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棧的房間中,隨從打扮,身體壯碩長着一圈絡腮鬍的中年人,聽着胡德深與柴世寧的腳步聲走遠了之後纔是笑着開了口,“小少爺,您最後一局怎麼扔出了三個六?”
江龍聳肩,“手氣太旺了。”這還真是意外,隨手一扔而已。
而且幸虧江龍謹慎,自己先揭開看,然後把骰子甩飛,不然原定放長線釣大魚的計劃就會被這意外給打亂了。
“哈哈。”隨從仰天一陣爽朗的大笑。
不出胡德深所料,第二天傍晚再次見到異族青年的時候,就見異族青年眼神異常陰鬱,臭着一張臉。
也是,不管換了誰,前一天輸掉足足有一萬兩銀子,想來也是絕對不會開心的。
“哈倫王子您好。”一進門,柴世寧就是連連拱手打招呼。
胡德深同樣陪着笑臉。
“哼!”異族青年卻是冷哼一聲,別過了腦袋。
顯示着他心情很不好,都懶得和胡德深與柴世寧說話了。
隨從見異族青年招了招手,神色間一片猶豫,但似是又想起了什麼,所以最終還是把三副賭具擺在了桌面上。
“開始!”
今天第一局,就讓異族青年大發脾氣。
雖然是擲完點數後,他再說比大還是比小,但他卻是扔了箇中間的點數。
比大柴世寧贏,比小則是胡德深贏。
看着異族青年發火的模樣,柴世寧與胡德深對望,互相擠了擠眼睛,這自然是二人來之前,就商量好的了。
除了不讓異族青年耍賴贏錢外,也是想要激怒異族青年。
憤怒中的人,會失去理智。
接下來,異族青年的表現真正是趁了胡德深的意,只要輸上一局,就會大動肝火。
而且異族青年今天的手氣也是奇臭無比。
如果不是怕異族青年總是一直輸,會大爲火光的散了賭局,胡德深一局都不會讓異族青年贏。
今天的賭局完全是按照胡德深與柴世寧商量好的版本來演繹的。
房間內不時的會響起異族青年咆哮如雷的吼聲。
胡德深與柴世寧二人面前的銀票,則是越來越厚。
半個時辰後,胡德深足足贏了一萬兩,而柴世寧則是贏了八千兩。
眼見柴世寧贏的越來越多,胡德深心中焦急,便是把賭注越押越大。
他可不想和柴世寧平分異族青年的銀子。
直恨不得能把異族青年手中一百萬兩銀子全部贏到自己手中。
柴世寧似有所覺,也是開始加大賭注,想要和胡德深搶着贏銀子。
“這局我押一千兩!”胡德深喊道。
柴世寧立即不服氣的跟上,“我也押一千兩!”
“這局我押一千一百兩!”
“我押一千二百兩!”
……
賭注越漲越多,最終一局漲到了一千五百兩,二人不敢再往上加了。
不然把異族青年給嚇到,從憤怒中喚醒,那今天的賭局就得散了。
“才一千五百兩?你們的膽子也太小了吧?”
突然,異族青年站起身,火大的一把撕開衣襟,高高擼起袖子,紅着眼睛大聲吼道:“接下來,由我來下賭注!”
“行。”柴世寧立即答應。
胡德深正有些憋悶不敢再多加賭注呢,聞言自然同樣也是點頭同意,“沒問題!”
“兩千兩!”
異族青年大吼的同時,也是拿起竹筒大力的搖動了起來。
看着異族青年已經是有些瘋狂的模樣,胡德深心情激動興奮!
就是這個樣子!
他長年在賭館廝混,見過太多賭徒瘋魔,就是這樣,最終輸的一敗塗地家破人亡。
又輸一局!
一人兩千兩,兩個人,這一局下來,異族青年就是整整輸掉了四千兩白花花的銀子。
“我就不信贏不了你們兩個!”異族青年再次怒吼,“再來,這局比小,賭注是兩千二百兩!”
輸了一局又一局,直到輸掉了四萬兩,站在旁邊的隨從忍不住開口插話。
這纔將陷入魔障的異族青年稍稍喚醒了一些。
清點了一下,得知自己今天已經足足輸掉了四萬兩白銀,異族青年也是忍不住有些心驚。
不過更多的是不甘。
想要把輸掉的銀子再贏回來。
“今天就到這裡,明天你們再過來,記得到時多帶些銀子!”
胡德深與柴世寧答應後,退下。
在門外把守的隨從們皆是狠狠的瞪了二人一眼,然後快步走進屋中,將屋門關上。
二人對視一眼,小心翼翼的湊到近前,將耳朵貼在了門前。
屋內的所有隨從都是撲通跪倒在地,領頭的隨從道:“九王子,不能再賭了!”
“是啊,您已經輸掉好幾萬兩銀子了。”
“閉嘴,本王子如何做事,你們管的着麼?”異族青年大吼。
“可是部落裡的族人,都等着您將食鹽買回去呢。”
“不能把鹽買回去,不知道將來會死多少人。”
“求求您,就別再賭了。”
衆多隨從苦苦哀求的聲音,隔着屋門傳進胡德深與柴世寧的耳中。
胡德深下意識的捏緊了雙拳,一遍又一遍的祈禱,“別答應,千萬不能答應啊!”
柴世寧嘴中也是念念有詞。
“你們居然不相信本王子?那不過是京城不成器的兩個紈絝而已!我之前不是讓你們出去打聽過麼,他們混跡各個賭坊,什麼時候贏過銀子?以本王子高明絕佳的賭術還會怕了他們?”異族青年扯着嗓門大吼。
胡德深聞言一愣,之前到是小看了這個年輕的王子。
沒想到對方居然派人在京城打聽過自己與柴世寧的事蹟。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麼?
不過這個年輕的王子,有點太高估他自己的實力了吧?
分明連個骰子都不會扔,還高明絕佳的賭術,以爲他是賭神呢。
“九王子,除了食鹽之外,鐵器咱們也得買回去,咱們族中的勇士已經很久沒有更換武器了,而旁邊的幾大部落一直對我族虎視眈眈,若是手中沒有精良的武器,咱們遲早會被他們吞併了去。”又有隨從開口。
“放屁!我族雖然不是最強大的部落,但也能排的上名號,誰敢打我們部落的主意?”異族青年努力辯解。
“您是高貴的九王子,應該深知咱們大草原,競爭是多麼的殘酷!”
“是啊,以前不知道有多少龐大的部落,因爲小視周邊對手,沒有及時的更換好些的武器,使得族人們的戰鬥力大大下降,結果被其它部落聯手,給打敗攻佔了。”
“敵人是豺狼,是毒蛇,是冷酷的蒼鷹,沒有精良的弓弩與刀槍,怎麼防備自保,將之射殺?”
隨從們你一言我一語,詳細講述更換武器的重要性。
最終異族青年惱羞成怒,這些該死的奴僕,居然沒有一個相信自己!
“你們一個個的,並不是我的人,是幾個哥哥派來協助我的,可說是從旁協助,卻倚仗是我幾個哥哥的得力手下,所以目中無人,居然敢看不起我,他們爭奪王位,但父王最看重的卻是我,你們是怕我辦好了差使,立了大功,這才千方百計的阻饒吧?”
說話間,一聲錚亮的拔刀聲,從屋內響起,接着異族青年陰霾的道:“以後誰再敢在本王子麪前多嘴,本王子便要了他的腦袋!”
一時之間,屋內就是安靜了下來。
胡德深與柴世寧臉露喜色,放輕腳步,悄悄的離開。
回到府中之後,胡德深把今天贏來的銀票放進小金庫鎖好。
但沒過多久,又是取了出來。
然後猶豫着,半晌,猛然一咬牙,反而又從原來的銀票中拿出兩萬多兩!
機會難得,異族青年賭不了幾天了,一定要多帶些本金。
自己的銀子再加上這幾天贏的,胡德深的身上,已經是足足攜帶了七萬兩銀票!
又是一天傍晚,客棧中,第一局胡德深與柴世寧沒有聯手,任由異族青年贏了個開門紅。
昨天異族青年輸慘了,得讓其贏一局,纔有信心。
然後接下來,異族青年便是開始一局又一局的輸錢了。
不大功夫,就是輸了五萬兩!
異族青年狀若瘋狂,一次次的擡高賭注。
“九王子!”一個隨從實在看不下去了,想要勸阻。
“滾開!以爲本王子不敢砍掉你的頭麼?”異族青年瞪着一雙通紅的眼睛大叫。
隨從身體一顫,咬牙退下。
“你們身上一共有多少銀子?”異族青年偏頭望向胡德深與柴世寧,“咱們最後一局定輸贏!”
胡德深此刻一雙不大的眼睛裡邊,只剩下一張張大額的銀票,而且自信憑藉自己的賭術一定可以贏,便是舔了舔有些乾澀的嘴脣,答道:“我身上有九萬五千兩。”
柴世寧也開口回答,“我身上有七萬六千兩。”
“好,那我就分別押九萬五千兩,與七萬六千兩,你們敢不敢接?”
“怎麼不敢?”胡德深興奮的聲音都是有些個顫抖了。
只要拿下這局,一下就能進賬九萬五千兩白銀,傻子纔不答應!
柴世寧同樣連連點頭同意,神色間一片難以抑制的興奮。
胡德深先搖。
這局比大。
伸出一雙白胖的大手,胡德深將骰子有順序的夾在雙掌間,這個順序是指三個骰子,哪個點數的面向上。
胡德深賭技不算高明,只能算是勉強摸到些門道。
只有把順序提前給確定好,才能搖出比較大或者比較小的點數。
深吸一口氣,又是吹向手中的骰子,胡德深雙掌鬆開,三個骰子從半空中掉落。
然後他飛快的抄起竹筒,接住三個骰子,大力的搖晃了起來。
賭注太大,胡德深以前從來沒有這麼豪賭過。
所以此時他的精神異常的集中。
全部放在手中的竹筒,與竹筒內的骰子上。
嘩啦啦,一時之間客房內,只剩下骰子碰撞的聲音。
半晌,胡德深將竹筒倒扣在桌面上。
接着就是眉頭一皺,本來搖的點數挺好,但或許是因爲太過激動的原因手掌在最後的關頭輕顫了一下。
不過就算如此,應該也是一個很大的點數了。
胡德深捏緊雙拳,看着身旁的柴世寧開始了搖骰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