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是她在胡思亂想,凌墨身邊的女子,無論是容貌或者是身段,都屬上上層。就算是和單親媽媽的薛饒比,她也敗得落花流水。
不知道怎麼會想到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她漸漸的失去了胃口,滿桌子的優質肉失去了誘惑力。
兩人從烤肉店中出來,華燈初上,美食城燈火通明,彰顯着這座城市夜的繁華與熱鬧。
一上車,蕭子蕭便閉上眼睛假寐。凌墨將她送到公寓樓下的時候,她低聲的道謝,頭也不回的進了大樓。
站在電梯中,突如其來的疲倦席捲而來,她用力的揉着眉心。走出電梯,樓道中暗黃的燈將影子拉得長長的。頭有些暈乎乎的,食指與中指用力的在太陽穴上摁着。待到走近時,才發現門口竟然蜷縮着一個人。她嚇了一大跳,頭腦瞬間的清醒了起來。
聽到腳步聲,秦微擡起頭來,她的臉色蒼白,一雙眼睛紅腫讓蕭子蕭心驚不已。她快速的打開門,扶着秦微進了屋。
“怎麼了?”給秦微倒了一杯熱水之後,蕭子蕭一臉擔憂的問道。
秦微垂着頭,看不清楚臉上的表情,捧着水杯的雙手微微的顫抖着。屋子內靜極了,沒有一點兒聲響。她沒有回答蕭子蕭的話,過了好一會兒才沙啞着聲音道:“我懷孕了。”
剛結婚就懷孕,這是好事。但是,看秦微的臉色,就知道這對別人來說是好事的事對她來說卻未必。
蕭子蕭沉默了下來,過了好一會兒,纔開口問道:“你打算怎麼辦?”
“子蕭,幫幫我,幫我離開。”她突然擡頭,一雙紅腫的眼睛哀求般的看向了蕭子蕭。
蕭子蕭嚇了一大跳,不過就是懷孕而已,秦微爲什麼要偷偷溜走?
“告訴我,到底是怎麼回事?”她握住了秦微微微顫抖的手,沉聲的問道。
“我懷孕了,懷孕了。莫玉榧不知道,他是一個魔鬼,即便是知道,也絕對不會允許我生下他。子蕭,我指望不上秦家,你是唯一能幫我的人,求求你幫幫我好嗎?”秦微緊緊的握住蕭子蕭的手,大滴大滴的眼淚從蒼白的臉上滑下。
她一副快要崩潰的樣子讓蕭子蕭心疼不已,沒有問原因,她點頭答應。
一連的喝了幾杯溫水之後,秦微的情緒漸漸的穩定了下來。蕭子蕭放了熱水,讓她去洗澡。然後回到客廳中打電話叫來了外賣。也不知道她到底在門外等了多久,她那樣子,肯定已經很久沒有吃東西了。
待到將客房收拾乾淨時,秦微在浴室中喊了起來,“子蕭,能不能給我找一套睡衣。”
蕭子蕭這纔想起來,她沒有給秦微準備睡衣,用力的拍了拍頭,趕緊翻了衣櫃找出了一套乾淨的睡衣。
衣服從門縫中遞進去,蕭子蕭眼尖的發現秦微那白皙的手臂上有片片的青紫。血氣猛的往上涌,她用力的推開了門。
秦微沒有想到她會推門進去,遮掩已經來不及,身上觸目驚心的青紫印入了蕭子蕭的眼中。
她的眼中閃過一絲的驚慌,快速的用睡衣遮住了身上,結結巴巴的道:“我我不小心,不小心摔倒的,沒事。”
蕭子蕭冷笑了起來,一把扯開了睡衣,冷笑着道:“這麼大片的青紫是摔倒的,你騙鬼呢?”
秦微悶頭不說話,蕭子蕭的臉色陰沉得嚇人,一言不發的走出了浴室。
“子蕭,別去找他,別去找他。”剛到門口,秦微就從浴室衝了出來,緊緊的拉住了蕭子蕭的衣袖,蒼白的臉上滿是懇求,“別去找他,我已經打算離開,你就這樣上門去,只會暴露了我的行蹤。”
蕭子蕭深吸了一口氣,在門口站了好一會兒,情緒漸漸的穩定了下來。伸手拭了拭眼角低聲的道:“我叫了外賣,可能要到了,你先換衣服吧。”
屋子裡沒有開燈,靜極了,兩人躺在一張牀上,誰都沒有開口說話。第二天一早,蕭子蕭便安排她離開。如秦微所說的那般,指望秦家的人是指望不上的,他們扮演的角色,只會是莫玉榧的幫兇。
第二天下午,秦銘遠便找上了門。蕭子蕭在會客室見他,大概是莫玉榧逼得急,寒暄也沒有,他直接切入主題,開口問道:“蕭總,我姐姐來找過你嗎?”
蕭子蕭挑了挑眉,端起桌上的咖啡抿了一口,淡淡的掃了他一眼,道:“沒有,怎麼了?”
秦銘遠的臉上是難掩的失望,他勉強的一笑,道:“她和我姐夫鬧了一點兒小矛盾,離家出走了。她沒有什麼朋友,我以爲她會來找蕭總您。”
蕭子蕭將杯子放到了桌子上,淡淡的道:“沒有,我這段時間很忙,電話是助理在保管,就連她有沒有給我打過電話我也不知道。”
說罷微微的頓了頓,接着道:“既然只是一點兒小矛盾,你又何必擔心,說不定這個時候她正準備回家呢。”
秦銘遠的點了點頭,臉上的神色有些不自在,坐了沒幾分鐘便告辭。
蕭子蕭站在大大的落地窗前久久的沒有動。出生在秦家這樣的家庭,無疑也是一件悲哀的事情。
週末是小程的寶寶妞妞的滿月宴,因爲上次和小程鬧了不愉快的緣故,倪潼擔心蕭子蕭不會去,竟然叫了林崇明到顧氏門口接蕭子蕭。
滿月宴不是在酒店,而是在凌家老宅舉行。蕭子蕭是打心底的不想靠近那個地方,可是又不得不去。
一上車她便閉上眼睛假寐,直至快要到凌家老宅時才下車。本來以爲不過是親友之間熱鬧一下,到了才知道,這滿月宴辦到的不禁是親友,還有許多凌墨商場上的朋友。
剛進門,就看見了熱情的招呼着客人的薛饒。蕭子蕭看見她的同時,她也看見了蕭子蕭,臉上熱情的笑容變得有些勉強,訕訕的開口道:“子蕭你來了。”
蕭子蕭微微的點點頭,進入了大廳之中。商場轉來轉去都是熟人,還未開宴,蕭子蕭便喝了七八杯酒。這樣灌下去,她可受不了,借了上洗手間爲藉口,溜去了花園中。
比起大廳之中的熱鬧,外面則是冷清了許多。偶有人站在蜿蜒的遊廊上說着話,她正想找個安靜的地方坐一下,便被人給叫住了。
“子蕭,好久不見。”程子元站在暗處抽着煙,看見蕭子蕭,掐滅了菸頭走了過來。
他穿着一套深藍色的西裝,比起三年前,成熟了也滄桑了。時間果然是最磨人的利器。
“好久不見。”蕭子蕭回過頭微笑着打招呼,他是小程的堂哥,在這裡見到他,非常正常。
“回來多久了?”他垂着頭,悶聲的問道。
“有好幾個月了吧。”蕭子蕭笑了笑,空腹喝酒,頭有些暈暈的,她順勢倚在了一旁的欄杆上。
程子元悶着頭,沒有說話。蕭子蕭有些好奇,看了他一眼,疑惑的問道:“小程沒有告訴你嗎?”
他仍舊是沒有說話,過了好一會兒,才擡起頭來,深深的看了蕭子蕭一眼,突然開口道:“子蕭,我要結婚了。”
這思維跳躍得太快,蕭子蕭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啊’了一聲,隨即笑着道:“恭喜恭喜,到時候可別忘了請我喝喜酒啊。”
程子元的嘴角勾起一絲苦澀的笑容,欲言又止。有腳步聲朝着這邊走了過來,他那猶豫着想說的話吞進了肚子中。
來人是倪潼,看到蕭子蕭,他鬆了口氣,開口道:“還以爲你去哪兒了,小程正到處的找你呢。”
蕭子蕭站直了身體,對着程子元微微一笑,道:“待會兒聊,我先過去一下。”
程子元點點頭,掏出了一支菸抽了起來。倪潼看了他一眼,想說什麼,看了看蕭子蕭的背影,最終還是什麼都沒有說,轉身跟在蕭子蕭的身後進了大廳。
人太多,小程和妞妞都在樓上的臥室,推開門進去的時候,小程正在給孩子餵奶,看見蕭子蕭,她將孩子放到了搖籃中,像個小媳婦兒似的委委屈屈的開口道:“子蕭,對不起,上次都是我不好。”
才二十來天沒見,她又胖了一圈,胖的不止是腰,臉更像個圓盤了。
蕭子蕭笑了笑,走到牀邊摸了摸妞妞的頭,笑着道:“你一向都是狗嘴裡吐不出象牙,誰跟你計較啊。”
聽到蕭子蕭那麼說,她鬆了口氣,像個小狗似的往蕭子蕭的身邊蹭了蹭。
蕭子蕭無奈極了,看了她一眼,道:“你這都是當媽的人了,還賣什麼萌啊?”
“誰規定當媽就不能賣萌了?”剛纔還一臉的愧疚可憐兮兮的人立即就兇了起來,簡直就是現實版的變色龍了。
蕭子蕭直撫額,懶得再理她,逗起了妞妞來。才一個來月的小孩子,全身都是軟軟的,像一隻小貓兒似的。
本來以爲小程這傢伙是真心的悔改了的,誰知道臨到讓大家一起拍照的時候,她竟然拉了凌墨和蕭子蕭一起,並且硬將手中的妞妞塞到了凌墨的懷中。
一旁站着幫忙的薛饒的臉色變了變,看着凌墨手忙腳亂,上前想將妞妞接過去,卻被她狠狠的瞪了一眼。
當然,以程某人孜孜不倦的毅力,這事當然只是一個開端。接下來的時間中,不管走到哪兒,她都能想出辦法將蕭子蕭和凌墨往一起湊。充分的發揮着媒婆本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