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客到!”
“江陰錢德莊布匹行李德興掌櫃送上上好綢緞”
隨着唱官的一聲悠長的聲音,一個年輕人出現在了賓客們的面前。
崔炳生匆匆迎了出來,這份賀禮是今天那麼多賓客中最重的了,可自己從來沒有和江陰的什麼錢德莊布匹行有過來往?
“父親當初在北柵縣多蒙崔政務長照顧,這次聽說崔政務長升遷大婚,特命我帶了一點小小賀禮,恭祝崔政務長官運亨通!”
那個眉清目秀的年輕人對崔炳生抱了抱拳,彬彬有禮地說道。
含糊應了幾句,崔炳生實在想不起來在哪和錢德莊布匹行打過交道,想來是以前自己在北柵縣幫過他的忙,不然人家爲何送來這份厚禮?一想到那份禮物,崔炳生急忙笑眯眯的把年輕人請到了上座。
年輕人把禮貌往下拉了拉,向周圍看了一眼,周文美沒有來,就來了吳正榮死後投靠了崔炳生的餘四寶。
他的手,悄悄地伸到了懷裡
看看賓客到的差不多了,崔炳生對賓客說了幾句客套話,眼看着新娘子走了出來,那年輕人忽然大聲說道:
“崔政務長,我父親讓我見到新娘子,再送上一份天大的賀禮!”
雖然這未免有些不禮貌了。但崔炳生卻一點也沒在意。剛纔地禮物就已經更豐厚了。現在指不定是什麼值錢地東西。
眼看着崔炳生笑容滿面。年輕人幾步走到面前。手伸向懷裡慢慢拔出
崔炳生貪婪地注視着。那些賓客們也都好奇地伸長了脖子。那年輕人地手從懷裡拉了出來。所有地人都看清了:
盒子炮!兩枝黑洞洞地槍口對準了崔炳生和新娘子!
“鐵血鋤奸團黎叔在此!”
這一聲吼聲驚天動地。所有地賓客都傻在了那裡。崔炳生面色如土地一屁股坐到了地上。那個新娘子“賽水仙”呆了會。這纔像想起了什麼似地。“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不可能,不可能,黎叔死了。黎叔已經死了!”
坐在地上的崔炳生終於想起了什麼,拼命叫了起來。
“黎叔永遠不會死的!”年輕人大聲吼道:“今天我特來取你性命,鐵血鋤奸團告北柵縣百姓三十七條,叛逆者死,叛國者死,甘願爲漢奸者死!”
餘四寶悄悄的把手伸了下去,正當他拿出槍站起來的時候,年輕人手中的盒子炮已經響了。
賓客亂成一團,所有人都看到餘四寶地腦袋被打開了花。
崔炳生想不到他真的敢開槍。顫抖着聲音說道:“小兄弟,不,黎叔。我給你金錢,大洋,你放我一條生路,槍聲一響,東洋人很快就到了!”
年輕人笑了幾下,然後慢慢的扣動了扳機。
在新娘子“賽水仙”和賓客們的驚呼中,年輕人又把槍口對準了“賽水仙”:“出賣黎叔的人一樣要死!”
崔炳生和“賽水仙”死了,死在了他們結婚的大喜日子裡。
“大家都不要害怕,冤有頭。債有主,鐵血鋤奸團只殺漢奸倭寇,但都給我聽着了,再有甘於爲虎作倀者,殺無赦!”
年輕人一邊說着,一邊又從懷裡摸出了一把鋒利的尖刀,用割下了崔炳生的腦袋。
這時外面響起了警哨聲,年輕人收好了崔炳生的腦袋,對賓客們抱了抱拳:
“各位。我黎叔去了,有空地把我帶話給周文美,很快就要輪到他了,讓他有什麼遺言都可以交代清楚,崔炳生的下場就是他的結局!”
光天化日之下,崔炳生、餘四寶、“賽水仙”一起遭到槍殺!
其後崔炳生地頭顱,被懸掛在了當初黎叔慷慨殉國的地方,被掛得高高的,在他的頭顱下方還懸掛着一張枝紙條:
“黎叔取漢奸首級在此。叛國者死!”
黎叔又回來了。黎叔沒有死!
這一讓人目瞪口呆的消息震動了整個北柵縣城,幾乎全城的老百姓都在商議着這件事。
“我說什麼來着。黎叔沒有死吧,他就不能死!他是誰?有神仙護體的,天上的六丁六甲都在那保佑着呢。”
“神了啊,聽說那天崔炳生死的時候,城西、城東又有幾個漢奸死了,而且聽說都是黎叔他老人家親自動手殺地。你說這邪門了啊,怎麼黎叔能在同一時間出現在那麼多的地方?”
“不懂了,這你就不懂了,那就分身法,懂不?早就聽說黎叔有十幾個分身了,我看,當初鬼子殺的那個也是黎叔的分身,是不?”
這也讓白澤茂勃然大怒,幾天中連續死了幾個得力手下,而且其他的漢奸們聽說黎叔死而復生,又回來了,一個個膽戰心驚,抱病休息的抱病休息,遞交辭呈的遞交辭呈。一時間警察局和密探隊居然變得空空蕩蕩。
惱羞成怒的白澤茂打聽到了老百姓修了個三義士墳,當他帶着手下氣勢洶洶的趕到,在無數百姓們憤怒地眼神中挖開三義士墳的時候,卻發現棺材中除了一張紙以外什麼也沒有,在那張紙上寫着幾個大大的字:
“血洗北柵縣城!”
血洗北柵縣城!
這六個字迅速在北柵縣城裡秘密傳開,老百姓當然知道血洗的對象不是他們,而是那些天殺的鬼子和漢奸們!
所有的人都在等着黎叔帶着大部隊過來,狠狠教訓一下這些該死的日僞們。
那些警察和密探大禍臨頭,紛紛想着趕快離開這個可怕的地方,但白澤茂卻親自請求松本中隊長帶着日軍,用刺刀把他們重新逼回了原來的工作崗位。
尤其是那個周文美,他也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白澤茂居然讓他當了政務警長。
這張位置已經被人下了咒了,坐上去地人都沒有好下場地,更何況在“黎叔”刺殺崔炳生後已經發出話來早晚要來拿周文美的人頭了。
漢奸真地不好當,這年月。當什麼都別當漢奸
還有自己地老婆孩子,現在生死不知,按照“黎叔”的脾氣,一定不會放過他們的,周文美悔得腸子都青了,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啊
黎叔、顧正、楊鳳山的腦袋還被懸掛在城樓上。已經過去好幾天了,每天從城門路過的人,總會不自覺的停下腳步看上一眼。
天色已經完全黑了,幾個看守着城門地警察抱着槍提心吊膽的來回走動着。
“抽根菸,今晚我怎麼老覺着有些滲得慌。”一個老警察扔了根菸給身邊的同伴。
同伴點着了煙,害怕地向遠處看了看:“大哥,這崔跛子可是說死就死了啊,黎叔說了要血洗北柵縣城了,你說咱們會不會被他殺了啊。”
“胡說什麼。胡說什麼。”老警察往地上啐了兩口,接着也後怕似地說道:
“你說咱們好好的穿上這身皮做什麼?現在好了,皇軍逼着咱們往死路上走。黎叔也要取咱們的腦袋”
“誰!”同伴忽然拉動了槍栓。
老警察也如臨大敵的舉起了槍,竭力向着黑夜裡看去。
“放下槍,我是黎叔!”
月色裡,一個穿着長袍馬褂,戴着禮帽,拿着雙槍的年輕人慢慢走了過來。
“當”的幾聲,幾個警察手裡的槍同時落地。
“黎叔,不,黎大爺。不管我們事,不管我們事,求你老人家高擡貴手放了我們。”
老警察終究見多識廣,很快高高舉起了雙手說道。
他地同伴有樣學樣,一個個也都舉起了手。
年輕人收好了槍,目光從這幾個警察的臉上一一掃過:
“今天我不是來殺你們的,我是來取那三顆頭地,我有七十二個分身,如今少了一個。總覺得不太方便,你們誰幫我取了下來?”
“我!我!”
當時就有兩個警察忙不迭的把那三顆頭顱從城樓上取了下來。
年輕人從身上拿出了三塊藍布,細心地把三顆頭顱收好,又看了一眼那幾個警察:
“好好幹你們的,今天你們做的我都幫你們記下來了,將來血洗北柵縣城的時候,記得幫着打開城門,算你們立功,我保證不殺你們!”
“黎大爺。等等。等等。”
正當年輕人準備離開的時候,那個老警察急忙叫了起來:“您這麼走了我們在皇軍。在鬼子那不好交代,求您千萬等等,就幾分鐘的事情。”
說着他指揮兄弟們找來繩子,一個接着一個的把對方綁了起來,當就剩下他一個的時候,他滿臉討好神色地將繩子送到了年輕人的面前。
年輕人用力將他綁好,然後笑了一下,踏着月色離開了這裡
黎叔帶着千軍萬馬回來了!
當氣急敗壞的白澤茂帶着部隊趕到的時候,發現那幾個警察被綁得嚴嚴實實的,解開了繩子老警察第一個告訴他,可真了不得了,昨天半夜黎叔帶着幾百個拿着花機關的手下到了。
他和兄弟們那是存心要爲皇軍效命啊,可黎叔帶來的人實在是太多太多了,還沒有抵抗幾下自己和兄弟們就成了現在這副模樣。
白澤茂根本就不相信這鬼話,人死怎麼可能復生,但他能夠確定一點,雖然黎叔已經死在了自己手裡,但北柵縣城裡的抗日分子,依然還在那不斷活躍着。
血洗北柵縣城?不知道爲什麼,白澤茂忽然想到了這幾個可怕的字。也許中國人真地會像他們所說的那樣去做的,白澤茂有些莫名的害怕起來,而且這種感覺愈發的強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