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白之所以否認這話是他說的,原因在於,這是鄧爺爺在92年南巡的時候,除了“黑貓白貓”論之外,又一句經典的論述!
那麼問題來了,“兩手抓兩手都要硬”這句話到底妙不妙?
它當然妙!
根據唯物主義哲學觀,這句話可以適用於多個方面,就比如鍾白剛剛提到的如何對待生產和管理這兩方面的關係。
當然,這已經是鍾白第二次不經意間說出鄧爺爺的經典指示了,他當然不會承認這是自己說的。
但童四方畢竟不是穿越過來的,雖然不知道這句話的來歷和它的特殊歷史背景,可畢竟文化素質擺在那兒,越想越覺得有道理!
“小鐘啊,我之前還只覺得你在技術上特別厲害,但沒想到你對一個單位的運行以及發展規律,都能看得這麼透徹!這還哪兒像個二十一歲的年輕人?怎麼感覺比省化工廳那些領導看得還透徹?”童四方忍不住讚歎道。
這話鍾白可接不動,趕緊擺擺手道:“您可別誇我,化工廳領導們那是高瞻遠矚,我這話……只不過是接地氣罷了。”
童四方剛想說這話“很貼合基層實際”,但聽到鍾白“接地氣”這個說法,又忍不住讚歎道:“接地氣,接地氣,這個詞兒也好!我以前咋就沒想到這個說法呢?這又是哪裡冒出來的?”
鍾白沒想到後世網絡上很流行的一句用語居然能讓這老教授再度震驚,知道自己無意間又說漏嘴了。
看來,以後還得管管自己這張嘴,不能下意識的就把前世的某些說法給帶出來,要不然想解釋又要花半天功夫。
“這是宿舍裡一名北方學生經常掛在嘴邊的話,好像他們老家很流行。”鍾白趕緊轉移話題:“童教授,您不是說讓單科長先執筆寫報告嗎?沒什麼其他事情的話,我先回辦公室去給單科長打下手了。”
說完,鍾白就起身欲走,卻被童四方給叫住了。
“等一下!”
“童教授,還有什麼事兒?”鍾白只好站住腳步,無奈的轉頭望着老頭。
童四方突然望着他問道:“嗯……小鐘,這次調查結束後,你想不想跟我一塊兒回省城天都?”
“回省城?回省城幹嘛?我剛剛纔從學校畢業,這不離開省城到基層工作了麼?”鍾白覺得有些奇怪。
“不不,不是讓你回學校。”童四方擺了擺手:“我意思是……之前我不是提過,硫磷鋁鍶礦石研究立項的事兒嗎?與其找本科生來配合研究,不如讓你這個更加熟練的技校生參與!你有沒有興趣?”
鍾白聞言,愣住了。
什麼鬼?怎麼自己重生沒兩天時間,又碰到一個上門來挖角的?
而且還是讓自己去省城配合老頭搞研究?
別開玩笑了,硫磷鋁鍶礦石研究的結論自己早就背得滾瓜爛熟,對小化肥產業生產的影響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畢竟不是每個廠都會出現山平縣化肥廠這種錯誤。
當然,爲什麼山平縣化肥廠犯了這個錯,他鐘白現在也不清楚。
而硫磷鋁鍶礦石研究最重要的方向,自然是如何提煉其中蘊含的大量稀土元素以投入國家的軍工、鑽牀、合金等產業中,這個也不是現階段能搞出來的。
說白了,搞工業,不是光有技術就行,還得看基礎條件。
沒有小RB現在那麼高精度的機牀和一系列儀器,研究這玩意兒無異於癡人說夢,理論不能用於實踐,恰恰是一個國家工業告訴發展中所遇到的最尷尬局面了。
就在鍾白思考該如何給童四方解釋,那個課題其實是個無用功的時候,童四方還以爲對方被自己這麼直接的說法給驚喜得說不出話來了,於是擺出一副**湖的模樣,摸了摸稀疏的鬍子說道。
“小鐘,我可是認真的。你現在到廠裡,應該就是普工或者以工代幹吧?跟我回省城,在研究院先給你弄個臨時工的身份,把這個研究項目弄好,我再去找化工廳的領導,想辦法給你搞個研究院的正式編制,怎麼樣?”
自己這也算是很有誠意了,鍾白這小子聰明、知識更新快,而且最重要的思維很敏捷,隨時隨地都能抓住事情的重點,把他弄成自己的項目助手,那簡直是再好不過的事。
看到鍾白愣在原地說不出話來,童四方還以爲對方被自己這麼優厚的條件給嚇傻了,於是哈哈一笑道:“哈哈,小鐘你怎麼不說話?是不是覺得天下哪兒有這麼好的事情?但我告訴你,就是有這麼好的事!而且只有你這種人才,才能碰到這麼好的事兒!”
童四方心想着,這樣的條件,對於一名剛剛技校畢業,在縣城化肥廠工作的小青年來說,幾乎是天上掉餡餅,無法拒絕的!
你想想看,一個省城研究院的正式編制!鬼鬼,就是省城那些有關係有門路的家庭,也得花一番大功夫好不?
更不要提一個縣城的青年了,童四方實在想不出對方拒絕它的理由!
所以,鍾白現在呆愣的模樣在他看來,也是完全正常的反應嘛。
但童四方哪裡知道……
鍾白壓根就沒有這個心思!
自己前世的歲月,有很長一段時間都是在國家研究院度過的。
在那裡搞理論、搞頂層設計,正是鍾白的強項,也是讓他有時候感覺到有些感嘆的時光。
是啊,搞理論固然好,但很多理論和項目,都必須經過實踐,才能大規模的推廣開來。
那適合二十一世紀的華國。
而並不適合二十世紀八十年代的華國!
這年頭,正是剛剛改革開放的大好年景!
可以這麼說,人們幹勁熱火朝天,跟着中央走的願望從未如此迫切過。
“不,童教授,我不想搞理論研究,我現在只想踏踏實實在這裡幹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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