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少爺可有什麼需要準備的,老奴這就去爲少爺準備?”霍忠傳話之後也沒離開,而是恭敬的詢問霍光有什麼吩咐。
“不用準備什麼,不過有幾件事情要交待給你。”霍光這次是隨軍出征,帶什麼東西那都是多餘的,而必要的東西軍中自然也有。不過他既然要離開了,那麼有幾件事確實要讓霍忠知道。
“公子請吩咐,老奴定當謹記!”霍忠沒問什麼事,直接應承了下來。
“第一件,我有一好友名叫甄有財,待我走後他便會時常來家中練習騎術,我買的那匹馬已經贈給他了,對此人不可怠慢,還有他生活上如果有什麼難處,儘量幫他一下。第二件事就是你安排過來伺候我的丫鬟,我走後也就不用給他們安排什麼其他的活了,就讓她們好好打理我這院子吧!”霍光安排的這兩件事竟然都是爲了別人,一件是甄有財,而另一件則是兩個奴婢。
“老奴記下了。明白,明白!”霍忠沒有問爲什麼,還露出一副我懂的表情。霍光倒沒怎麼在意他的表情,不過對於兩個奴婢的安排,霍忠心中卻想的有些岔了,他以爲霍光如此安排是因爲看上了這兩個丫頭,這是將兩個丫頭收爲禁臠。
很快兩個丫頭就打來熱水爲霍光洗漱了,霍忠很識趣的離開了。霍光也沒有隱瞞,直接告訴了兩個丫頭自己的安排。這一下把兩個丫頭搞得欣喜不已,不過隨即兩人又都露出一副羞澀的表情。
“好了,我還要去與父親和阿母辭行,也不知下次回來是什麼時候了?”霍光洗漱完畢隨口說了一句就走出了院子,他也沒有去注意兩個丫頭的變化。霍光確實不知道漠北之戰打了多久,不過單霍去病一路一直打到狼居胥山,並在那裡留下了封狼居胥的千古佳話,而這個狼居胥山已經是靠近後世俄國的地方了,這一路深入足有數千裡,估計怎麼着來回加上中間戰事,少說也要個一年半載。
“我這可憐的孩子,你這麼小,去什麼戰場啊?還是去和匈奴人打仗!”霍光走進阿母的房間,一將這事說出來後,阿母就首先不同意了。霍光這兩天也奇怪,自己父親明明知道自己要隨軍去漠北,爲什麼阿母這兩天都沒找自己說這事。原來當時霍仲儒雖然聽說霍光要去,可他以爲只是這孩子隨口說說,加上這兩日家中事情也比較多,霍仲儒還真就把這事給忘了,也沒有跟阿母提起過。
直到此刻阿母也才知道自己的兒子真的要離開了,而且還是去和兇殘的匈奴人打仗,對於匈奴人,許多漢人的認識中,他們完全是一羣只知道殺戮的野獸。
“阿母您就放心吧,我是隨兄長出徵,又不是去衝鋒陷陣,孩兒也是想在戰場上建功立業,好光宗耀祖嘛。阿母你想兄長身爲冠軍侯,就算在戰場上那也是千軍萬馬保護着的,我跟着他能有什麼危險?”霍光可不會因爲阿母擔心自己就放棄,於是編着謊言來安慰阿母。之所以說是謊言,因爲霍去病雖然是一軍主帥,可他不是那種運籌帷幄的將領,而是真正敢打敢衝,經常衝鋒在前的勇猛武將。
“算了,既然阿光已經決定了,而他兄長都答應了,想來應該沒什麼危險。或許這也是他兄長有意安排給他建功立業的機會呢!”霍仲儒不愧是在衙門裡當差的,看問題要比普通人多一些見識,這一次他到沒繼續反對,反而主動的贊成了霍光的絕對,當然其中很大一部分是來自對霍去病的信任。
“呵呵,還是父親有眼光,我估計兄長也是這個意思。”這個時候霍光自然要順坡下驢,一搬出霍去病果然事情就迎刃而解了。
“唉……這讓我說什麼好啊!不是下午才走嗎?我這就去廚房,今天中午咱們一家人好好吃一頓。”阿母見自己丈夫都同意了,她就只想着在兒子臨走前再弄一頓好吃的,那行軍在外風餐露宿的,肯定吃不好,中午這頓飯怎麼得也要讓霍光吃好。
這頓飯霍光吃的是很不自在,他雖然有意將氣氛搞得活躍一些,可霍仲儒和阿母怎麼也是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見父母如此,霍光也沒辦法,他總不能告訴二老說自己知道歷史,此戰必勝吧?
“少爺,老爺。冠軍侯的人來了。”許久之後霍忠終於跑進來稟報,霍光既有些期待又有些不捨的起身,對着霍仲儒和阿母長長一拜,最終霍光還是沒有能夠放下心中的包袱對二老下跪。
在一大羣人的簇擁下,霍光走出了霍家莊。果然在莊外已經有十餘騎軍士等着,霍光發現這些人不是平陽侯府的侍衛,而是內穿綠色深衣,外套黑色皮甲的軍士,這些應該就是霍去病麾下的大漢精銳騎兵。
“阿光,一定要保護好自己。”看到霍光已經騎上馬,阿母還是遠遠的喊道。這話一出霍光看到阿母的眼中已經落下了兩行淚水。
“我們走。”霍光回頭看了阿母一眼,而後露出一絲笑容,又向着阿母重重的點頭,不過他什麼也沒說,只是和來接他的這十餘騎士兵說了一句就率先策馬離開了。
在軍士的引領下,霍光並沒有來到平陽侯府,而是出現在了平陽縣東郊的管道上。還沒到地方,霍光已經看到前方煙塵蔽日,馬蹄聲不絕於耳,待到近時就只見連綿不絕的騎兵大軍在地平線上移動,而此時無論所有的聲音都被萬馬奔騰的聲音掩蓋了。
“乖乖,這就是大漢鐵騎……果然夠壯觀,夠霸氣。怪不得能夠開疆拓土,把匈奴人趕出了外蒙古草原。”霍光看到眼前充斥着整個地平線的騎兵,心中也不由的狠狠震撼了一把,不管書本上說的再詳細,都不及親眼所見來的真實。
霍光知道眼前這龐大的騎兵軍團人數足足有五萬之衆,而加上換乘的馬匹足有十餘萬人馬。這支騎兵團就是漠北之戰中霍去病縱橫大漠,大敗匈奴左賢王部,殲敵七萬餘人的無敵鐵騎。
“侯爺,屬下等前來複命。”霍光跟隨着十餘騎騎兵穿行在一層又一層的騎兵中,最後終於看到了旌旗之下一個英武挺拔的身影。在這些士兵中有個習慣,那就是稱呼霍去病不是驃騎將軍,而是侯爺。而霍去病也喜歡在正式場合被人稱作侯爺,因爲他就喜歡這冠軍二字,冠軍侯這個封號可以說是每個軍人最崇高的目標。
出乎霍光意料,他原以爲霍去病會是像小說或者電視中那樣白馬銀甲的帥氣軍容,可實際上霍光發現霍去病騎的是一匹烏黑駿馬,而他的盔甲也是烏黑的。在以黑色爲基本色調的大軍中,霍去病看上去並不惹眼。而這種裝扮也少了英武之氣,反倒讓人覺得霍去病整個人充滿着凶煞之氣。
“咦,這幾個人的軍服和其他士兵差距很大啊?看他們守護在兄長四周,看來應該是親衛一類,這些人很不簡單啊!”霍光的目光從霍去病身上移開,很快他就注意到在霍去病身後還有十來位外披黑鐵甲的騎士,而且霍光還發現,這些人的身形和胯下戰馬明顯比其他士兵要壯上許多。
“兄長,讓你久等了!”霍光策馬來到霍去病身前,在馬背上拱手說道。
“嗯,不錯。沒想到這麼快就學會騎馬了!看來我先前的擔心到是多餘了。”霍去病神色嚴肅的說道,雖然是讚許的言語,可聽起來卻感覺冷冰冰的。此刻的霍去病與霍光在平陽侯府中見到時完全是兩個樣了。
霍光聞言心中卻是微微一驚,因爲霍去病話中透露了一個信息,那就是霍光原本不會騎馬的事霍去病都已經調查好了,只是眼看霍光騎馬而來,反倒讓霍去病有些小小的意外。
“我也是才學會的,其實一切還有賴於它。”霍光指着腳下的馬鐙說道,在他來之前已經將一副馬鐙裝在了來接他的這匹馬上。開始時那些軍士也露出了好奇的神色,不過見馬鐙也沒什麼特別的,後來也就沒怎麼在意。
“就是你腳下的東西?這是什麼?有何用?”霍去病也將目光投向了霍光腳下的馬鐙。不過他也沒看明白那個小東西究竟有什麼用。
“此物名爲馬鐙,也是那個給我講故事的老頭教我的。至於它有什麼用,大哥上馬一試便知。”霍光沒有說馬鐙是自己設計的,又把這事推到了那神秘的老人家身上,而他也沒有說明馬鐙的用處,而是賣了個關子,讓霍去病自己去試。
“好,那本侯就來試試。”霍去病翻身下馬,大步流星的朝霍光走去,行走之間那鐵甲撞擊的聲音,讓他更平添了幾分威勢。
“兄長不妨拿張弓試試。”霍去病剛一上馬,還有些不習慣的將腳放進馬鐙中。霍光也在這個時候又說了一句。
霍光讓霍去病在馬上拉弓試試,可不只是隨便一說那麼簡單。因爲在戰馬奔跑中開弓,其實是一件很難的事,在沒有馬鐙前,要在馬上開弓就必須要強勁的腰力來保持上身平穩,又要雙腿的力量夾住馬腹。這也是爲什麼在沒有馬鐙前騎兵作戰不如有馬鐙之後的重要原因。
“拿弓來。”霍去病一聲大喊,其實當他雙腳踏上馬鐙時,他已經感覺到了一些微妙,此刻他也早已期待起這小東西帶來的變化。
“駕……”霍去病一手接過弓箭,立刻雙腿一夾,那戰馬就應聲而動。這戰馬剛一動霍去病就感覺到腳下傳來的踏實感覺,這一瞬間霍去病就歡喜不已,他也終於知道霍光的用意了,以霍去病的眼光如何不知道,這看是簡單的馬鐙將給大漢鐵騎帶來怎樣的變化。
“哈哈哈哈……好…………”霍去病策馬疾馳,早已抑制不住的傳出爽朗的笑聲。而隨着霍去病笑聲傳來,他已經如同站立一般的騎在馬背上,雙臂挽開了手中的長弓。
衆軍士的目光隨着霍去病箭指的方向看去,都沒人看到霍去病手中箭矢是如何射出去的,衆人已經發現天空一隻正在飛翔的鷹開始往下墜了。
“好……太好了……有此馬鐙我大漢鐵騎何懼匈奴。阿光,我這便爲你記上此戰的第一功。”此刻霍去病還高興的策馬馳騁,不知是爲馬鐙的出現而高興,還是在享受這種騎馬如履平地的感覺,他竟然沒有停下了的意識,還像個玩瘋了的小孩一樣,縱情的策馬揚鞭。
霍光站在原地露出微微的笑容,漠北之戰的首功終於被自己這麼輕易的拿到了,歷史在此刻應該已經改變了吧?