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堯從小被爺爺寵着,母親慣着,他早都習慣了不做家務。可範芳菲這時叫他幫廚,他不做又說不過去。畢竟範芳菲來者是客,她都獨自承攬了,不讓爺爺奶奶辛苦。做吧他又不會,來在廚房不知做啥。
若是少量的菜,範芳菲也不想讓肖堯這麼笨手笨腳的來幫忙。
可今天她菜買多了,只好一邊指導肖堯如何摘菜、洗菜、切菜,一邊抱怨肖堯做的不好,不是說他沒摘乾淨,就是沒洗好。還說他切的菜大小不一,都是爺爺帶孫子,只好自己再來補刀。
肖堯聽她抱怨也不在乎,反正你讓咋幹就咋幹,幹不好的她自己來。淘米做飯也是肖堯乾的,只是最後放水,是範芳菲把的關。
這一上午,肖堯把做菜做飯學個遍。雖說最後都是範芳菲親手操作完成,但大體程序,對於一竅不通,從未上手的肖堯來說,總算知道個大概。這讓肖堯後來獨自來到城裡上班生活,做了極好的鋪墊。
爺爺和奶奶就像算準了時間,等肖堯和範芳菲把八道菜都做好上桌,爺爺才提着一瓶酒,樂呵呵的進門。
老少四口,圍桌而坐,一瓶酒正好適量。不管菜的形狀如何,但味道確實說得過去。
飯後肖堯對爺爺奶奶說要回農村,兩位老人沒有挽留,爺爺也想孫子早點回去,把心思用在功課上,還叮囑他回去多努力,儘量少往城裡跑耽誤時間。
“爺爺奶奶不知道你已經不讀書的事嗎?”
兩人各自推着單車走在路上,範芳菲問出了心裡的疑問。好在她這兩天,都注意迴避肖堯被開除這不順心的事,纔沒大意說漏嘴。
“我沒有對爺爺奶奶說,家裡都瞞着爺爺在。”
說到這事,肖堯就很煩悶。範芳菲想安慰他,又不知道怎麼說纔有效果,也沉默了。有時候不說不勸,反而更能讓對方儘快忘記不愉快的事。
“芳菲姐,謝謝你。我來這裡幾天,都是你一直陪着我,讓我很開心。”
兩人再次來到南郊電影院門前,臨別之際,肖堯由衷的對範芳菲道了聲“謝”。
“誰要你謝啦?你以後只要來了,若是不找我,我可不依你。”
肖堯點點頭,騎上車飄然而去。他不想在此久呆,是不想見到穆志以及他的同事。範芳菲看着肖堯的背影愣了好久,直到他轉個彎,看不見人影了,她纔回過神來。
正如肖堯所說,她有兩天休息時間,她也想跟着他一起去農村玩玩,可現實不允許,她不想給肖堯帶來任何麻煩,更不想讓肖五母親對她產生不快。
“你怎麼在這不回家?等我有事?”
穆志同樣在完成場內巡視時候出來,看到範芳菲在門口,以爲範芳菲是來找他的。按道理,她可以直接騎車回到樓下的。
“呵呵,是嫂子呀。我們昨天還跟穆大哥說,哪天有機會,請肖老弟吃個飯,把先前的誤會化解一下,你今天就來了。”
奇哥和那個同事也走了過來,但稱呼變了。由先前的“小范”尊稱“嫂子”了。其實範芳菲還真搞不清他和穆志,誰的年齡更大些。
“他走了,你們不惹他,他也不會找你們麻煩。”
範芳菲本想直接就拒絕他們的提議,只是看在他倆和老公是同事的份上,給他們吃個定心丸。
“呵呵,怎麼會呢?現在連大寶都不敢惹他,我們哪有那膽子?等以後有機會,還是讓穆大哥從中說和。留個誤會,見面總是不好說話不是。”
“你倆放心,我既然答應了,就一定會幫你倆化解。你知道他在哪?”
穆志從昨天開始,也在這兩個同事間,初嚐了做大哥的滋味,那叫一個拽。什麼叫言聽計從,說一不二,長這麼大了,他才真正理解其中的含義。得意之時,穆志自然拍着胸脯下了保證。
“我不是說了嗎,他走了,回農村了。剛走沒一會,往縣城去了,你們早出來五分鐘就看到了。”
“唉,真是失之交臂啊。”
範芳菲看了他們幾人一眼,也不再理會奇哥的懊惱,推着車走向自己未來的新房。她對穆志的大包大攬很不滿意。
沒得到她首肯的時候,穆志是每天下班後,都會跑到她工作的單位噓寒問暖,休息天更是一早就跑去,整天纏着她說東說西。
可她爲了向他證明肖堯的爲人,提前把自己完整的身子交給他之後,只要沒事,穆志再也沒去單位找她。沒得到時當做寶,到手之後像根草。這就是大多數男人對待女人的真實寫照。
而她每次晚上下班過來,不是見不到人,就是在家和幾人喝酒,休息天更是能從中午喝倒晚上連夥撘。以他的話說:酒就是命,命就是狗屎。
唯一讓範芳菲舒心的就是,穆志除了貪酒,其它方面對她都很好。這也是她願意死心塌地嫁給他的原因之一。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她已經是他的女人了。
肖堯一路上順風順水,沒做任何耽擱,沒到傍晚就回到廠裡。
幸虧他沒有隱瞞自己早已告別郝老師,去城裡見了爺爺奶奶的事實。
因爲接下來母親就說,他姐姐肖玉前天回來了,並特意去見了古云翠,兩人相談甚歡,還在母親面前一個勁說她好。且讓母親帶話給弟弟,不準肖堯欺負她,否則後面,就是一個“哼”字。
難怪我去找她的半道會改變注意,原來她跑回來了。肖堯暗自揣摩,這古云翠會使什麼魔法,能把父母迷惑就算了,就連特別反對自己離開小玲的姐姐,也能被她迷住,真是奇了怪了。
第二天一早,肖堯爲了搞明白姐姐和古云翠聊了什麼,騎着車就來到她家。可她家只有古奶奶一人在家,其餘人都下田幹活去了。
古奶奶年高體弱,只和肖堯說了幾句話,就讓肖堯等會,她回到自己房間休息。肖堯可不敢跟着古奶奶進去,奶奶房間裡的棺材,對他有極大的震懾力。
肖堯坐在泡了滿滿一盆衣服的大木盆邊,衣服都還沒洗。肖堯閒着無聊,用手抓起衣服在洗衣板上揉搓解悶。他沒搓幾下,古云翠就回來了。
“大姐說你什麼家務都不會幹,你會洗衣服?”
古云翠一進門,見肖堯在搓衣板上洗衣服,吃驚不小。對於肖堯到來,她並不吃驚,因爲她看到門外的自行車了。
“我……,這洗衣服很簡單啊,推推搞搞就行了。”
古云翠一句話,肖堯就知道,姐姐一定在古云翠面前,把他說得一無是處。爲了顛覆姐姐對自己的論調,肖堯故意裝出會洗衣服的樣子,可他搓洗的衣服,不是在洗衣板上滾動而是在滑行。
古云翠一看就知道他不會,可她沒有直說。像他這麼洗衣服,不出三下兩下,衣服就能被他撕爛了。
“你歇歇吧,我就是回來洗衣服的。”
古云翠說完,站到還有點不願離開的肖堯身邊等他讓位。肖堯也不矯情,樣子做到了就行。剛剛他在洗衣板上認真搓洗幾下,手指已經被洗衣板的棱子,搓得火燒火燎的,微微生疼。
“我姐跟你都說什麼了?”
肖堯一讓開,就急忙查問。他來就是幹這事的,他可不想被自己姐姐壞了名譽。
“沒說什麼啊。大姐就說你想去城裡上班,問我有什麼打算。”
“哦,大姐沒說我那個那啥。”
肖堯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無處着力。他是想挽回自己被姐姐損壞的形象的,可古云翠不說,他總不能問:我大姐來了有沒有說我壞話?她不說,肖堯就沒機會尾自己辯解。
古云翠聽不懂肖堯“那個那啥”是啥意思,只把好看的大眼睛,帶着詢問的目光,看向肖堯。
“那你有什麼打算?”
肖堯不去和她對眼,轉而問到。
“我想等秋收過後,田裡不忙了,也去城裡學縫紉。大姐答應回去幫我問問,有哪裡招收學員的。”
“你早不告訴我,要不我這次去了城裡就能幫你問問。”
肖堯一聽古云翠想學縫紉,立即想到王佳佳也是去城裡學這個了,他有心回去找王佳佳母親打聽她在哪學。可一想到王佳佳母親對自己的態度,他又泄了氣。
“我只是跟大姐說說,還沒跟家裡說,不知道大人會不會同意。”
古云翠也確實是在肖玉說了肖堯要去城裡上班,才臨時起意想去學縫紉的,但父母這一關,她不確定能過。
那時的家教和現在可不一樣,剛定親,就明目張膽的同居,未婚先孕成了家常便飯。在那個年代,會被別人戳爛脊樑骨的。古家更是家風嚴謹,家道淳樸。只要父母覺得不妥不同意,她是不敢去的。
肖堯隨後又和古云翠閒聊幾句,但始終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目的,他也就告辭回廠了。
雖然古云翠留他在這吃飯,但肖堯知道他們家太忙,自己留下吃飯,他們又要多做好幾道菜招待他。他來時就和王師傅說過,自己要回去吃午飯的。
沒過多久,學校已經開學。肖堯這段時間,磨磨唧唧的和母親暗示過幾次,他要去城裡上班,可母親都不搭理她這個茬。
別看肖堯在外挺有主見,耀武揚威的。可在家裡,只要母親臉色不對,他放屁都要夾住,輕輕的慢慢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