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兒走後,肖堯看到何碧香坐在牀上,有些手足無措。他也坐到何姐身邊,拉着她完好的左手,輕聲的安慰道:
“何姐,你不要擔心,這件事,是有點麻煩,但還不是解決不了。我們也是爲了你考慮,才先去商量一下的。你不要太在意。”
“小弟,我真的不想再追究下去了。我好擔心,你走的這段時間,我一直心神不定的。生怕你會出什麼意外。”
“我能有什麼意外?姐,你真是杞人憂天了。我們在那談的一切,都是在爲你擔心,你倒好,在這瞎擔心起我來。”
“你們擔心我?小弟,你們擔心我什麼?我都被他害得這樣慘,到了這種地步了,還能有什麼,比這更讓人擔心了嗎?”
“姐,我想問你,你和他搞對象,談了多久啊?那時你們明確關係了嗎?”
“小弟,你問這個幹什麼?這與對付夏延,有關係嗎?我早就死心了,我不想提起他。”
何碧香見肖堯問她這件事,很是不解。她身軀開始發抖,眼裡充滿厲色。她往後移動了一下身子,把肖堯握住的手也抽了回來。
“姐,我問你這事,就是想搞清楚,你和他當時的關係。我們擔心把他逼急了,他狗急跳牆,拿你和他當年的事,來傷害你。我瞭解一下,也好有所準備,想好應對之策。”
“是這樣啊,小弟,我實在是不想再回憶那段往事,一提起,就像是在往我心口插刀。但你想知道,姐今天,就告訴你吧。”
說道這裡,何碧香主動前移,握住了肖堯的一隻手,肖堯用另一隻手,覆蓋在她的手背上,稍稍用力一壓,給她鼓勵。
“我是先進廠的。大約一兩年後,他纔來的。沒多久,他就被提升爲小組長,管理我們十幾個員工。到後來,他對我越來越照顧,沒事就經常邀請我們幾個要好的女孩,一起吃飯。還說以後有機會,幫我轉正。同事和姐妹們,都很羨慕我。最後,是假久了,自然而然的就被傳開,他在追我,要和我搞對象。我那時,也覺得他對我挺好,無論是工作上,還是生活上,他都細心照料我,還能幫我轉正。那個時候,我孤苦伶仃的一個人在這省城,無親無靠。就想着,這輩子能跟着他,嫁給他,也別無所求了。於是,我就答應了和他處對象。沒想到,他竟然是一隻披着羊皮的狼,吃人都不吐骨頭。他是我以前,唯一的一次對人動感情,現在我都恨死他了。”
“姐,這麼說,你們搞對象,大約有兩年多的時間吧?你們出去約會過嗎?”
何碧香見肖堯如此追問,有些疑惑的看着他。肖堯也有點尷尬,他急得撓撓頭。
“姐,我...我不是打聽你的隱私。我就是想知道一些細節,比如...比如...”
“小弟,你別比如了,你現在,是姐在這個世界上,最親的人。生我養我的爸媽,從我一生下來,就嫌棄我,討厭我,家裡的哥哥、姐姐,沒有一個在乎我,都把握當成是累贅。只有你,爲了我,什麼都願意付出,不求任何回報。你有什麼想知道的,姐姐我都告訴你。”
肖堯雖是得到了何碧香的鼓勵,但他還是支支吾吾的,不好意思直接問出口。自己還是個大小夥子,那麼直接的隱私話題,他哪裡問出口啊。
何碧香看他如此窘迫,心裡更加喜愛肖堯了,這弟弟心境,是多麼的單純啊。她也不等肖堯再問,自己坦坦蕩蕩,問心無愧。和那個混蛋,本來就沒什麼,有啥不能對小弟說的?
“小弟,真說起來,也就一年多點吧,以前,我都防着他。那時,我對誰對一樣,特別是男的,從不和陌生的男人說話。直到後來,都傳開了我在和他搞對象,我也認了,才和他一起出去約會過。”
“姐,那你們出去約會,都做了什麼?是不是該做的都做了?”
肖堯看着何碧香不停說話,那性感嫵媚,鮮嫩誘人的嬌脣,不停的眼前翻動,他莫名其妙的在心裡,產生了一種悸動。毫無準備的情形下,本不該問出口的話,也脫口而出。他慌亂的看着何姐,眼裡充滿乞求諒解的苦楚。
“肖老闆,你說什麼?怪不得你一直看我的眼神,和別人不一樣,怪不得你對我只有親情,沒有成熟男人的那種慾望。原來你是這樣看待我的?你是嫌我髒,嫌我身子不乾淨。你一直是在同情我,可憐我。”
“姐,我不是,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着急想知道,脫口說出來了,請你原諒我。”
何碧香改口喊肖堯爲肖老闆,自稱爲我。說話的同時,眼淚橫流,劇烈顫抖的身子,都快坐不住了。
肖堯知道自己大錯特錯了。他連忙解釋,就差跪下來,乞求何碧香的諒解了。
“肖老闆,你不要解釋了,你也不需要我的原諒,在你眼裡,我算什麼?你的身邊,大小美女如雲,一個個都有文化,有能力。我現在也還是個殘廢,你能讓我有口飯吃,我已經感激不盡了。”
“姐,你要我怎麼做,你才相信我?我真沒有你說的那些想法。我盡力幫你,就是想你以後,能健健康康的工作,快快樂樂的生活。把過去的不愉快通通忘掉。”
“你不要叫我姐,我不配,我手殘廢了,但並不是傻子。我明白,你還是在可憐我。但爲了報答你曾經爲我的付出,我會證明給你看的,我要向你證明,我不是隨便的女孩,更不是你想的那樣,是一個不乾不淨的髒女人。”
何碧香真的失去理智了,這麼多年,她受盡了人間的冷暖,嚐盡了世間的滄桑,親人的白眼,熟人的譏諷,她都可以無視。就是夏延對她的無情拋棄,和喪心病狂的貪墨,她都忍耐了下來。而今,肖堯的一句話,使她徹底的崩潰了,對未來幸福的滿腔渴望,瞬間坍塌。
只因爲,她已經把肖堯,當做了唯一,只因爲,她把肖堯,當作自己活下去的唯一支柱。肖堯的質疑,使她無法自控。
肖堯也慌了神了,不知道何碧香怎麼會反應這麼強烈。他傻呆呆的看着何碧香,茫然無措的看着她,插上了房門的插銷,拉起了窗戶上的窗簾。
何碧香在做完這些動作之後,稍稍的緩解了一下情緒。她背對着房門,用自己的左手,一個釦子,一個釦子的,解開了自己的上衣。
這件白色帶有暗花的的確良上衣,還是肖堯爲她買的。當時,她是多麼歡心、快樂。這是她至今最好的衣服,不是這次陪着肖堯出來,她都捨不得穿。
“你別過來,不要想阻止我,你要是強行攔我,我就死給你看!我說到做到。連你都不相信我,我活夠了。”
何碧香看穿了肖堯的意圖,聲嘶力竭的大聲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