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1 疑似表白
言暢皺了皺眉,看着自家主子渾身散發出的煞氣,心頭劃過一抹複雜。
微微躊躇了會兒,他才斟酌着開口,“主子,查探的事兒,自有屬下操心,您受了傷,此刻最需要做的便是好好歇息啊!”
不想,他的主子並沒有這個“好好歇息”的覺悟,但見那人仰頭思考了片刻,便猛地轉身往旁邊的桌案走去。
快速旋身帶起的輕微的衣袂簌簌聲,如夜半烏鴉的叫聲,寂寥裡帶着不可掩飾的瘮人之感。
言暢以爲他是沒有聽到自己的規勸,忙跟了上去,動了動脣,只是在看到遞到面前的書信時,又很識趣的閉上嘴,一臉不解。
“你現在立即去柳府,將這書信親自交到柳國舅手上,他看了之後,會懂得該如何做的。還有,關於今日柳屹暝追蹤其後的事兒,你也順便提提,留意下柳國舅的神情變化。”
一說是正事,言暢連忙收攝心神,雙手恭敬的接過書信,又猶豫的看了看自己的主子,嘴脣翕動了幾下,最後還是重重嘆了一口氣,恭謹的退了出去。
只是,不到一會兒,又見他匆匆忙忙的折返了回來,臉上卻是難得的疑惑,“主子,蒼朝宮裡來人了。”
那人聽了,如女子般秀氣的眉毛難得的挑了挑,爲那豔絕天下的無雙容顏增添了幾分動感,須臾,卻見他笑了笑,眸底深處快速的劃過一絲嘲諷,“帶進來吧。至於我交代你的事兒,即刻就去辦。”
言暢忙不迭的點頭,立即轉身走了出去。
瞥了眼那銀色的面具,那人眸光微暗,卻還是緩步走過去,將面具重新戴在了臉上,轉而裹緊了身上的衣衫,一步一步走到首位上坐下。
片刻後,一人披着黑色斗篷,邁着小碎步自門口走入,低着頭,看不清對方臉上的神情,可步履行走間若隱若現的纖細腰肢,卻足以讓人分辨出對方的性別。
這人,是個女子。
那女子蓮步輕移,曼妙的嬌軀裹在寬大的斗篷下,隱約現出一方嫩黃色的裙角,隨着她輕緩的走動而與下身斗篷交纏相撞,漾出了漣漪般的弧度,嫋嫋婷婷,風情魅惑,柔弱中透出一抹難以名狀的獨特韻致。
“參加主子。”那女子走上前,盈盈拜倒,自始至終都沒有擡頭。
她的聲音婉轉綿軟,像情人間調笑的吐氣如蘭,又像是夜半枕邊軟綿綿的溫情耳語,想要撩撥起人內心深處潛藏最深的慾望。
蒙面人淡淡掃了眼,露在外面的狹長雙眸平靜無瀾,只那麼靜靜的看着那趴伏在地的身子,一言不發。
那女子低垂的頭微微擡起,眼神在掠過上首那一方深藍色的衣角時,驟然變得驚慌起來,只是礙於縈繞在自身周圍的陰寒,並不敢隨便亂動。
半晌後,蒙面人才收回了視線,仰着頭握着拳,聲音裡透着一抹撩人心絃的慵懶之氣,“說吧,到底發生了什麼大不了的事兒,竟值得你深夜出宮。”
女子心神微動,眼角微掀,有些恍惚的瞥了眼那方衣角,斟酌了片刻後,才恭敬回道:“主子,屬下得到消息,蒼帝要於後日在宮裡舉辦七夕宮宴,特來請示主子,是否需要屬下出手?”
本來,這七夕宮宴是由皇后來主持的,只是今日皇后被禁了足,三個月都不能走出那座鳳儀宮,她直覺這是個機會,是以才冒險讓人帶她出宮,躲過暗處無數的監視,方纔到了他的面前。
又或許,她也是爲了自己內心深處潛藏着的某些不爲人知的心思……
蒙面人冷笑了聲,冷而輕的鼻息,一聲一心思,落地沉重便成威嚴的痕跡。
女子身子顫了顫,不自覺的把頭埋得更低,想要用黑色厚重的斗篷遮掩住那份透明——在蒙面人面前無法保留的透明。
“你想出手嗎?”半晌,蒙面人道,“你可別捨本逐末,忘記了自己的職責所在。這些事情,我自有安排,你就不用操心了。王三那奴才,可有傳來什麼消息?”
女子撐在地上的手蜷成拳,努力壓制着沁透手心的寒氣,誠惶誠恐道:“回主子,屬下並未得到任何有關於他的消息,恐怕是凶多吉少。待屬下回宮後,是否需要派人查探一番?”
其實,她所說的這些話,也不過是徒勞而已。
就算沒有她擺出來的這條渠道,自然還會有其他的途徑,來獲取王三的消息的。
能夠把手伸得那麼長,且直至今日都不被別人發覺,足見他的心思有多可怕,本事又有多麼大。
蒙面人眯着眼,暗自思忖了半晌,忽而道:“你先回去,七夕宮宴也不必插手,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可以了。有時間,就多研究醫術,若是蒼帝有個小病小痛的,你也好派上用場,知道我的意思了吧?”
女子聞言,腦子裡有片刻的空白。
待那種無形的暈眩感消退後,她才慢慢理順了自己的思路,心神頓時一凜,貝齒咬起下脣,朝着蒙面人重重的磕起頭來,“是,屬下遵命!屬下一定會謹守本分,不敢誤了主子的大事。屬下告退。”
語畢,她便雙手撐地,緩緩起身,只是那脊樑並未挺直,而是維持着一個微微彎腰的姿勢,頭低垂,背對着門口,直直退了出去。
直到走出了門口,她才轉身看向腳下的路,自始至終低垂着的頭終於擡了起來,於搖曳燭火裡漾出一抹瑰麗而魅惑的側臉弧線,光潔如玉;朱脣一點,紅豔如一朵半盛開的花,搖曳在清朗的月色下。
……
月上林梢時分。
段天諶從上書房出來,走在鵝卵石鋪就的小徑上,一步一步,穩健而有力。
琉璃宮燈下,他頎長的身影被斜曳出小徑的枝葉微微掩映,風起,枝葉飄搖擺動,唯有那道身影傲然挺直,如蒼松翠柏,說不出的雅緻肅穆。
想到方纔蒼帝的話,他心神有些恍惚。
在沒發生那件事兒之前,他和他父皇之間的關係,還不是如現在這般惡劣。素日裡,爬上他父皇的膝玩耍,騎在他父皇的肩上,也是常有的事兒。
那個時候,他、母妃和他的父皇,就如平平凡凡的一家三口,有着皇宮諸人羨慕嫉妒的溫馨和真情。
可這一切,全部終止在了十七年前的那個夜晚裡。
從此,他永遠失去了疼他愛他的母妃;那個陪他玩耍、教以他本事的父親,也一併消失在了當年的煙雲裡,父子關係,日漸惡劣。
他的父皇告訴他,總有一日會懂得那番話的意思。如今想來,無非是所謂的“良苦用心逼不得已”,藉口而已,不是麼?
他不想懂,也沒有那個必要去懂得了。
“王爺,宮門到了。”前方執掌宮燈的宮人停了下來,轉身行了個大禮,舔着笑臉道。
段天諶猛地回神,環顧了下四周,才發現自己想得過於入迷,不知不覺間已經走出了重重殿宇,回首看去,連綿如海的屋脊如倦極酣睡的巨龍,盤踞在晨晨暮色裡,說不出的清冷和寂寥。
他深呼吸了下,揮退了隨行的宮人,便大步往宮門處唯一的一輛馬車走去。
之前離得較遠,只隱隱約約看到個人影在車前晃動,待走近了些,才發現這走來走去的人不是誰,卻是他的小妻子。
妻子——
心頭劃過這個詞兒時,他忽然全身都放鬆起來,夜風拂過,身子還不自覺的顫了顫,有股莫名的暖流在眼瞳裡氤氳流轉,有些陌生,卻又足夠讓他歡喜,歡喜寂寞相伴數十年,終於在長路的盡頭出現了一個人,披着月色頻頻回首來回踱步,只爲着等待他的歸來。
他眼裡露出愉悅的笑意,腳下步子又加快了許多,踩着月光欣喜迎了上去。
顧惜若出宮後,聽說蒼帝留下了段天諶,便特意等在了這裡,饒是駱宇和青擎各自勸說,她都無動於衷,固執的堅守着宮門的一方陣地。
此刻見到他終於走了出來,一顆心也落回了肚子,急急忙忙迎上前,拉扯着他的衣襬,渾身上下就查看了一番,之後才拍着小胸脯,長長吁了一口氣,“段某人,你沒事真好。我在這裡左等右等,就是等不到你出來。要是遲會兒,指不定我就要衝進宮裡去了。”
段天諶脣角勾了勾,伸手撫上了她的發頂,輕輕的摩挲着柔軟順滑的青絲,眼裡溢出了滿滿的笑意,“你把皇宮當成什麼了,居然說得那麼恐怖,生怕我被吞食了似的。更何況,父皇也不會拿我怎麼樣,你啥時候變得那麼小心翼翼了?”
顧惜若聞言,不贊同的癟癟嘴。
皇宮裡的人,一個小小的宮人,估計都藏着彎彎道道的腸子,又有哪一個是善茬了?更何況,蒼帝是這個王朝裡最尊貴的人,手掌所有人的生殺大權,說是不會拿他怎麼樣,她死也不會相信。
不然,眼前這人額頭上的傷口,又是怎麼來的?
真把她當成傻子了嗎?
“走啦,以後這皇宮,能少來就少來。”她拽起段天諶的衣袖,像老牛拉車一樣,使勁兒的將他拉到馬車上,末了還指着那巍巍殿宇重重樓閣,十分鄙夷道,“你瞧這黑夜籠罩下的重樓殿宇,哪裡有半點白晝裡的金碧輝煌?往後啊,一定要趕在天黑之前離開,誰知道這陰森森的地方里漂浮了多少冤魂呢!”
段天諶無奈的搖頭,想着敢光明正大的說出這番話的人,也只有他這個王妃了。
旁人莫說是談論,便是聽到都要嚇個半死的。
“若若,等了這麼久,累不累?要不要先閉上眼歇息下?”今日發生了太多的事情,他心裡都覺得有些煩躁無力,更別提她了。
再者,她此前還被那人打了一掌,雖說及時服下了治療內傷的好藥,可終究也是件極其耗損元氣的事情,千萬馬虎不得的。
聽他這麼一說,原本還神采奕奕的顧惜若瞬間蔫成爛了菜葉的小白菜,整個人就那麼直挺挺的躺了下去,拉過身側的軟毯就闔上了眼睛,有氣無力道:“段某人,今天我可累死了。回去之後,我一定要狠狠的睡上三天三夜,你一定不能來叫醒我,知道嗎?”
段天諶一怔,隨之輕笑出聲,心想這恐怕不行,後日便是所謂的七夕宮宴了,三天三夜的美夢,怕是不能實現。
但是爲了她入眠時的心情着想,他倒是可以考慮將這個消息往後推遲點再說。
顧惜若沒聽到他的聲音,以爲是他答應了,最憂心的一件事兒也隨之落地,毯子往頭上一拉,偏過腦袋就要醞釀睡意。
可誰想,明明眼睛就要睜不開了,合上後神志卻是無比的清晰,分毫的睡意都沒有。
某女近乎抓狂的咬牙,扯下被子露出那張憤憤的小臉,左右看了看,總算明白自己爲何睡不着了。
尼瑪,她超級無敵貼心溫暖的小枕頭呢?
誰給她扔了?
沒有那個小枕頭,她要怎麼睡得着?
“若若,爲何不睡了?”段天諶看過去,見她這副鬱悶至極的模樣,一顆心頓時緊了起來,快速挪到她身旁,摸着她的額頭急道,“可是哪裡不舒服了?若真是不舒服,可千萬別硬撐着,直接跟我說出來。”
顧惜若大窘。
她當然不敢說沒有枕頭就睡不着,可是一時間也找不到一個好的理由,便佯裝咳了幾聲,不自然的別過臉,意圖遮掩住自己的尷尬。
只是,她這模樣,反倒是讓段天諶愈發心急了,掀起車簾就衝駕車的青擎喊,“青擎,加快速度回府。另外,提前讓駱宇去王府候着,一會兒給王妃檢查下身體狀況。”
顧惜若眨了眨眼睛,聽到青擎那低沉的應答聲,砸巴砸巴嘴,剛想說自己沒事兒,不想,清脆的揚鞭聲驀然傳入了耳中,緊接着馬車一陣搖晃,她還沒來得及抓穩車壁,整個身子就往後倒去。
“小心。”段天諶揪起了眉頭,快速的挪到她身後,雙手攬住她纖細的腰肢,很快就穩住了她後退的趨勢,只是這樣一來,兩人的距離就變得格外微妙起來。
感受着身後那結實溫熱的胸膛,顧惜若頓覺血氣上涌至臉頰,渾身開始發熱,像是要把她蒸得不知東西南北似的,腦袋裡只剩下一片飄飄然。
她挪了挪身子,拉開了點距離,才緩緩轉過頭,有些口乾舌燥道:“那個,謝謝啊!其實,我什麼事兒都沒有,你沒必要這麼大驚小怪的。再者說了,我這麼生龍活虎的,像是病人的模樣嗎?”
段天諶皺了皺眉,狐疑的看着她,半晌後,卻見他伸出雙手扳正了她的小肩膀,並捧起那張笑得沒心沒肺的小臉,額頭抵着她的,低聲着聲音道:“若若,但凡是關於你的事情,從來就沒有比不必要這一說法。之前我一時疏忽大意,讓那個人鑽了空子,傷到了你,我已經十分內疚。我在這裡跟你保證,日後絕對不會再發生這樣的事情了。所以,以後你就不要說有沒必要的話了,好嗎?”
顧惜若眨了眨眼,爲他突如其來的鄭重而狠狠的吃驚了一把。
說得這麼深情,算是……表白嗎?
某女絞盡腦汁想着自己該有的動作和神情,可片刻後,向來靈光的那顆腦袋卻是想不出個所以然來,只是木着一張臉,吶吶的問了句狗血通俗的話,“段某人,你是不是發燒了?”
如此反常的舉動和話語,完全跟素日裡尊貴優雅的諶王爺靠不上邊,似乎也只有這個較爲牽強的理由可以解釋清楚了。
如此看來,某人不僅發燒了,還燒得十分厲害,瞧這滿口深情的話,都能趕得上瓊瑤阿姨裡的言情臺詞了。
段天諶哪裡曉得好端端的一番話,飄入她耳朵竟帶來了這樣的反應,這顯然跟他想象中的很不一樣。
他哭笑不得的捏了捏那張小臉蛋,感受着手下光滑細膩的肌膚,頗是無奈的搖頭,隨之靠在了馬車板壁上,有些懶懶的道:“若若,趁着留在蒼京裡的爲數不多的日子,趕緊把病養好了。不然,要多受很多罪的。”
顧惜若鬱悶了,兩根小眉毛幾乎要倒豎起來,搞不明白這個男人葫蘆裡究竟賣的是什麼藥。
忽然間,腦袋裡靈光閃過一個疑問,讓她按捺不住內心的好奇,連忙蹭蹭的挪到他身旁,捅了捅他的胳膊,神秘兮兮的問道:“哎,段某人,我走了之後,你們都談了些什麼?還有,皇上把你留了下來,意欲何爲啊?”
段天諶脣角微勾,見如願將她的注意力吸引了過來,不由得竊喜,只是面上依舊是那副不動聲色的模樣,也不立即回答,只就那麼靜靜的看着她。
車廂內光線微暗,馬車疾馳間車簾微微掀起,透入一絲絲亮光,照在他俊美無雙的面龐上,隱約能夠窺見斑駁的光影,一眼看過去,更像是夜半盛開的曼陀羅花,竟是說不出的神秘和妖冶。
顧惜若看得癡了,覺得此刻若是有一支筆,她一定要把他這樣的神情畫下來。 щщщ⊕ttκǎ n⊕¢O
與此同時,身隨心動,那一雙小手四處的摸索,待觸到堅硬的車板時,才猛地回神,一擡頭就發現某個人正眉目含笑的盯着她,目光灼灼如黑曜石般熠熠生輝,看得她臉紅到了脖子根兒了。
“咳咳,”她有些不自然的輕咳了幾聲,努力的忽略落在自己身上的炙熱視線,低着頭,努力繼續着剛纔的話題,“咳咳,你還沒跟我說,在我走後,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兒呢。”
段天諶心情大好,伸手將她拉到自己的身旁,柔聲解釋道:“南部邊境傳來的八百里急報,說是東樑國叩邊挑釁,我軍節節敗退,已經丟了三座城池了。父皇召集滿朝文武,就是爲了選出合適的人選,前往南部邊境主持大局。”
顧惜若對了對手指,小腦袋止不住的點着,而後像是想到了什麼,突然湊到他面前,扣着他的肩膀就叫起來,“皇上該不會是選中了你這個人選吧?”
千萬不要啊!
留她一個人在蒼京,還要日日夜夜對着偌大的府邸,不瘋都要無聊死的。
段天諶不知她心中所想,在她滿含希望的視線裡點了點頭,沉吟着道:“滿朝文武裡,除了顧將軍和他手下幾個得力的副將,便只剩下我和我手下的人了。但是據北部邊境的探子回報,漠北王庭似乎有些蠢蠢欲動,估計過不了多久,顧將軍就要北上戍邊。那麼,南下的人選,也就只有我一個。父皇有此決定,也絲毫不覺得稀奇。”
顧惜若小臉兒幾乎要皺成一團,眼神裡的光彩頓時暗淡了下來。
幼年時,他那年輕爹爹戍守邊關卻把本尊丟在蒼京裡的情景還都歷歷在目,雖然穿越而來的靈魂沒有親身體會過,可此刻自內而外散發出的哀慼氣息,卻讓她心裡亂糟糟的。
她這個性子,是絕對忍受不了那麼漫長的等待的。
要是能夠跟着段天諶一起去,那就好了,至少彼此還能做個伴呢……
“若若,你不用擔心,此次父皇恩允你跟我一起南下,所以我不會把你留在蒼京的。”許是看穿了她的心事,段天諶也很及時的勸解道。
實際上,他的父皇並不是很樂意,只是,他不放心她一個人留在這裡,甚至害怕那個人來找她的麻煩,這才提出了這點要求。
索性,他的父皇也沒有駁回這一點要求,只是緊接着囑咐了幾句別的,此事便拍板下來了。
顧惜若聞言,眼睛裡頓時大放異彩,小腦袋偏着思考了會兒,忽然發現了某個很是嚴峻的問題,直截了當道:“你手上不是還有西北三十多萬大軍的兵權嗎?怎麼皇上還敢讓你南下去……”
“我把兵權交了!”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及時的回答了她的疑問。
不想,顧惜若聽了,瞬間炸毛,緊緊揪住他的衣襟,大聲叫起來,“你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