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歸夢帆第二次見到土肥原賢二,他記得上一次見到的時候同樣也是在北平。
“又見面了,歸夢帆先生。”土肥原賢二好像表現得非常熱情,又有些無限感慨地說道:“自從北平分別之後,我無時無刻不在思念着先生,今日終於能夠得見,大慰心中思念......”
“土肥原先生客氣了。”歸夢帆微微欠了一下身子:“不過現在咱們的身份大爲不同,你是勝利者,而我更加準確的說只是你的俘虜。”
土肥原賢二面色忽然一正:
“您說的一點也沒有錯,你只是一個俘虜,而帝國纔是真正的勝利者。其實當我聽說您要被送到我們這來,並且願意和我們合作之後,說實話,我一點也不相信......”
歸夢帆臉上並沒有多少害怕,他還是那樣微笑着看着面前的這個日本特務機關的機關長。
土肥原賢二泡了一杯茶放到了歸夢帆的面前:
“我太瞭解您了,歸夢帆先生,您是個非常聰明的人,知道該在什麼樣的情況下說什麼話,像你這樣的人,要麼就是忠心耿耿的爲我們做事,要麼就是爲了達到某種目的而不得不委曲求全以等待機會,那麼,您是屬於那一種類型呢?”
歸夢帆喝了一口茶:“茶很好,看來這是我能喝到的土肥原先生爲我泡的最後一杯茶了,既然這樣的話您爲什麼不直接殺了我?”
“不,您對我們還有用,因爲我們知道您的心中藏了很多秘密,所以我必須要撬開你的嘴巴,把你心裡的那些東西,一點一點的挖出來,直到我們滿意爲止。\\”
土肥原賢二的話並沒有讓歸夢帆感到有多少害怕:
“你們地刑具厲害,進去的人據我所知沒有誰會不開口地。這世上有很多人。在沒有見到你們的刑具之前都是硬漢子,可當在你們那呆上一段時間後。再堅強的硬漢子也會變成軟
土肥原賢二笑了,笑得非常之的開心,這是他最得意地地方。曾經有一個在憲兵隊經歷了無數刑罰但始終沒有開口的人,當送到自己這裡之後。僅僅到了當天晚上他就把自己所知道的所有事情都說了出來。
“可是我和那些人不一樣,如果我不想說的話沒有人能夠逼我開口。”歸夢帆忽然說道:
“在我進中統以前,我就曾經遭到過最殘酷的訓練,我可以向您保證,那個人訓練的殘酷,絕對不會遜色於你的那些刑具,從他的訓練營出來地人,活着的已經沒有幾個了。\///\\但您很快就可以見到什麼纔是不會開口地人......”
土肥原賢二還在那笑着,他按了一下桌子上的一個鈴。橋本正從外面走了進來。
“請吧,歸夢帆先生。”土肥原賢二衝着歸夢帆攤了一下手:“兩天以後我再來看您,希望到時候,您能和您自己說的一樣堅強,再見。”
歸夢帆被帶了出來,但土肥原賢二臉上的笑容卻消失得無影無蹤。
在北平認識這個人的時候,他就已經知道了這不是個簡單的人,而剛纔的對話更加堅定了自己的這種想法,在這個人的身後一定站着一個或者是一股勢力。
正像他自己所說的一樣,第三戰區在撤退前一定佈滿了情報網。而這個情報網卻是自己非常之感興趣地情報。如果歸夢帆能夠開口地話,對於自己。對於整個帝國的情報工作將會起到無可估量地作用。
土肥原賢二甚至隱隱地感覺到,這個人和自己苦苦想要抓獲的“天使”之間也有着某些聯繫。\\即便他告訴自己知道“天使”是誰,土肥原賢二也絕對不會吃驚地。
他相信自己的刑訊室會讓這個人開口的,之前還沒有失手過,鐵打的漢子進到那裡面也會成爲一個懦夫......
當土肥原賢二再一次見到歸夢帆的時候,歸夢帆幾乎已經失去了人形,看到土肥原賢二進來他居然還露出了一個有些滲人的笑容......
“我從來沒有見過那麼剛硬的人。”橋本正顯得有些無奈:
“他身上的骨頭幾乎全部被我們打斷了,所有可以用的刑具我們都上過了,但他從頭到尾都在那笑個不停,一句有用的話都沒有說過,機關長,我想光靠刑具是不會讓他開口的。”
“我對是誰訓練這個人的越來越感興趣了。”土肥原賢二抱着雙臂,若有所思。
他整了整身上的軍裝,走到了歸夢帆的面前:
“歸夢帆先生,我必然告訴您一個您或許會覺得沮喪的消息,你們在南京的守衛部隊已經遭到了英勇的帝國軍隊痛擊,現在正在全線潰敗,我相信要不了幾天,南京城樓最高處就會飄揚起帝國的旗幟!”
“恭喜你了,土肥原先生。\\\”歸夢帆虛弱地說道:
“可是據我們所知道,那是他們在主動撤退,其實從一開始,我們的軍隊就沒有準備堅守南京多少時候,你知道嗎,本來你們是有機會截斷他們的退路的......”
土肥原賢二面色大變,一把抓住了歸夢帆:“說,說!”
明顯的被他抓到了傷口,歸夢帆臉上的肌肉抽動了幾下:
“本來我給你帶來了一份見面禮,這份禮物或許能讓你成爲日本的英雄,那就是我們的南京城防部隊的撤退路線,可惜,你卻把我送到了這個地方,來不及了,真的來不及了,如果兩天前你們知道的話就會完全不一樣了......”
土肥原賢二臉上的表情看起來非常怪異,他怔怔地站了一會,然後揮揮手讓人幫歸夢帆放下,又拿出了一份地圖攤到了歸夢帆的面前:
“如果願意的話您可以和我說說。支那軍隊是怎麼安排撤退的?”
歸夢帆勉強保持着清醒:
“這,應該安放的是國民政府師和獨立旅。\\\\他們地任務是負責掩護兩翼,但當時他們的安排中有一個重大缺陷,那就是在師和防禦下關地部隊之間,有一個很大的缺口沒有部隊。如果當時你們能夠趁着這個機會,派出一支部隊的話......”
看到土肥原賢二的樣子,歸夢帆裂嘴笑了:
“可是現在沒有用了,隨着部隊地撤退,這個口子一定已經被補上了,蔣百里不是傻子,他不會放任一個缺口一直留在那的,晚了。真的是太晚了......”
土肥原賢二張了張嘴,叫過了橋本正:“立刻把這一情報報告給鬆井司令長官。在求證情報真實性的同時,看看還有沒有挽救的餘地。”
說着他又恢復了自己笑眯眯的樣子:
“歸夢帆先生,我不得不承認我失敗了,您是在我這第一個經受了所有的刑法但是沒有開口的,我想我應該承認自己地這次失敗了,不過我很好奇,在您的肚子裡,還裝有一些什麼?您和我之間,應該怎樣才能願意讓您和我們合作?”
“裝有一切你們迫切想要知道地東西。”歸夢帆笑得非常開心,儘管他臉上的表情看起來非常之的痛苦:
“情報、潛伏人員、以及一些特殊的聯絡方式......可是現在你我之間的地位已經換了一下。我的籌碼更重。那麼我想我可以提一些之前在你看來難以接受的條件。”
“比如呢?”土肥原賢二也露出了笑容。
歸夢帆讓人幫自己拿來了水,大口大口地喝了下去。然後抹了抹嘴,喘息了一下說道:
“比如我需要獨立的辦公室。任何人不經過我的允許都不能進來打擾;比如我除了你以外,不會對任何人負責;比如在整個上海,甚至是所有有你們日本人駐紮的地方,我都可以沒有任何阻攔地進去......”
“八噶,你以爲你是在和誰說話!”邊上一個日本軍官再也忍耐不住地罵道。
土肥原賢二揮手製止了他地部下:
“那麼,當我全部答應了你的條件,你會給予我們怎樣地回報?”
歸夢帆好像想站起來,可是連續兩天的刑罰卻讓他放棄了這樣地想法,他用手扶着腰說道:
“上海有個大中洋行,那是軍統人開的,裡面的負責人是個少將,我想你們現在派人去的話一定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穫。”
土肥原賢二沒有任何猶豫,很快吩咐手下去辦理此事,這個時候橋本正匆匆走了進來,在土肥原賢二的耳邊說了幾句,土肥原賢二的臉色陰晴不定,接着勉強對着歸夢帆笑道:
“您剛纔說的南京佈防情況經正式完全是對的,就在昨天晚上的時候,支那軍隊已經填補上了那個缺口......”
他的心中有些懊喪,如果能夠早一天得到這個情報......
“我說的都是準確的,所以現在我是你們的朋友,而不是敵人。”
聽到歸夢帆的話,土肥原賢二擺了一下手:
“不,現在還不能說我們是朋友,只能說是合作關係,請允許我認真地說,我對您的懷疑到現在還沒有消除,但是我想我們可以試着先合作一下。”
歸夢帆點了一下頭,指了指邊上的橋本正說道:
“等你真正信任我了後,我想我一定會想辦法幹掉這個人,我這個人,報復心思比任何人都重上幾倍,誰對我做過什麼,我保證一定會原封不動的還給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