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午後的陽光,還很毒辣。溼漉漉的大地,被太陽直射烘烤,愈加悶溼的空氣,讓人有進入洗桑拿房的感覺。
頭頂烈日,不顧炎熱趕回學校的肖堯和黃莉,一進班級,還沒來得及坐下歇歇,就被王佳佳叫了出去。
“午飯都爲你倆準備好了,怎麼到現在纔回來?你倆幹嘛去了?怎麼這麼不讓人省心呢?”
黃莉不回答,看着肖堯不語。王佳佳見狀麼也瞪着肖堯,等他交代。
“沒啥,我們就是在鎮上玩玩,吃了飯纔回來的。”
“是這樣嗎?”
王佳佳根本不信,她把眼光看向黃莉,想在她臉上得到證實。肖堯有點擔心了。
“不是,他是騙你的,我們沒有在鎮上玩。他非要在河邊沒人的地方,對我動手動腳的,還...還...拖都拖不走。”
黃莉說完臉就紅了,王佳佳卻是十分信了。這臉紅害羞是真的,做不了假。其實黃莉是因爲撒了謊,才臉紅的。她眼角掃向肖堯時,帶着一抹的得意。
肖堯差點跳出胸腔的心,這纔回歸原位。心裡暗罵,這死丫頭,嚇死人不償命嗎?
再次進到班上,肖堯見到班長對他笑着點點頭,並翹起了大拇指。肖堯知道,這是爲了常方興來校上課的事。也就點頭示意過去。下午課如期而至。最後是體育課,因外面操場還沒幹,大家都在教室自習。
“肖堯,你到我辦公室來一趟。”
班主任曹老師都沒進教室,站在門外喊了聲就走。肖堯不知哪裡又冒犯了他,站起來就要走,想想又打開桌面,從下面摸出一包煙帶上。出門前,他看看班長,想從他那裡獲悉些什麼,但班長無奈的搖搖頭。
“你膽子越來越大了,簡直就是目中無人,你還把我這個班主任老師,放在眼裡麼?”
肖堯一進曹老師辦公室的門,劈頭蓋臉的咆哮聲,就貫穿了肖堯的耳膜。肖堯冤啊,他還真沒有不把班主任放在眼裡,你要的大綱不都給你了嗎?
難道這次,是班長忘記給自己請假了?但那是三個人一起走的,忘記請假,也不能單單忘記我一個吧?肖堯連忙拿出香菸,滿臉媚笑的恭敬遞上。
“曹老師,您消消氣。我哪有那麼大的膽子,敢不把您放在眼裡?您說的我是莫名其妙啊,我沒得罪您啊?還請老師明示。”
“別來這一套,你說,你這次搞得募捐活動,跟我商量了嗎?全班搞得熱火朝天的,把我一個班主任矇在鼓裡。這像話嗎?”
曹老師嘴裡說着,別來這一套,但已經伸手接過了肖堯遞來的香菸。話沒說完,就迫不及待的,就着肖堯划着的火柴點燃了。
肖堯一聽,曹老師是爲了此事大光其火,心裡稍安。他爲自己也點燃一根菸。帶着道歉的口吻說道:
“老師,這事發突然,當時我就沒想到那麼多。那個...哦,天不是在下大雨嗎。”
肖堯搜腸刮肚的爲自己找藉口,因爲他發現曹老師是真的在生氣,老臉拉的很長,憋得黑紅黑紅的。
“還有藉口嗎?”
“沒了。哦,不是藉口,是實情啊。”
“事發突然?下大雨?我看你是根本沒想到,要告訴我這個班主任纔是真的。還不敢不放在眼裡?有一晚上的時間,還叫突然?沒到晚飯時間,雨就停了,還叫下大雨?就算是下雨,難道你是泥巴做的?”
所有的藉口被推翻,肖堯來個裝孬不折本,徐庶進曹營。心裡暗暗叫苦,這老師啊還不是好糊弄的。
“你作爲一個同學,都這樣做了,而我作爲一個班主任,屁都沒放一個。你讓全班學生怎麼看我?學校同仁怎麼看我?真是氣煞我也。”
看來曹老師是着實被肖堯給氣着了,髒話、粗話、白話、文言文一股腦砸出。
肖堯心裡那個憋屈啊,你們的老師的看法,管我屁事。全班同學,包括班長,也沒有一個提議,該通知你曹大主任。我又不是你肚子裡的蛔蟲,哪知道你會想這麼多啊?
“滾,把煙留下,你給我滾犢子。”
看着肖堯站那一語不發,像個木樁似的,曹老師忍無可忍,但還是惦記着那包煙。這事不會氣忘了。煙的貴賤不說,他就是有錢,沒票也買不到啊。
肖堯如蒙大釋,掏出香菸,連火柴都一起丟下了。他擡腿就跑,出了曹老師辦公室的門,就不見了人影。
望着消失不見肖堯背影的門外,曹老師的臉上。慢慢的聚滿了笑容。這小子雖說給自己帶來了難堪,但事情做的,還是很讓人欣慰的。差就差在,咋不知道站在老師的角度,去想想問題呢?
他拿起桌上,肖堯驚慌丟下的煙和火柴,在手裡轉了轉,再次抽出一根菸點燃。
曹老師美美的吸了一口煙,心裡猛然一驚,壞了,我還要問他教學大綱和那二十元錢的事,就這樣讓他跑了。唉...算了,等下次再說吧,都讓這小子給氣糊塗了。
肖堯垂頭喪氣的回到教室,全班同學都看向他。他也氣不過,乾脆來到講臺上,對着下面大聲說道:
“都看着而我幹嘛?是想知道,我爲什麼被曹老師叫去了吧?我告訴你們,我是代替你們挨訓去了,全班的雷,都讓我一個人頂了。我說你班長也是,這雷該你頂,我是越俎代庖了,你就偷着樂吧。”
“肖堯,你別捱了訓,氣沒地方出,就撒到我們全班同學頭上,我們哪像你,帶着美女滿世界跑,瀟灑又逍遙。我奉勸你啊,還是悠着點吧。”
“就是,挨訓了,把氣出到我們頭上。還代替我們?我們有雷,需要你頂嗎?”
“別是東窗事發,原形畢露了吧?哈哈哈。叫你老母豬下豌豆田----老嫩一把揪。”
黃莉氣得在座位上翻白眼,肖堯在講臺上就傻眼了。沒人領情不說,大家一起炮轟講臺。還是班長站出來說話,纔給肖堯解了圍。
“你們別嚷嚷,我要高興,就光明正大的笑,你說說,我爲啥要偷着樂?”
肖堯被班長一問,他想來想去,這事還不能當着常方興的面,當衆說出來。那樣怕會傷了他的自尊。他對着王班長招招手,把他約到講臺邊,附耳說了起來。班長聽完後意味深長的“哦”了一聲:
“難怪昨天早上,我給你們三個請假,沒等說完原因,曹老師就臉色不對,今天上午上語文課,那眼神,老是在我臉上和你座位上,掃來掃去的。講課也沒了往日的風趣,感情這是憋着火,在等正主呢?”
肖堯一聽又火了:
“什麼正主不正主的?這能全怪在我一個人頭上嗎?你纔是班長好不好?你去請假他就知道了,幹嘛憋着留給我?看我好欺負是吧?”
班長笑着推肖堯回座位,自己卻站到了剛纔肖堯站的講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