍體邊堆滿了柴火。一邊做着一邊喃喃說道:
“三大爺,我對不起你,我全家對不起你......小灰子,別怨姨,姨這就來陪你......沈貴,你爲什麼要出賣我家男人?爲什麼......”
她悽慘的舉起了火把,然後慢慢地放了下去,大火瞬間就將她和那些屍體淹沒。
女人悲哀的笑了起來,她不知道這樣做能不能幫自己的男人贖罪,可她只不過是希望到了地底下能夠減輕一些自己男人地罪孽....而已..你爲帝國立了大功。當然,還有你,小柱子先生,從現在開始你將會是帝國的朋友!”
彌口昆三郎興奮地搓動着雙手,看着同樣一臉興奮的前藤崞家和滿面麻木的小柱子,他讓人拿來了歡喜嶺的地形圖:
“小柱子先生,現在你可以告訴我了,那條秘密的道路在哪?放心,只要作戰成功,皇軍是一定不會虧待你的。”
那雙顫抖着的手指向了地圖:
“在這,從這上去的話,可以直接到達歡喜嶺的後翼,當初團座命令再次炸悔那條小道地時候,我無意中發現了還有條路可以通過,不過非常地難行。
團座想着一旦歡喜嶺被圍,還有條可以突圍的道路,所以就命令我不許聲張,悄悄地留了下來以備不時之需。
不過這條路又窄又小,只能容一個人通過,而且山路難行,稍有不慎的話就會跌落下去,有幾次我下上的時候,也險些滾到山崖下去......”
小柱子非常給自己的團座留面子了,當初發現那條秘密通道的時候,白森的意思不過是留着這條道路,一旦發生歡喜嶺被圍困的情況,還可以派人下山爲自己買酒,再不濟的話還有一條逃生的道路可走。
“在附近,有沒有你們的軍隊?”彌口昆三郎狂熱地睜大了血紅的眼睛。
小柱子苦笑了下:“原來沒有,後來路遠副官來了後,在斷道那安排了一個班,從那條秘密途徑上去的話,大概走一百來步就能夠看到了,我知道的只有這些了。”
“前藤崞家中隊長!”彌口昆三郎大聲的叫道:
“現在,我命令你帶領着你的中隊,以小柱子爲嚮導,立即向那條秘道進發,明天十二點我將準時發起攻擊,希望在支那軍隊的身後能夠響起你們的槍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