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九兒聽得顏長傾低沉磁性的聲音響在自己的耳邊, 崔九兒的臉更是一下紅到了耳根。天啦!夫子果真是有那樣的想法,怎麼辦?我該怎麼辦呢?是衝着夫子的臉打上一巴掌,罵一聲“不要臉”, 然後就捂着臉跑出門去, 還是, 還是就此依着夫子了呢?
崔九兒心中糾結成一團, 他又偷偷看了眼顏長傾, 只見對方正一臉認真的看着自己,他的長眉微微揚着,眸內光彩驚人, 鼻如懸膽,面色瑩潤如玉, 櫻色的薄脣也微微翹起, 整個人透着令人無法抗拒的魅惑之息。
天!夫子他這個樣子真的太美了!我這巴掌肯定是打不下去的!要麼, 要麼就這樣依了他好了?可是不行,爹爹和兄長們要是知道了, 肯定要不依的。還有三哥知道後肯定也會笑話我的,怎麼辦,怎麼辦?
崔九兒的心裡有兩個聲音在吶喊,一個聲音勸他向那大牀走去,一個聲音勸他趕緊離了這危險之地。他糾結萬分, 只被那兩個聲音叫囂得頭都暈了, 白皙的額上也不禁沁出絲絲汗來了。
“九兒, 你怎麼了, 大冷天竟出了一頭的汗?”顏長傾伸手撫了一把崔九兒的額頭, 口中關切地問道。
見顏長傾伸手過來,崔九兒嚇了一跳, 立刻後退一步,酥紅着一張臉,口中有些驚慌地道:“夫子,夫子,我,我還沒準備好……”
“九兒,你不需要什麼準備啊?放寬心,很快就好!”顏長傾眨了眨他那雙迷人的長眸,口氣很是輕鬆地道。
夫子他說什麼?他竟說他很快就好?而且他還說得這麼輕鬆自如!崔九兒感覺自己快要暈倒了,他皺巴着一張小臉,帶着絲哭腔道:“夫子,要不,還是等以後吧,九兒真的是有些害怕!”
“九兒你還是不是個鬚眉男兒啊,怎麼這麼磨磨唧唧的,這事兒可不能等到以後!”顏長傾似有些着急了。
崔九兒心中哀嚎一聲,想不到夫子平日裡冷冷清清的,這會怎麼像個火急火撩的毛頭小子,怎麼辦?崔九兒好想開口說自己再不想做鬚眉男兒了。
眼見崔九兒還愣在原地,顏長傾真的急了,他扯着崔九兒的胳膊,帶着他一步就跨向了牀邊,然後一伸手掀開了牀上的青羅帳,又彎下腰,看樣子是想掀開那鋪在牀上的錦被。
夫子他竟是來真的了!崔九兒站在牀邊的踏板上,渾身微微顫抖起來,緊張、激動,害怕,羞澀,還夾雜着一絲期待,百般滋味一起涌上了心頭。
他雙手捏得緊緊地,用貝齒咬住了自己的半邊粉脣,最終還是抵不住心中的強烈波動,乾脆將雙眼也閉上了。
就在崔九兒閉眼等待之時,耳旁突然似來一陣脆響,好像是牀板被碰到的聲音。夫子他竟也這麼激動,掀個被子竟弄出了這麼大的聲響?崔九兒心時這樣想着,面上更是紅雲翻飛,豔若桃瓣。
“你閉着眼睛做什麼?快點掙眼看看!”顏長傾直起腰,一轉身便見崔九兒一副待宰羔羊的模樣,他幾乎忍不住要大笑起來。
見九兒還是不掙眼,顏長傾便伸出一手抓住了崔九兒的手,想要將他拉近一些。崔九兒卻是被嚇得一下子彈跳起來,雙眼一掙,腦子裡一片空白,就想向外面逃去。
“九兒,你看一眼再走不遲啊!”顏長傾立刻抓住了他,又將他扯向了牀邊,然後手指着牀內示意崔九兒看一眼。
崔九兒無法,只好擡眼看了那牀一眼,這一眼看過去,卻是目瞪口呆傻了眼。只見那紫檀木牀的牀板被掀至牆邊立了起來,一個黑幽幽的洞口赫然出現在原本牀板的位置,裡面還冒出了一陣涼風來。
“夫子,這,這是什麼?你讓我進來就是看這個”崔九兒愣了好半天,這才哆嗦着開口道。
“是啊,我就是想讓你看看這牀下的機關暗道呀!怎麼,九兒以爲我叫你進來是做什麼的?”顏長傾突然笑得燦爛道。
看着顏長傾那抹促狹的的笑容,崔九兒忽然間明白過來了,他覺得得此刻的夫子活脫脫就像一隻狡猾的狐狸,而自己,正是被他戲弄半天的小白兔。他頓時滿肚子的惱火,更可怕的是,那惱火裡竟然還夾帶着一點點的失落。
見崔九兒板着一張小臉半天不說話,一雙眼睛內波光閃爍,似是要泛出淚光的模樣。顏長傾一陣心疼,心想這回玩笑開大了,竟惹得他真的生氣了。
“九兒,你別生氣了,是我不好,不該如此逗你。”
顏長傾趕緊上前一點,又指着牀下那個洞口說道:“我離府之後,你就搬到清風苑此屋居住,這是我讓林伯派人秘密挖出的一條密道,從這裡下去,順着臺階往裡走上幾百米,就直通國公府後門的長興街,那長興街後有一處宅子很是隱蔽,那是我讓林伯買下的。若是有個危急之時,你便可以順着密道去那宅子裡暫避風頭。”
“夫子,你何時便計劃挖出了這條密道?”聽得顏長傾如此說,崔九兒一時忘了剛纔的惱羞,瞪着眼睛問道。
“從入了你崔府第一天就開始計劃了?”顏長傾笑着道。
“入府第一天,爲何?”
“你忘了?第一次晚上你就趴在牆頭偷窺,我心想這崔九公子如此荒唐,國公府可是不能留了,趕緊得想個脫身之計,所以就挖了個地道準備隨時遁走的。”
顏長傾說得一本正經,崔九兒竟有幾分相信了,他掙着一雙烏黑晶亮的眼睛,有些茫然地問:“夫子,你說的是真的嗎?我第一天就將你嚇得想要逃走?”
顏長傾見崔九兒一臉單純竟像是相信他的玩笑話,心中不禁有些不忍了,伸手點了一下他的額頭道:“怎麼又犯癡了呢?我開個玩笑你竟當真了!我要是真想走,還不能從國公府大門光明正大的走,還要費多麼力氣挖那麼長的地道?”
“夫子,我本就是癡的,你再打就更癡了!”崔九兒嘟囔了一句。
顏長傾忍不住揚起嘴得笑了起來,他伸手攬過崔九兒,嘆了口氣道“是明瑜太子那次來過清風苑之後,我找林伯商議後挖下了這條密道,本是打算我回江南之前告訴你,以備你不時之需的。”
“原來自那時起,夫子就開始爲我如此費心細量了!”崔九兒很是感動地道。
顏長傾見崔九兒依偎着自己,一臉感動之色,又忍不住笑着道:“我怎麼能不費心爲你細量?你說過,一日爲師,終身爲父。你父長年不在府中,還不得由我這個夫子替你考慮周全了?”
顏長傾說完還朝崔九兒眨了眨眼睛,崔九兒一時看得傻了,好半天都沒反應過來,“一日爲師,終身爲父”?這句話真的是自己說的嗎?自己什麼時候說這種糊塗話來着?
見他又呆呆地,雙瞳似一汪秋潭波光斂斂,粉脣輕咬,似是在苦苦思索着什麼。顏長傾心中不禁涌起了萬般不捨之情,他微擡頭,櫻脣便輕輕印在了崔九兒的光潔的額上。
“九兒,乖乖等我回來。”他輕輕地說道,聲音低啞,柔情四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