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佳佳帶來的消息,讓肖堯感到很煩悶,因爲這不是其他事情,在那個年代,牽涉到抄襲,對於一個學生來說,那是比盜竊還要令人不恥。
飯後,肖堯一回到學校,就去找到黃莉,他想問問,她哪道題做錯了,自己好有心裡準備。
黃莉見肖堯人好好的來上學,正高興呢,肖堯跑來就問她昨天課堂作業哪裡做錯了,把她給問的莫名其妙。
“我沒做錯啊,上午回來纔看的,一題也沒做錯。”
黃莉爲了打消肖堯的懷疑,特意說明,自己上午纔看的,不會記錯。
“沒錯?那就一定是有人打小報告了。”
肖堯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對黃莉認定。昨天早上,他抄襲黃莉的作業,可是有不少人都看到了。
肖堯一念至此,他也不想去找嚴老師認錯,準備等到他問起時,自己來個打死不承認,最好能把打小報告的人給摘出來,那樣,自己也就知道,誰是損人不利己的小人了。
打定主意,肖堯反而不愁了。只要沒有直接證據,人證算什麼?自己可以強辯加狡辯,死不認賬,過了這一關,以後不抄了就是。
然而,肖堯和王佳佳他們的猜測都是錯的,就在第二天的數學課上,嚴老師一進門,就把目光停留在肖堯身上不肯挪動。
肖堯被嚴老師看得頭皮直炸,但他很堅定的忍着。王佳佳和黃莉,卻都爲肖堯捏把汗。
“今天這堂課,我首先要和大家談談,關於這個唸書的態度問題。”
嚴老師往講臺上一站,一改往日上來就在黑板上寫習題的習慣,直接把矛頭對準了肖堯。他又把昨天拿在手裡抖了又抖的作業薄舉了起來。
“肖堯,你站起來。”
這就來了,肖堯無奈的站在座位旁,低頭不敢看人。
“你上來,把最後一次的作業,抄寫在黑板上,給大家看看。要原封不動的抄寫,不要改變任何字面。”
嚴老師這樣一說,肖堯反而放心了。黃莉說她一題沒錯,那自己即使抄錯了,也沒什麼大不了了。只要不是說我抄襲,怎麼的都行,做作業哪有一題不錯的?
等肖堯來到講臺上,嚴老師把手裡的作業薄遞給肖堯,讓他按照作業薄,抄寫習題到黑板上。嚴老師轉身也下了講臺,背對全班同學,看着黑板。
肖堯在老師的粉筆盒裡,抽出一支整根的粉筆,心裡還在得意,咱這回也體會體會當老師的感覺。
肖堯右手拿着粉筆,擺好姿勢,站到黑板的左側,展開自己的作業薄,翻到寫過作業的最後一頁。
此時全班鴉雀無聲,都在靜靜的等着肖堯抄寫自己的作業,可是...
肖堯在翻到自己的作業時,卻站那不動了。他背對着同學面對黑板,就像面壁一樣傻站着。嚴老師也不催,肖堯也不寫,就這樣僵持了幾十秒。
“怎麼?你就準備這樣耗到下課嗎?”
“嚴老師,我...”
最後,還是嚴老師不忍就這樣浪費大家寶貴的時間,提前發問。肖堯唯唯諾諾的說不出話來。嚴老師氣得是怒目圓瞪,大聲呵斥道:
“王八寫字王八認,你肖堯寫字,自己都認不出來,還怎麼叫我給你改作業?原來寫得醜、擺不正也就算了,我勉強還能認的出來,你這都連在一起還重疊,像巴根草一樣,這是作業嗎?”
肖堯被罵的狗血噴頭,但他面對黑板,滿臉得意,心裡舒服的很。
原來肖堯在全盤照抄黃莉作業時,根本就沒有去看自己的本子,他急急忙忙的,眼睛盯着黃莉的作業薄,右手盲寫,造成很多數字和字體連在一起,有不少,都寫在先寫過的字上面,重疊在一起。
嚴老師走上講臺,恨鐵不成鋼的一把將肖堯推下講臺。
“你回去吧,我今天這麼做,是要讓你記住,你自己都不尊重自己的勞動成果,別人看都看不下去,更不要說讓人去欣賞了。”
“這個作業薄,你別用了,留着做個教訓。換個新的,把這兩天的作業都給補上,再要出現這種情況,我就直接撕了。”
“同學們,通過今天這件事,我要提醒大家注意的是,你們沒有時間做的事,可以不做,不管是現在做作業,還是以後走上社會崗位做工作,每做一件事,都要認真去做。否則,你就別做。”
肖堯在全班同學的注視下,小老臉火熱的回到座位。他懊惱的看向王佳佳和黃莉,卻是遇到她倆一臉活該的表情。
這付班長當成反面教材,在肖堯十多年的唸書生涯裡,他是絕無僅有的唯一存在。
三天時間一晃而過,週五的天氣陰沉沉的,寒風裡帶着水汽,坐在教室裡上課的同學,都感到冷冰冰的。
放學時,肖堯見到了趙平派來聯繫他的人。肖堯不敢在寢室裡談論此事,就把來人,帶到校西邊的窯廠,這裡不會遇到別人,兩人說話也方便。
來人叫付亮,他告訴肖堯,趙平已經在五洋鎮集合好人員,讓肖堯現在就去五洋鎮集合,等他一到,就一起去他同學袁達牟家,然後再連夜去找那個男孩算賬。
肖堯聽他說完,眉頭緊皺,他覺得趙平這樣做太倉促了,原先說好的提前通知自己,給自己時間。現在到好,來人就讓自己跟他走,肖堯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
但趙平已經在那邊聚集人員了,自己不去,估計他也會行動,那自己就失信了,於是肖堯回到寢室,對着朱習煥交代了一番,就和付亮一人騎着一輛單車走了。
肖堯帶着付亮先來到思路鎮,他沒敢去驚動張曉雅和周薇愛,讓付亮去把王巖找了來,問他晚上能不能跟自己一起去辦件事。
王巖根本就不問肖堯要去辦什麼事,他只回家打個招呼,三人兩騎,順着大河埂就去往五洋鎮。
肖堯本不想騎車去,但最後一班去往五洋鎮的小班船已經走了,爲了抓緊時間,他們只好騎車前往。
陰沉的天氣,在傍晚更加的寒冷,隨時都有降下雨雪的可能。肖堯非常擔心,這樣的天氣會影響此次行動,畢竟等了兩三個月,萬一失敗,再找機會就難了。
肖堯三人到達五洋鎮時,天色已經完全黑了。趙平也已經把人集結好就在喝着等着肖堯,見到三人到來,連忙過來和肖堯說話。
“對不起啦肖老弟,我也想不到事情會變成這樣,送信的上午來說,那傢伙前天回來的,暗中監視他的人和他一起聊天,他說那傢伙明天或者後天,就要去其他地方幫工,多賺點錢回來過年。估計這一去,他年前就不會回來了。我才着急在這召集人手,讓付亮去通知你。”
都到這會了,肖堯再想打退堂鼓也說不過去,他看看站在趙平身後的一大羣人,也搞不清有多少人。
“我們這,連我整整二十人,加上你們三個,正好是一卵二十三。還有原先講好的幾個,路遠來不及通知。”
趙平知道肖堯的意思,半開玩笑的把人數報了出來。肖堯在人羣中沒有看到表叔古月石,心裡對他又是一陣鄙視。把自己推上來了,他卻滕頭(縮頭)了。
肖堯和大家都點點頭表示一下,然後低聲問趙平,他對這些人的掌控情況怎麼樣。趙平一口承攬,保證能讓這人指到哪打到哪,絕不含糊。
由於天氣比較冷,肖堯得知他們都和自己一樣,沒吃晚飯,他建議先胡亂吃點,再去袁達牟家,趙平拒絕了,他說已經讓送信的人去他家通知,說他們趕過去吃晚飯。
肖堯想想也就算了,堅持一會,去他家吃飯,自己還可以利用吃飯時間問明情況。
肖堯見他們都是步行,就讓趙平稍等,自己帶着付亮,把單車送到原先自己存放單車的朋友家。
他倆回來後,黑壓壓的二十多人,在夜色裡,向着東方十幾公里外的袁達牟家走去。雖說冷風颼颼,夜路難行,但這些都是走慣了夜路的年輕人,速度倒也不慢。
天氣雖越來越冷,真走起路來,不但感覺不到冷,反而身體發熱。王巖直到這時候,才從肖堯嘴裡得知此行的目的,他不但沒感到害怕,反而略顯興奮。
在這羣人裡,王巖年齡是最小的了,但他個子不矮,也練過,肖堯帶他,也是覺得他比自己的幾個同班同學更能打、更合適。
經過一個多小時的行走,前方出現一個拿着手電的人,在和趙平取得聯繫後,趙平帶着他,一起來到正和王巖說話的肖堯面前。
“肖老弟,這就是我同學袁達牟。他叫肖堯。”
袁達牟非常誠懇的上前握住肖堯的手。
“肖堯,不管事情發展怎樣,我都要先謝謝你,趙平把你和他商量的事,都跟我說了,真的太感謝你了。”
實誠人的連番感謝,說的肖堯都接不上口。趙平趕緊上前打岔。
“好啦好啦,我們都還餓着肚子,走路還不冷,這一站下來,就又餓又冷了,快帶我們去你家吃飯吧。”
拿着手電的袁達牟,尷尬的趕緊頭前帶路。使用手電筒照明,只能照前不照後,他是不能再客氣讓肖堯先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