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李錯和空濛等都進了閣子,空濛溫和地笑着道:“怪不得姑娘的病吃了許久的藥還不見好,陸先生的方子這是尋常女子的藥量,音瑟姑娘可不是尋常女子呢!奴婢擅作主張將荊芥、防風這兩味藥加了三錢,姑娘喝了試試,理應好得快些。”
音瑟感激地一笑,接過藥碗喝了。
李錯道:“音瑟這病得可真不是時候。下月十二就是父皇的壽辰,到時候宮內熱鬧非凡,據說這次除了梨園伶人,還請了宮外耍百戲的藝人,音瑟你可要快些好起來,不然可趕不上這次盛會。”
音瑟笑了笑,卻道:“殿下恕奴婢僭越,容奴婢多嘴問一句:蘭昕宮可準備好了賀禮?”
李錯答道:“空濛已經打點好了,從高麗國買來的千年老參,還有一些珍奇玩意。”
音瑟靠在被褥上托腮想了想,道:“奴婢以爲,這賀禮不太好。”
李錯挑起眉:“哦?那怎樣的賀禮纔算好呢?”
音瑟道:“奴婢曾在陛下身邊親聽聖諭。奴婢胡亂想了下,陛下喜歡羯鼓,我朝氣運昌隆。所謂賀禮並非定要稀世珍寶才能勝人一籌,擊羯鼓,跳健舞,博龍顏一悅,也可作爲賀禮。”
音瑟氣息有些急促,又捂着嘴咳了兩聲,空濛拿來一盞菊花茶音瑟喝了兩口,調勻了氣息,才接着道:“況且現在時局暗涌處處,送太貴重的禮,不是平時有不可告人的財路,就是有善於鑽營的黨羽,沒的叫陛下起疑。六殿下和七殿下無妨,本來就是皇子,說起來是有自己的幕僚,殿下卻不可,畢竟,畢竟不比他們。”
又停頓了一刻,喘息了一陣,道:“而且銀子是個無底洞,總有人出比咱們更高的價,那些尸位素餐的閣老將軍們,個個都指着這次一爭聖寵呢。蘭昕宮裡逢殿下尚在年幼,一面是逢殿下出不得頭,一面是蘭昕宮爲了逢殿下不得不出頭,就只能劍走偏鋒了。”
李錯笑了:“丫頭,說這麼不累麼……”
“嗯?”音瑟不解地望着李錯看不透的笑臉,不知所以。
李錯卻坐近了一些,輕柔地將音瑟摟住:“謝謝你,音瑟……”
窗外秋陽軒朗,映照得每個人都安恬適意。春天的摘下茉莉花風乾成了凝固的美,香氣淺淡,卻久久不散。
李錯一行人走後,音瑟在秋光燦爛裡靜靜看着白得透明的乾花,然後仔細將花用一方素絲帕子包好,扣在胸前,疲憊地閉上眼,嘴角揚起的笑意卻帶着天真的模樣。
景琛殿裡。
李錯在和衆人探討:“空濛的主意不錯,音瑟果然知道出怎樣的賀禮才最相宜。而且,我想,去梨園找伶人來表演顯得生硬,不如索性就蘭昕宮出人。”
瀲灩笑着道:“殿下這麼說,着打羯鼓的人便不作他想了,非殿下莫屬。”
李錯也笑了,道:“就知道你時時都把我往前支使,你卻在人後看我的笑話!也罷,其實我想了一輪,這是門要氣勢的樂藝,雖然千流和花雨裡也有人會打,但若不小心露了功夫底子就得不償失了。”
小遊道:“但健舞卻不太好辦。衆姐妹裡大多隻會軟舞,要說《春鶯囀》《柘枝》之類的大家倒是拿得出手。但要說胡旋舞胡騰舞一類明快的健舞,就沒幾個人會了。”
李錯點頭:“瀲灩倒是會,但瀲灩太扎眼,她一跳滿座都噴血,”不理會瀲灩射來的眼刀,李錯自顧自地繼續,“父皇不喜女子太顯山露水。而且,若是再被朝中某個老色鬼相中了要去就得不償失了——蘭昕宮現在韜光隱晦,定不能和朝中重臣起衝突,這人只有白白送去。”
“我也會健舞。”
一個聲音驀然響起,衆人一看,卻是不太愛說話的綠盈。
李錯奇道:“當真?”
綠盈點點頭。
“未曾聽你說過啊,綠盈。”李錯道。
“你沒有問過。”綠盈回答道。
李錯噎住了,半晌回過神來,女孩子們皆是一臉忍笑,李錯伸手點了點桌子,調整了表情,嚴肅道:“那麼就定下來了,綠盈舞。瑣碎的事就交給空濛。”
綠盈輕輕吐出三個字:“假、正、經。”
鬨堂大笑。一屋子的鶯鶯燕燕。李錯的汗涔涔而下。
十月十一晚。
安闐殿內燈燭瑩瑩,李錯一進殿就看見了站在宮燈下邊的音瑟,一笑,招手:“音瑟,來。”
“我叫人送去的參花內補散用了吧,可還管用?”李錯拉音瑟在身邊坐下,問道。
音瑟笑起來:“嗯,用了,已經大好。奴婢多謝殿下惦念。”
“能讓我看看麼?”
音瑟臉一紅,在明亮的燈火下暈開來像豔豔的晚霞,點點頭,乖順地被過身,解開衣帶。
李錯卻止住了她:“等一等。”說着對周圍侍立的太監宮女道,“你們都下去吧,只留兩人在門外守夜便可。”
衆人應過了,魚貫而出。
李錯直到宮娥們從外面把殿門關上了,纔對音瑟道:“現在,給我看看你的傷勢吧。”
音瑟幾不可聞地應了一聲,慢慢解開衣帶,褪下衣衫,只剩了水蔥綠的抹胸,碧色的絲帶子在瑩白的脖頸和腰身後面繫了兩朵蝴蝶結。背上的鞭痕用了外敷和內服的藥以後好得很快,只留下一層交錯的褐色印痕,分佈在潔白的肌膚上。
雖然已經好了許多,再次看見這樣的狠手,李錯依舊氣得氣息不穩。停了一刻,李錯爲音瑟披上外衣,將音瑟音瑟攬到懷裡:“音瑟,這傷是什麼時候的事?”
“殿下,都已經過去了。奴婢現在……,很好了。”音瑟的聲線在靜謐的夜裡輕柔得像花開的聲音。
李錯心中一熱,道:“很多人,都欠了我的債,欠下了,就要還來。這世間,仁恕是給地上的無辜蒼生的,我李錯在這宮牆之內要行的,是報復。”聲音篤定,有一種令音瑟安寧的力量。
音瑟閉上眼,笑了,淡淡嘆氣:“殿下,我背上的傷痕……是不是,很駭人?”
李錯安慰道:“不礙的,慢慢的就會好。”
音瑟搖了搖頭:“我過了七八天才得了殿下的藥開始醫治,能不留疤已屬不易,那些痕跡是褪不掉了。但是,並沒有什麼,我想……請刺青師傅就着那些痕跡,刺一副茉莉圖來,殿下覺得,可使得?”
李錯無言以對。音瑟卻轉過身來,脖子上戴着的紅色戒指刺痛了李錯的眼睛。
音瑟笑得純然天真,只穿了繡着白梅的抹胸的白皙身子隨意地披着紗罩衣,臨花照水一般,美得如夢似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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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李錯有些愣了,音瑟又是一笑,露出一顆小巧的虎牙,伸出蔥管樣的纖纖玉指點了點李錯的鼻尖:“殿下?怎麼傻了?”
李錯被她挑動得腦中一炸,一股電流瞬間竄遍四肢百骸,聚在小腹,燒得五臟六腑都焦渴起來。眼前的少女此時彷彿是雪山靈狐,純潔中帶着一股子狡黠,勾得李錯難以自制。
但上一次音瑟的反應讓李錯不敢唐突,只能拼命忍着,壓抑着道:“音瑟,你——”卻被音瑟吻住。
蜻蜓點水般,輕靈的觸感,帶一點沁入心裡的清涼水意。然後,慢慢深入。
生澀的,沒有技巧的吻,但卻足以煽動李錯□□,李錯的呼吸急促起來,激烈地回吻過去,輾轉吮吸。片刻過後,音瑟已經快要支持不住,李錯才作罷,託着音瑟小心地讓她躺下,深深地俯視,彼此眼神綿纏,膠住了,分不開。
音瑟臉紅得像三月裡最鮮豔的桃花,杏核眼水光潤澤,睫羽扇動,然後,輕輕闔上了,在眼睛下面投射下一弧新月形的陰影。
李錯壓下身體。
正欲解開音瑟的抹胸,卻不妨音瑟開了口:“殿下……”
“嗯?”李錯停住手上的動作,問道,“你……,不喜歡?”
音瑟搖頭,臉又紅了一層:“奴婢只是想告訴殿下,奴婢……本來喜歡梅花,但是,奴婢現在……,更喜歡,茉莉。”
秋夜,露似珍珠,月如銀勾,殿內燈火漸漸湮滅,紗帳隨風飄涌,皎潔的月華拂找着寂寞宮廷裡的這一場雲雨,無聲無息的彼此糾纏,無休無止地抵死纏綿。
作者有話要說:我是小強~~我又更文了~~
某色說過,只要有力氣,就會來更文!!!
說實話,看到大家的評論,有一點小小鬱悶——
爲什麼,到底是爲什麼?爲什麼我寫的番外居然比正文更有市場?!!!
(衆:你是十萬個爲什麼嗎?BS!!)
廢話說完,爬回牀上養病……
PS:由於神志不清,可能會有很多錯字,大家來找茬吧,哈哈~o(∩_∩)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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